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泉看得啧啧称奇。
心脏急速跳动着。
噗通、噗通、噗通
早知他皮相优越,但这一刻,心脏仍是被灿烂洒脱的笑容给击中了。
琥珀色的猫儿眼也跟着弯了弯。
可爱的酒窝荡漾着。
情不自禁说道:渊呈,你笑起来真好看。就像天上最亮的那颗星星,连满月都无法与你争辉。
那双澄澈晶莹的眼珠里。
阚渊呈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浓黑的眉毛下,眼神如月光一下温柔,闪烁着细细碎碎的光芒,一闪一闪,晶亮晶亮,欢喜和心醉从心里透出,盘踞在眼中,难以掩盖。
让他有种,他是独一无二,不可或缺的存在。
阚渊呈心神恍惚,耳根子有点儿发烫。
热度得寸进尺,跟着爬上脸。
察觉到自己有再次被蛊惑的痕迹,他心一紧,赶忙将脱缰放飞的思绪拽回来。
浮夸!太过直白粗暴,一点也不知含蓄。
别以为将他夸上天,他就会感到内疚而对他好。
哼。
心里这样腹诽,但推着轮椅的动作却下意识轻了几分。
殷泉一愣。
隐约摸到了阚渊呈的别扭之处。
眼尾微微上扬,伸手覆在阚渊呈推着轮椅的手背处,尾指轻轻地挠了挠他,佯装愁眉苦脸道:你是不喜欢别人夸你呢,还是不喜欢我夸你?
清瘦的少年失落地低着头。
浑身被失望笼罩着。
手指不安分地抠着他的手背,耳朵侧着,背脊坐直了,紧张地等着他的答案。
阚渊呈别开眼。
莫名心虚气短。
清了清嗓子,干咳两声,粗着嗓门说道:什么星星月亮,这都是骗懵懂不知的小姑娘的词,男人不讲这个。看他头越来越低,阚渊呈心里咯噔了一下,嘴皮一秃噜,脱口而出:我我只是不习惯,不是针对你,真的。
从来没有人当着他的面,这样毫不保留的赞美他。
即使,只是极其肤浅的夸了他的外表。
按理,阚渊呈心中应有几分抵触。
他一直都觉得,男人受不受欢迎,不能看长相,应看重能力。若是旁人因为他长得好看就对他宽容优待,他不仅不会感到开怀,反而会滋生出愤怒和不满。
但奇特的是,小卷毛明明也踩了雷。
他却并不觉得有什么,而是有种隐秘的得意感。脑子里突然闪过肆意开屏的公孔雀,引得了其他孔雀的目光注视后,昂首挺胸,洋洋自得的样子。
阚渊呈脸瞬间黑了。
暗暗唾弃自己意志不坚。
他想,或许是因为愧疚,所以他对小卷毛才格外宽容?
殷泉哪晓得他这心理历程跟黄河似的迂回曲折,九曲十八弯。
发现他语气转弱,呈退让之态。
立马恢复了斗志,在惹毛对方的边缘疯狂试探。
那就是高兴咯?
阚渊呈顿了顿,放弃抵抗,面无表情地点了下头。
心里嘀咕,这怕不是去蜀中学过变脸术?前一秒还垂头丧气呢,后一秒就活泼得不行。
他严重怀疑自己被套路了。
但转念一想,小卷毛有套路他的本事,又怎么会落得个亲爹死、公司被抢、自己也被气死,留下个小崽子孤苦无依的下场?
难道他堂堂阚总还比不上原主?
那必须不可能啊。
阚总拒绝承认他不如凤凰男,哪方面都不行!
我带你去后院看看啊,兰草是我养的,几株牡丹是妈妈养的,至于我爸,哈哈哈,焉哒哒的春羽是他的
阚渊呈推着轮椅。
听他指挥,推着人绕过屋后的走廊,经过小型人工湖,就见到一片竹篱笆围起来的花田。
三块挨着的不足百平的土地上,分布着不同风格的植物,焉哒哒的春羽葱郁翠绿,强势的夹在兰草跟白雪塔、青龙卧墨池之间。
青石板铺就的小道边,竖着三块雕刻粗糙的木牌,写着爸爸、妈妈、幺儿。
尤其是写着幺儿那块,字体歪歪扭扭,还在一旁刻了一个散架的火柴人。
幼儿园水平,一看就是小卷毛自己做的。
殷泉扭头,见阚渊呈的目光停留木牌上,霎时囧了囧,热气上涌,把自己给羞了个面红耳赤,赶忙解释:那是七岁时做的,力道不够,所以效果不好,我现在写的字不是这样
他是先天性心脏病,从小身体就不好,让爸妈操碎了心。
在别的小孩上幼儿园,小学,有了一起玩的伙伴时,他总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他不能跟普通的小孩那样蹦蹦跳跳,其他家长也生怕自家孩子跟他一起玩。万一出事了,担不起责任。所以幼年的殷泉交不到亲密的朋友,他的世界除了家人,没有其他。
但那时候的他对外界是渴望的,对拥有的一切并不知足。
看见别的小朋友玩滑滑梯,爬上爬下,他很难不羡慕,他想跟大家一样,玩同样的玩具,玩一样的游戏。
有一次没忍住,偷偷跟在圆圆身后,跟大家玩捉迷藏。只是跑了一会,就晕厥了,差点把幼儿园里的老师同学吓坏。
后来,殷商集团越做越大。
他们搬到了紫金山。
妈妈特意在院子里留了一块地,让他学着养花养草,跟植物做朋友,也算磨一磨他的性子,怕他一个人玩着无趣,还拉着笨手笨脚的爸爸一起养。
然后就是母子俩一起嘲笑爸爸手笨,指挥得了集团的万千员工,却搞不定一株春羽
想到妈妈,殷泉有些怔忪,眼神倏地柔和起来。
而后,涣散柔和的目光再次变得坚定。
殷商两个字,绝对不能易主。
他抬头,眸底充斥着爱恋和信任:你可以帮我养她们吗?渊呈,你这么厉害,什么都难不住你,一定比我做得好。
阚渊呈大脑空白了一瞬:嗯。
等等,我今天是来干嘛的?
作者有话要说:圈圈:今天又是努力驯化的一天。
阚渣:什么?你说我不会养草?那不行,我什么都会,必须会!
第18章
察觉到自己被小卷毛这个傻白甜一路带偏,连目的都忘了,阚渊呈忍不住生闷气,暗暗咬牙。
气得呼吸都浑浊了几分,深深呼吸了好几回,又在心里默念了一万遍忍住,我能行,才算把火气给憋了下去,冷着脸说道: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来找你吗?
他也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态,就是莫名其妙想较劲。
至于跟谁较劲。
阚总拒绝去想。
殷泉眨了眨眼,一脸懵懂,呆呆地看着他。
呃,不是不是想我了吗?
阚渊呈:
臭美,真会瞎几把乱扯,往自己脸上贴金啊。
他怎么可能会想小卷毛。
他太闲了吗?居然学小学鸡勾缠腻歪!
被噎了一下,阚渊呈的理智已经离家出走了,忍不住爆粗。
不是。
话出口的瞬间,小卷毛表情立刻僵住,长长翘翘的睫毛轻轻颤动。阚渊呈当即就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