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1 / 2)

就像孤山那群人一样,想劝一只魔回头,这些人以为自己是舍生饲虎的世尊吗?明明活了几百岁,却还这么天真,这么不自量力,真是可笑又愚蠢。

佩玉踩着树枝,翻身避开魔焰,正色道:我不觉得这很好笑。

地上坑坑洼洼,熔岩流动,十里之内,尽是焦土。

但佩玉依旧纤尘不染,毫发无伤。

陵阳眼珠子转了转,收起魔焰,同她说道:你知道吗?我以前同你的父亲交好。

佩玉的声音凝结如冰,我没有父亲。

陵阳翻手,掌间出现一把长刀,孤绝、不悔,是我昔日为两位好友所铸。她挑了挑眉,既然你看过蜃影珠,想必知道昔日的真相,那你想知道蜃影珠都没有记录下来的东西吗?

佩玉一言不发。

陵阳瞳色猩红,紧紧盯着她,想看看她的反应,比如谢沧澜和沈知水为何会堕魔?

佩玉抬起眼,面无表情,只是攥着刀的手握得很紧,骨节发白,无双血线愈发艳丽。

陵阳突然不急着杀她,反而想像猫戏耍耗子一样,把这个少女逼至绝望的深渊,让她露出像昔日谢沧澜和沈知水一般,信仰崩溃的眼神。

于是陵阳把不悔插在地上,抱臂倚着树,拾起被埋在时光之中的碎片,我看到沧澜,是在百余年前的拈花会上,那时他十几岁了,瘦的跟小耗子一样,她笑起来,跟你刚来孤山的时候,挺像的,我一见他,便知道他会入魔。

佩玉打断她,我对他没有兴趣。

无双一划,指向陵阳,既然你想打架,那就来吧。

既然无法劝服,那就只能打动她了,师尊教过的打动,无往而不利。

陵阳有些意兴阑珊,我还没讲完

佩玉立在枝头,白衣飘扬,刀光似雪。她不等陵阳再说话,如白鸟跃起,一道闪亮的白光划过黑暗,熔岩瞬间冷却,草木上凝起一层银色的薄霜。

陵阳抬起头,眼里盛满了银白的刀光。

这让她记起与怀柏交战的时候。怀柏的剑意像浩浩汤汤的星河,一出剑,漫山遍野都挂满银霜似的剑光。而佩玉的刀像一轮惨白的残月,锋芒毕露,高悬中宵,高高在上,只让人感觉彻头彻尾的寒凉与孤独。

陵阳的身子化雾,躲开这雷霆一刀。她弹了弹衣襟上的霜雪,面露微笑,像嘲笑一个不自量力的孩童,杀我?可惜你来得太早了,再等几百年,你修炼成元婴,说不定我会死在你刀下,但是现在

铺天盖地的魔气自她身后涌来,滔滔不断,森林中的树木在瞬息之间失去生机,零落成泥。

佩玉突然转身,往密林深处纵跃而去,白衣在昏暗丛林中格外耀目。

想逃?陵阳勾了勾唇,这逃跑时干脆利落的身影又让她想起了怀柏,心道,佩玉总算得了她师父的真传,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真是叫人欣慰。

黑色的魔气似滔滔江河,陵阳立在河水之上,衣袂翻飞,像渡江的仙人,追着佩玉潜入林中。

眼前是深长的峡谷,佩玉回头看了她一眼,也笑了笑,纵身跳下去。

想逃?陵阳指挥魔气,跟着一跃而下。

峡谷之下有一条碧绿的河流,闪着粼粼的光,美丽无比。

陵阳未放在心上,指挥魔气四面八方堵住佩玉的去路,微笑着逼近。

但正在此时,脚下的河水忽然沸腾起来。

陵阳眉头微蹙,还没反应过来,只见佩玉眉心一缕殷红,手轻轻一抬,身后突然出现翻腾血雾,一望无际。

陵阳瞳孔紧缩,你到底是谁?!她立马跃起,想飞出深渊,但血雾如网,铺天盖地,朝她盖下来。她身子往下跌,正对上了杀气腾腾的老蛟。

雾中,少女白衣如霜,执刀守在深渊上,想逃?

