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响起一片快门声,项坤怔怔地站在那儿,像是用尽了力气的年迈士兵,全然说不出话来。
我妹嫁给你这些年,过的是什么日子你知道吗?当初她要当电影明星,家里一力反对,后来她执意要嫁给你,更是跟家里断绝了关系。
这么些年,你除了在外头风流快活,有关心过丽华的娘家吗?你知道丽华根本不信方,她姓谭吗?!
你通通不知道,你只会为你的风流薄幸找借口,东窗事发了就只会把责任推到女人头上,你简直不是东西!
谭韶聪一拳拳地擂在项坤身上,项坤安静地如同一只鹌鹑,根本不敢还手。
方丽华急道:哥,你别打了,再打下去会出事的!
出事?!今天出的事够多的了,不差这一件!谭韶聪一拳下去,项坤的牙掉了两颗。
啊董蓓蓓被那血渍呼啦的场面骇得尖叫起来。
要滚赶紧滚,带着你的姘头一块滚,以后别再让我见到你!谭韶聪一发话,原本趴在地上的项坤迅速起了身。
像是怕谭韶聪反悔似的,他飞速地扫了方丽华一眼,一瘸一拐地朝车里走去。
他一身血迹,董蓓蓓登时嫌弃起来:呀,当心沾了我的衣服!
两人的丑态,被记者的镜头拍了个十成十,柳澄拼命想用躯体挡住镜头,滑稽地挥舞着他的双手,大喊道:别拍了,不许拍。
可没有人听他的话。
到最后,柳澄颓然地垂下双臂,他知道,明天一开市,公司的股价必定因为董蓓蓓和项坤的丑闻而跳水。
他在董蓓蓓身上投了那么多钱,到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此刻他恼恨得像吃了三斤黄连,当真是有苦说不出。
他可不敢再拿腔拿调了,只得调转头去找孙闻溪。
到了门前却扑了个空,侍应守在门外,毕恭毕敬地说:夏大少吩咐了,外人不许进去。
此刻,夏景生正在厅中调查那莫名跌落的玻璃灯盏。
灯盏已经摔得粉碎,只依稀能看出从前的形状。
谭韶聪从外间进来,见夏景生正仔细地检查着铆钉,疑惑道:先生可看出问题?
夏景生蹙眉道:这灯不像是年久失修的样子,倒像是在外力的冲撞下忽然坠落的。
外力冲撞?!吊灯在天花上,那个时候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地上,怎么会有外力冲撞吊灯?谭韶聪说。
至于年久失修,那更是莫须有了,这灯常有人检修,断不可能是下人疏忽所致莫非
谭韶聪想起从前舞厅未换选址前,也曾发生过许多灵异事件。
这一次夏景生本尊在场,却又遇上了类似事件,当真稀奇得很。
夏景生抬头看向天花,舞厅建筑是砖石结构,砖石上有一块深深浅浅的痕迹。
那些是石料原本的痕迹?夏景生指了指天花。
这个谭韶聪仔细回想了一阵,我不能确定,石料砌成天花后,也没人去管它原本是什么模样的,怎么,那些痕迹有古怪?
夏景生能清楚地看见,天花上弥漫着一团黑气。
在黑气的映衬下,那些石料上的痕迹,显得特别古怪。
关灯。夏景生吩咐道。
第三十四章
大厅又暗了下来,夏景生站在梯子上,举着手电仔细观察那深浅不一的痕迹。
这是手电的光束将痕迹凸显出来,倒像是一只狐狸
夏景生话音刚落,天花上的痕迹忽然动了动,也就一瞬间的事情,快得让人疑心是眼花了。
同一时刻,夏景生腰间的蛇形鞭也蠢蠢欲动地弹跳起来。
感觉到蛇头的躁动,夏景生抬手摁住了鞭子。
待他从梯子上下来,厅中再度亮起时,叶恒朗也领着人到了。
夏先生你受伤了?叶恒朗大步流星地朝夏景生走来。
我没事,闻溪受伤了。夏景生摇摇头。
见他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叶恒朗来时准备好的一腔话,全都胎死腹中。
仙蝶舞厅从开业以来,极少出事,这回是怎么了?
是胡仙。夏景生蹙眉道。
胡仙?!那是什么?!叶恒朗闻所未闻。
胡仙,也是保家仙的一种,与黄鼠狼、刺猬、蛇、鼠合称胡、黄、白、柳、灰五大仙。北地许多人家供奉保家仙,为的是庇佑家宅平安。但保家仙与正神不同,其本性邪肆,不过是受了主人家的香火,才替主人家消灾。
就像何家供奉的黄鼠狼一般,关键时刻出来救何开聘一命,也是受了何家恩惠的缘故。
胡仙不会无缘无故出入仙蝶舞厅,定是有人将它带了进来。
只是这场评选会来的嘉宾众多,是谁将胡仙带来的,带来的目的是什么?夏景生正想着,只听谭韶聪惊呼:先生小心,那东西动了。
说时迟那时快,天花上的东西倏地动了,猛地朝夏景生扑过来。
众人只觉眼前白光一闪,那东西扑得凶狠,夏景生的鞭子还击得更凶狠。
蛇形鞭护主心切,几乎是弹到夏景生手中的,那无甚温度的蛇目紧紧地盯着面前的东西。
众人这才看清,那是一只通体雪白的狐狸,此刻浑身炸毛,双眼邪恶地看着夏景生手中的鞭子,口中发出愤怒的嘶鸣。
一般的妖物在见到蛇形鞭的一刻,便会感受到威压,从而心生忌惮,不敢上前。
偏偏这胡仙没有半丝觉悟,对峙片刻后,纵身一跃朝夏景生袭来。
当心!叶恒朗惊呼。
夏景生极其镇定,紧盯着胡仙的身影,看准时机,甩动蛇形鞭,直击胡仙最为柔软脆弱的腹部。
一击得手,胡仙发出一声尖锐的悲鸣,落地时四肢站立不稳,跌倒在地。
它不甘心地盯着夏景生手里的鞭子,龇牙咧嘴。
受伤的滋味不好受吧,还想试试吗?夏景生举着鞭子说道。
胡仙像被激怒了,迅速地朝夏景生脚边袭来。
它腹部受创,起跳扑腾的动作已无法做到,唯有张开嘴,想咬夏景生。
夏景生身形敏捷地躲开一击,手中的鞭子已极有灵性地缚住了胡仙的身子。
胡仙越是挣扎,那鞭子就缚得越紧,勒进了厚厚的皮毛里。
直到此刻,胡仙才清晰地意识到,它斗不过夏景生,更斗不过夏景生手中的蛇。
是谁带你来的?!夏景生步步紧逼。
胡仙瞪着眼睛,此刻它眼中已经没了凶光,略带无措地看着夏景生,口中发出哀哀的鸣叫。
众人松了口气,旋即不解道:这是怎么回事?
夏景生松开对胡仙的钳制:是只修炼半成的小狐狸,连话都不会说。
gu903();方才将吊灯撞掉的是它?谭韶聪迟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