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谨容一口气把林慎之拖到楼梯口,扯着他下楼。林慎之见势不妙张口要喊娘,林谨容恶狠狠地道:“你敢叫!叫了我就把你那蝈蝈儿踩得稀烂!”
林慎之红了眼睛:“坏四姐,你敢!”
林谨容凶横地道:“我怎么不敢?那是我的头发换来的,我想怎么着就怎么着!”随即声音一软,“不过你若是听我的话,我就饶了它一命。”
荔枝和春芽在后头看着,困惑地对视了一眼。四姑娘今日是怎么了?从前可没见过她这样子,她自来都是一副温温和和,乖乖巧巧的安静模样。莫非吃那一吓把性子给吓变了?
却见林慎之眼里迅速弥漫起一层湿气,可怜兮兮地看着林谨容求饶:“四姐,我错了。”
他本来生得粉嫩漂亮,一双眼睛又黑又湿,看起来说不出的可爱可怜,林谨容心里一软,几乎就想去摸他的头,手伸了伸又坚定地缩了回去,淡淡地道:“你倒是说给我听听,你错在什么地方?”
林慎之张着一张粉红的小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乖顺地跟着林谨容下楼,小声哀求:“四姐,我分那蝈蝈儿给你玩好不好?”
林谨容也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动作却温柔了许多。七弟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呢,趁着现在还早,她慢慢教他这些道理也就是了。
荔枝和春芽见状,也就不出声阻止,只牢牢跟了姐弟二人下楼不提。
才下了楼梯,就见陆纶猛地从一旁探出头来,黑亮的胖脸上满是讨好的笑:“四妹妹,你终于下来了。”
林谨容瞪了他一眼,理也不理他,只把林慎之拉到一旁的竹林里,压低声音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你想要蝈蝈儿,有很多种方法可以得到,或是带了人去捉,或是开口同我们任何一个人讲,就没有得不到的。为何非得如此?”
因见林慎之似是不懂,也不甚以为然,便抬手扯了他一根头发,闷声道:“疼不疼?”
林慎之立刻捂着头皮道:“疼。但也不算了,不过就是几根头发而已。我已经认错了,你还要怎样?你不疼我了!”然后只顾抬眼去看躲在林谨容身后朝他挤眉弄眼的陆纶。
“好,一根头发而已,不算疼。”林谨容便拉了他的手,比划着:“那若是一根手指呢?一只手呢?或是一只脚,甚至于一颗头呢?”她的声音越来越高,越来越严厉,“今日是为了一只蝈蝈,但这世上好玩动人心的何止一只蝈蝈?!身不正,心不正,行不正,日积月累就要走歪门邪道,你要人怎么瞧得起你!”
陆纶听着就似是在数落自己,听不下去了,咳嗽了一声走出来道:“好了,都是我的错,你要怪就怪我好了。不过是想同你开个玩笑,想叫你下楼来玩而已。看你这凶巴巴的样子,啧啧,病一场倒变了个样子啊……”
林谨容认真地看着他道:“陆五哥,和你没关系。我在教我七弟做人的道理。”
陆纶脸红地道:“他还小,也只是一根头发。你要出气,来扯我的头发好了。”说着果真把头朝林谨容歪过来。
林谨容后退了一步,道:“我不是为了我的头发,而是因为他还小,很多道理他都不懂,一不小心可能就会走歪了,所以我才要教他做人的道理。”
“小题大做,哪里就到了那个地步?”陆纶无聊地摸着头道:“我怎么觉得我都不认得你了,原来虽然爱哭好歹还好玩,现在却一套一套的说些无用的大道理,真是无趣极了。”
“陆五弟,四妹妹说得对。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莫因善小而不为,莫以恶小而为之。是该从小就把这个道理教给七弟知晓的。”吴襄笑眯眯地同陆缄、陆经、林亦之一道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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