第134章(2 / 2)

gu903();两人在屋顶上兴致勃勃地玩五子棋,直至一声鸡鸣,星河隐去,霜天欲曙。

魔君把墨笔随手一掷,不玩了!我要去听故事了。

陵阳将纸细心卷起,其实孤山没有哪里好的。

魔君脚步一顿。

没有哪里好的,那儿的花草树木,与其他地方的花草树木也没什么不同。

陵阳笑了笑,将纸收回袖中,只是你想玩五子棋的时候,总会找到人来陪你。

魔君立在风中,红衣翩飞,背影孑孑。

她望着海上日出,若有所思,文君,若你想离开,就带着你的小树离开吧,我不会怪你。

陵阳单膝跪倒在地,文君永不会离弃王。她稍抬起头,望着魔君的背影,大声说:只是我们已有一方栖身之所,为何非要与人间为敌,贻害苍生?

魔君:只有鲜血才能洗涤仇恨。

陵阳咬了咬牙,可这般,杀来杀去,何时止休?王,洞庭筹备在数日后攻打佛土,我们已经有了天海,占领人间大半土地,就留他们一寸栖身之所,不能吗?

魔君低垂眉眼,你不怕他们卷土重来,又将魔族封印?

陵阳摇头,不会的,仙门之首并非不讲道理之人,只要我们坐下来好好谈谈。

魔君笑了笑,要是云梦在这,又要骂你了,我们是魔,什么都讲,偏偏不讲道理。

陵阳道:魔只是世人强加我们的名号,他们也说仙人至善,但仙门不也有许多欺世盗名之人?盲人摸象,不识象为何类,但若揭开中间阻碍,彼此坦诚相见,未必还会有从前的纷争。我们也可如妖、如人一般,生存在这片大地之上。

魔君摇头,文君,你实在是你拦不住云梦的,我也拦不住。河流是从来不会回头的。

她跳下屋檐,折下一枝桃花,回首时,化作桃衫少女盈盈一笑,我去听故事了。

第180章不见当年

大书院书声琅琅,菩提叶悠悠飘落。

良辰美景艳阳天,少年们习剑论道,其乐融融,一扫日前压抑灰暗的气氛。

老僧抬头看了眼日辰,抬起钟槌,青铜钟闷闷响起。

修士们从学院涌出,御剑乘云,纷纷施展绝招,往山下小城奔去就算要死了,该吃的饭还是要吃的。做个饱死鬼总比饿着上路好。

有叹惋光阴者:生而有涯,学海无涯。我现在总是明白这句话了,以前为何没好好习道呢?

同行的人捶了他一拳,笑道:那你现在就去读书嘛,还吃什么饭?

那人连忙摆手:不了不了,吃饭有涯,我先渡有涯之岸。

阳光下的雕栏画壁熠熠生辉,花树簌簌,佩玉立在树下,抬起手接过风吹来的一片梧桐叶。

怀柏从小路另一头走来,看见她时,展眉一笑,快步走上前扣住她的手。

在学院,怀柏讲课幽默风趣,深入浅出,得一众学子的喜爱,有时候就算放学,还是有许多人围过来,向她请教种种问题。

于是接连几日被热情高涨的学子围住,让佩玉苦等后,每次听到青铜钟响,怀柏总是第一个蹦出去的,眨眼便连人影也没有,溜得比兔子还快。

佩玉往外探出半个身,看了看,院里空空荡荡,师尊,可以走了。

不会再有好学的学子来堵人。

怀柏松一口气,怕云海之上再遇到人,她们抄小路往山阴走。一路分花拂柳,穿过一树桃花,绕到学院后的小院子里。

蓝衫青年坐在门槛拭剑,听见声音,笑着放下剑,菜刚做好。

雪白小兽从他衣襟蹿出,嘤!

院中老树参天,树下置着桌椅。

怀柏轻车熟路地跑进厨房,揽起袖子,把案上的热菜端出来。

佩玉则是拿着碗,弯腰在锅边盛饭。

很快桌上就摆着标准的四菜一汤,有肉有素。

盛济自他娘亲处学的的一手好厨艺,在此刻派上用场。他拿了三双筷子,稍一迟疑,问:仙长,今日旬堂主和景仪峰主会来吗?

怀柏摆手:不啦,她们去作坊监工偃甲了。

那明师姐和赵师兄呢?

怀柏也摇头,他们去西边勘测灵脉。

盛济有些失落,就我们三个人,吃不完会浪费的。

早在一月多前,盛鑫之就率太初天众人前往佛土,在浮屠山以西的小镇定居。

盛夫人心疼儿子,源源不断地差人送东西过来,蛋肉瓜果、各色小吃在他后厨堆积成山。

怀柏夹起一筷菜,千寒宫的人快到了,到时候尺素也会来。

盛济道:总算到了,她们一路救济洪水中的流民,也是辛苦,我去多备几个菜。

佩玉埋头吃饭:那我去接她。

吃完后,佩玉照例去收拾残局,清洗碗筷。

怀柏下午没课,难得空闲,就在闲暇之余指点盛济剑法。

佩玉洗完之后,又泡三杯清茶,端了过去。

那两人正坐在树下讨论剑法,盛济听得入神,连佩玉走至她身边也浑然不觉。

怀柏接过茶,朝佩玉微微一笑。

盛济这才回神,捧着茶,对怀柏心悦臣服。

在从前他虽然打不过怀柏,却不觉得她厉害到哪里去。现在想想,原来是两人差距太大。

就像鹏鸟御风万里,背负青天,燕雀却只要跳到榆树枝上就心满意足。

他曾站在一块小石头上,洋洋自得。待他剑道初成,见过更广阔的天地,终于明白自己的微不足道。

盛济回想往事,有些汗颜,我以前太过狂妄,原来剑道浩瀚如海,而我不过蜉蝣。

怀柏笑眯眯地抿了口热茶,不要妄自菲薄嘛,你已经超越很多人了。

盛济露出苦笑,珠玉在前,他只觉自己是不堪入目的鱼目。

谁年轻的时候不轻狂呢?怀柏笑着望了佩玉一眼:我从前还以为自己能改变天命呢。

佩玉心领神会,轻轻牵住她的手。

菩提叶缓缓飘落,阳光从树隙跃下,浮尘在空气里游动。

盛济望着日影,只觉自己是望洋兴叹的河伯,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总觉得山高人为峰,只要潜心练剑,再厉害的前辈也是可以超越的。可认识怀柏后,才发现人和人的差距并非努力所能弥补。怀柏不是高峰,而是青天,是剑道所能达到的极致。

纵然他攀凌绝顶,也终处于蓝天之下。

仙长是当之无愧的剑术第一人吧。他不禁感慨。

怀柏闻言,微微一怔,随即笑道:不,我远远不能称得上第一。剑道之术,从来没有第一这一说,你我皆是行者,不断在攀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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