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2 / 2)

gu903();怀柏不想同她有牵扯,便是风响,我也不想听。

伏云珠笑得温软,眼底绵绵含着情,夜风徐徐,紫衣在风中飘摇。

那我同你们说关于渊风圣人与九尾狐仙的另一个故事,可好?

余尺素被勾起兴趣,眼睛亮起来,看向怀柏,听她的决定。

怀柏坐下,你说。

伏云珠道:狐妖将要长出九尾时,忽而不想升仙。于是,她便只长了半条尾巴,成了半妖半仙。

余尺素插话:哪个妖怪不盼着修仙,你这一听就是假的。

伏云珠弯眉浅笑,声音轻缓: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本就难以分辨,不妨就在闲暇之余,当个笑谈听听。

狐妖与渊风畅谈,听渊风说平生志向,心中不禁为之折服。她从未见过这样的人,心折之后便是悸动,缠着那人,非要同她结契。

狐妖已有八尾半,修为通天,却非要和一名连结丹都困难的弟子结契,这是莫大的机缘。可渊风仍是推辞。你们说为何?

余尺素不解道:为何?

怀柏说:这不是很简单,她那时连结丹都难,寿数只有须臾几十年,对妖而言只是弹指一挥间。若真结契,以后漫长的岁月,狐妖该如何办?

伏云珠看了她一眼,笑起来,语气颇为动容,是啊,可又有哪个人,会如渊风一般,宁愿舍弃机缘、舍弃自己生平大道,将心比心去为一只狐妖考虑。世上有哪个人,会生了这样一颗圣人的心肠?

那之后又是怎样?余尺素问:他们可曾结契?

伏云珠:之后是怎样,谁又知道呢。渊风修为已至元婴,狐妖再无踪影。故事的结局定下,过程再如何波澜壮阔,也不过是说书人的一声叹息。

余尺素说:我觉得你这个故事是假的,还是狐仙长出九尾的那个更好一些。

善有善报,一切圆满。

伏云珠轻叹:可惜世事不常圆满。

说完此事后,伏云珠真不再纠缠,笑着看了佩玉一眼,施施然离开。

他们玩了一会,飞回天枢城,各自就寝。

一灯如豆

佩玉站在灯前,把市集上买的冰镇西瓜切成小块,用银盘装着,签子插好,送到怀柏口中。

甘甜冰凉的汁水浇熄怀柏心中块垒。她抬眼,灯火朦胧,佩玉的脸看上去十分柔和。

怀柏别开眼,那个女人不正经,身边莺莺燕燕太多,不适合做道侣,就算你动心,也要多考虑一下。

师尊在说什么?佩玉蹙眉,我并不喜欢她。

怀柏猛地直起身,真的?

佩玉手一抖,西瓜落在怀柏的手背上,鲜红的汁水淌在如雪玉臂上,显得有些靡艳。

她的声音略带嘶哑,只是我喜欢的人并不喜欢我,可惜了,强扭的瓜不甜

怀柏忙说:但解渴啊!

佩玉恍然大悟,点点头,添道:而且汁多。

她看着怀柏,微微笑着。眼中星河流转,笑容如履薄冰。

第92章夕死可矣

试剑大比的安排是霁月亲自来通知。

她走至门口,轻敲几下门,听见里面人应声后,推门而入。

怀柏正在看蜃影珠。

四人坐成一排,手里拿着一块西瓜,一边吃瓜,一边看戏。

见霁月进来,怀柏拍拍座位,递给她一块西瓜。

霁月愣了一下,也坐了下来。

蜃影珠上播放的是往年试剑大比。

刀光剑影,倏忽来去,各届青年才俊纷纷上场。

漫天霞光剑影,似彩云织霓,似百蝶穿花,似霜雪泼天。

盛济连声道:好。

霁月眼露笑意,仙门人才辈出,繁荣无比,她身在仙门,也觉欢欣。但紧接着,她的笑意凝固

她看到她自己。

八十年前,霁月在大比夺魁。那时她年岁轻,行事有略为轻浮。

而恰好仙门正好兴起一股浮夸之风,少年们兴致勃勃地给自己取外号,出场便要高声念出来。

比如不才一步踏天区区刀临沧浪

十分有病。

霁月坐立不安,正想找个理由告辞离开,佩玉突然起身关掉蜃影珠,道:今天就看到这儿吧。

霁月向她投以感激的目光。

咦,余尺素揉揉眼睛,道友,你何时来的?

霁月笑了笑。这群孤山弟子看似不务正业,却在背地勤学苦练。看来回去她得好好督促一下师弟师妹的修行了。

刚来,我只是来通知你们一下比试安排。

霁月取出四册玉简。玉简上记有这次试剑的时间、场次。

对手是由抽签决定,定下后会自动浮现在玉简之上。霁月声音稍顿,略带疑惑地望向怀柏,江渚不参加这次比试?

怀柏笑着说:我只是来凑凑热闹。

霁月递过玉简,这次凑热闹的人颇多。

江城主、千寒宫主、佛土的法师本不该出现在此处的人,齐齐涌入圣人庄,让霁月心中隐生几分不安。

几人又聊了一会。

说到这些年水族争斗停歇时,霁月眉头紧皱。自龙族消亡后,水族争斗不休,内乱频频,这对东海的百姓来说,反而是个好事。不会再出现从前水族屠村之事,只要不前去深海,也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可这五年,它们似乎达成和解,霁月叹口气,不知是为何,虽然暂时没有贻害百姓,但日后情形,犹未可知。不过幸好龙族已灭,一群乌合之众,想必不会闹出什么大事。

日暮斜阳。

霁月告辞离开,来到见贤阁之下。

见贤阁伫立海边,日日受海浪冲刷,如同一座孤独的巨人,守望海上。

她深吸一口气,举步踏上高楼。

见贤阁第九层已不是原来模样。

楼内大江东去,波光粼粼,两岸桃花十里,花如绯云。

霁月怔怔,片刻后明白过来。圣人心念化境,此时的见贤阁,是渊风用灵力凝成的幻境。

渊风立在花树之下,衣袍被风吹得微微鼓起。

花落如雪,江水滔滔。

明明是幻境,霁月却闻到一股浅淡的桃花香味。

她恭恭敬敬地行礼,师尊。

渊风点头,这儿是我昔年证道之所。

我并非惊才绝艳之人,初入玄门,寻常修士几十年便可筑基,我却磋磨岁数,直到百岁,才堪堪筑基。至于结丹,那更是此生无望。我生而微末,偏偏爱思索天地间的大道理。

我想,世人多受苦厄。佛见众生皆苦,教化人将希望寄托来生,然而来生虚渺,何以渡世?

佛道,在我看来,并非救世之法。

孤山修的是天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天地任由万物自生自灭,圣人任由百姓自作自息。一切遵循自然。

可是,渊风苦笑,我们人生于天地间,难道就要这样对同袍袖手冷观?难道要生于天地,要对这天地毫无作为?生得犹如草木、犹如山石、与这世间的一花一木并无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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