第141章投桃报李

这血雾三百年前的那个人

陵阳猛地抬起头,隔着蒙蒙绯色雾气,少女的身影渐渐模糊,黑衣血瞳,鬓角带霜,那个横空出世的魔站在峡口,手持一把艳刀,眼神寒凉。

她几乎想仰天长笑,早就猜到那人不可能这么轻易葬在时陵,果然、果然又回来了。陵阳身子瞬移,躲开老蛟一爪,喝道:你还说我?你有什么资格说我?鸣鸾啊鸣鸾,你如今做的事,不就是我当年所为吗?

佩玉面色不变,我和你不一样。

陵阳大笑,不一样?有什么不一样!我所图的是无华,你所图的是小柏!她的声音渐渐冰冷,我们之间,又有什么不一样?

佩玉眉极轻地皱了下,一挥刀,寒意沁人心肺,冻彻骨髓。

深黑的岩壁上,慢慢凝结雪白的霜花。

满地霜华浓似雪。

陵阳君头顶是无处不在的血雾,神鬼难测的刀光,脚下是蛰伏万年的老蛟,天道之力的沸河,她想使血遁之术,可身形化雾的瞬间,血雾紧紧围了过来,把她困于方寸之地。

少女执刀缓缓自雾间走来,脚下血色的雾气绽开,如步步生莲。

我和你不一样。佩玉举起刀,雾气中,霜白的刀光烁烁我不会伤害她,再也不会了。

陵阳微眯着眼,手负在身后,长袖飘扬,你方才还想劝我回头,现在呢,杀我灭口?

佩玉:不,我还是劝你回头。

陵阳像是听到什么可笑的事,忍不住勾唇,我该笑你天真,还是笑你愚蠢。

佩玉不动声色,并不可笑。

好啊,陵阳歪头,你要怎么劝我?

打动。

雾气绯绯,迷离缭绕,佩玉的白衣在红雾里飘扬,像花火里一朵微凉的雪花。

她的身形很快,只见一道白光闪动,如一轮苍白的冷月弯刀劈来,漫天遍野都铺满霜白的月光。

陵阳被血雾牵扯,行动不便,只得将魔气包裹的孤绝横起,一声巨响,两兵相撞,萤火四溅。

老蛟大吼一声,一簇紫雷环绕的火花腾起,烈烈火焰在河流上铺开,像朵朵绽放的莲花。

白汽与血雾混杂,视线愈发模糊。

陵阳君皱眉:你不是鸣鸾?

方才的一击,让她察觉少女的修为只有金丹,但是鸣鸾早已通神,怎会只有金丹?

无双在瞬息之间变招,一泓秋水寒江袭来,印着佩玉冰凉的眉目。

漫天漫地,都是银白的雪花。

她的动作太快,视线所及,只是一道残影。陵阳只来得及举起刀,一声尖锐的长鸣划破天际,碎石簌簌滚落深渊,溅起硕大的水花。

一截黑色的袖子被割了下来,悠悠荡荡飘在空中。

陵阳神色严肃,你到底是谁?

少女再次挥刀:佩玉。她从来都只是佩玉。

眨眼之间,双刀相击数次,几乎没有间隙,只见得星火溅起,刀光浮动。

无双在琢玉峰待了三百多年,然而直至今日,陵阳才终于看清它的本来模样

刀身如白玉,莹润生光,红线游动,挥刀时,澎湃的灵力轰然而至,银白的刀光,血红的流火,好似积雪浮云端,霞光染翠山。

只有在佩玉手中,无双才现出它绝世神兵的风采。

艳丽的刀,无双的人。

陵阳挥袖,魔气化形,一副坚硬无比的深黑魔甲覆盖住她的身体。孤绝注入魔气,光华大盛,熠熠生辉。

昔年她赠谢沧澜的,本就是一把魔刀。

gu903();来战吧,不管你是佩玉,还是鸣鸾,让我看看,你能不能比得上你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