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1 / 2)

孙闻溪一怔:莫虹死了?

你认得她?方丽华诧异道,原来孙少还保有着爱跳舞的习惯。

孙闻溪摆摆手:一面之缘而已,她真的死了?

丽都舞厅发了讣告,我原先觉得宋晖就是个轻贱人命的主,没想到他会为了舞女发讣告,倒让我高看他两眼了。方丽华说。

孙闻溪想起当日在木匠店见到莫虹,那样明艳娇俏的女子,转眼间就香消玉殒,不由地生出几分惋惜。

闻溪,感情的事,不简单却也不难,跟着你的心走便是。姐还是那句话,跳出来看看,就什么都明白了。方丽华的话,一直萦绕在孙闻溪心头。

回到家,听说夏景生来找过他,又觉得方丽华的话确实有一番道理,于是,他挂了个电话给夏景生。

他这是怕夏景生多想,正如他说的,他舍不得折腾人。电话里他说这些天忙于事情,也是按夏景生意思,做到婚前不再见面。

放下电话,他给自己定了一个冷静的期限。

婚前,轻易不再去招惹夏景生。

可树欲静,风却不止。

孙闻溪出入仙蝶舞厅的消息不胫而走,一传十,十传百。

经由众人添油加醋地传播,传闻渐渐演变成了孙闻溪婚前不甘寂寞孙闻溪蜜恋舞女,夏大少失宠婚前偷吃,孙夏婚约疑似破裂。

即便夏景生呆在家中,也听到了传闻。

孙家没再来人,孙闻溪也没再来电话,更谈不上见面,人间消失一般。

过了一些天,婚期便快到了。

孙闻溪依旧没露面,除了那一回出入仙蝶舞厅外,也没有旁的风流韵事传出来。

这一日清晨,孙家着人送了礼服来,伶牙俐齿的小厮在一旁贺道:恭喜大少。孙老爷说,夏家是诗书人家,一切习俗按夏家的意思来。

意思是一切遵照中式的礼节。

那大红婚服的做工极为考究,上头绣着栩栩如生的飞龙、形态各异的鸟儿和锦簇的花团,软缎面料拿在手中既轻便又软和。

婚服一上身,小厮便惊叹道:真真是太好看了,到今天我才知道,什么叫天人。

夏景生肤白,大红的婚服,衬得他愈发白皙,加上那一等一的好相貌,真叫人一刻都挪不开眼。

夏景生着人给了赏钱,看着锦盒中孤零零的婚服,随口问道:孙少呢?

小厮忙赔笑道:孙少这些日子太忙了,抽不出空来。不过大少您放心,这婚服是真衬您,孙少想必也是满意的。

夏景生想起之前,孙闻溪大事小事都亲自管顾,就是不见人,也能电话追来,哪有半丝忙的样子,到了今日却还说忙。

知道了,你下去吧。夏景生坐在房中,手里拿着那大红婚服,眉眼间带着几分失落。

一直到婚礼前一日,孙闻溪还是没有露过面,衣裳、鞋子、配饰都是由小厮送来的。

夏景生看着满屋的喜物,和那窗上贴着的大红窗花,正出神间,忽然听见下人敲门道:大少爷,老爷让你过去一趟。

这一回,夏功成没在自个儿的房间里见夏景生。

父子俩在祠堂见的面。

夏景生进门时,夏功成正在点香,三跪九叩后,夏功成招呼夏景生:来,给夏家的祖宗磕头。

夏景生磕过头,上过香,夏功成才缓缓地开口道:景生啊,按照夏家的规矩,一向是男儿上家谱,女儿随夫家。你虽是男儿,但却未娶妻,爹寻思着,等你成了亲,你到了孙家,就是孙家的人了,爸便把你的名字从家谱中拿下来。

夏景生倏地抬眼,他万万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

夏功成见他面色不善,以为他是在乎财产,拉长了声音道:景生,孙家是富裕之家,你与孙少成亲后,衣食上自是不愁的。你看眼下的夏家,也没有多少钱财了,景瑞他还要娶亲,你就体谅体谅

我到了孙家以后,便不再是你的儿子,爹可是打算将夏姨娘扶正?夏家自此便只有夏景瑞一个儿子?夏景生愠怒。

夏功成沉默了。

当真是人走茶凉啊,我娘人没了,到最后连个名分都保不住。夏景生冷笑道。

景生,月儿是很好,可她走得太早了,这些年你夏姨娘里里外外为这个家操心不少

你不配提我娘的名字!夏景生怒道,若是我不同意呢?

景生,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爹已按你娘的意思,护你周全,爹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生事儿。夏功成的脸色很是难看。

那你就不该提!夏景生寸步不让。

夏功成大家长当久了,几时被人这般忤逆过,当即拍桌道:我不是在跟你商议,此事我已经决定了,你毋用多说。

这就是护我周全?你当真要如此?夏景生冷冷地看着夏功成。

我意已决

好,这些年我也挣了一些钱,既然你要把我卖出去,我就用这些钱买断我自己,今后夏家的所有事情,皆与我无关。今日我离开了这里,便不再踏入。夏景生眼中已失了温度。

这个他担了二十年的夏家大少爷的名头,终是要摘下了。

直至今日,他仍记得当日被人从别庄接回夏府,府中人看他的陌生眼神。

他原以为自己终于回家了,殊不知他于夏家而言,始终都是一个短暂的过客。

夏景生的步子放得很慢,等他回到房间,负责梳妆的喜婆一把将他拽了过来:哎哟,我的新姑爷,你可快些吧,时间可紧着呢。

几个小厮手脚利落地帮夏景生穿上婚服,那喜婆将他摁在椅上,好一通打扮。

夏景生再睁眼时,瞧见的是镜中俊眼修眉的俊俏公子。喜婆瞧着自己的手艺,喜不自胜道:这可是头一遭有两位新姑爷呢,凤冠霞帔都用不上了,不过这样瞧着也俊!

她下意识地从怀中掏出一本小册子,刚想塞夏景生手中,忽然想起性别不大对,手上的动作一时僵住了。

怎么了?夏景生见她面色纠结,遂发问。

喜婆一跺脚:将就着看吧。说着,把手册往他手中一塞,急哄哄地招呼人出门了。

夏景生一脸莫名地翻开手中的册子,只瞧了一眼,便两颊绯红,心跳如鼓。

那小册子中,皆是洞房花烛夜的实操图解,不过画上的主人公是一男一女,难怪方才喜婆会是这副神情。

恰在此时,一阵敲门声传来。夏景生慌忙将那册子塞进袖中。

姑爷,孙家接亲的车子来了!喜婆在门外喊道。

窗外的天色刚刚泛白,天空还留存着破晓前的一抹微蓝。夏景生站起身来,最后看了眼镜中的自己。

拉开门的一瞬,鞭炮声响起,打破了清晨的寂静。

夏景生在众人的拥簇下,坐上了孙家迎亲的车子。

那日清晨满室香烛炮仗的气息,始终镌刻在夏景生的记忆里。

第五十章

车子载着夏景生一路前行,街道上静悄悄的,只有道旁的野狗在叫唤。

路线是早已规划好的,夏景生正闭目养神,车子却忽然停下了。

怎么了?夏景生睁开眼睛。

大少孙家的司机为难道,前头有截树桩子拦在路中间。

gu903();按照习俗,迎亲这一路上,若是在路上碰见大石或树桩拦路,便要将轿子遮起来,否则便不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