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两人临出门前,辛禹却意外的接到了一个人的电话。
乔以牧。
乔以牧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他几乎是用乞求的语气问道能不能现在见一面。
现在么?辛禹问道。
严汐文料定是乔以牧来电话了,于是直接夺过手机:有什么话到了公司咱们开诚布公地讲,多余的见面就没必要了。
辛禹赶紧抢回手机,跑到阳台,尽量避开严汐文:我现在过去找你,你在哪里。
我家现在围了很多记者,这里不能待,我走小门出去,我们就在成阳路的咖啡厅见。
挂断电话,辛禹偷偷瞄了眼还站在玄关处快要炸了的严汐文,走过去,清了清嗓子,假装淡定道:
时候也不早了,有什么明天再说吧,我得先回家了,我姐在召唤我。
严汐文睥睨着他,很明显不信:
说谎不打草稿,来之前不是给姐姐打过电话了么,恐怕你是要去见乔以牧那小子吧。
说什么呢,都快十一点了,人家也要睡觉的好吧。辛禹嘟哝着,绕过严汐文要往外走。
可严汐文却不管,上前一步挡住大门,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既然如此,今晚住在这儿吧,大晚上的一个人回去多不方便。
那可不行,现在正在风口浪尖上,你家附近难保不会蹲了记者,要是我明早出去被拍到了怎么办,到时可真是一万张嘴也说不清了。
而严汐文,丝毫不为所动,利用自己过人的身高以及把子牢牢堵住门,似乎今天说什么也不会放辛禹走。
不要这样啊,快让我出去啊。辛禹急了,甚至开始动手推搡着严汐文。
严汐文没了耐心,干脆委身将辛禹拦腰抱起来扛在肩上,辛禹被他这一出完全整懵了,还不等着喊出口那句放我下来便被严汐文扛着上了二楼,往床上一扔
乔以牧要找你说什么,我用裤腰带都能想到,不要再做滥好人了,讨不到好处的,只会把自己往深渊里推,听话,乖乖睡一觉,明天我们早些出发去公司。
说着,严汐文将房门关上,并从外面反锁。
辛禹坐在床上,有些呆呆的。
而这时候,乔以牧也发信息问他到哪里了。
辛禹深吸一口气,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他瞟着瞟着,就瞟到了对面的窗户上。
上一次跳窗逃跑,还是被廖轩宇监.禁的时候;不成想,风水轮流转,却总也转不到自己这边,这一次,他竟然要从自己爱慕之人的家中跳窗逃跑。
说起来,还真是可笑。
辛禹从床上揪下来床单,剪成几条,打好死结,一头拴在桌腿上,一头垂下窗外,接着,他顺着这布条慢慢往下爬,结果木桌的重量并不能完全承载辛禹的体重,桌子被拉到窗前,卡在墙上。
而这巨大的声响正好吸引了严汐文的注意。
他心道不好,赶紧上楼查看,一开门,房间内早已空无一人
你这个死小子!要不是打死你要坐牢,我真想
辛禹跳到院子里的时候正听到头顶传来严汐文的喊声,一抬头,就见他正俯身扒在窗前冲着自己咬牙切齿地喊着。
辛禹抱歉的笑笑,还打了个自以为帅气的手势,接着穿着拖鞋一溜烟跑出了小区。
严汐文也穿着拖鞋追了出来,但刚好就差那一秒,辛禹随手拦了大路上经过的出租车,跳上车子冲着司机火急火燎喊着:
师傅快走,后面有人追杀我!
出租车司机一听,还以为自己碰上了电影中才会出现的黑帮杀人越货,沉寂多年的古惑仔之魂顿时爆发,帅气挂挡,一脚油门轰了出去。
我先带你去派出所报案吧。师傅热心提醒道。
什么?辛禹愣了下,之后才想起来自己说了什么。
于是他忙不好意思地赔着笑:我说笑呢,您别当真,去成阳路的咖啡厅吧。
嗨,白激动了。司机大叔嘟哝一声,换了三档,慢悠悠地行驶在主城大道上。
路上,辛禹正望着窗外发呆,司机大叔透过后视镜观察着这愣头愣脑的小伙子。
越看越眼熟。
接着,他一拍大腿,趁着等红灯的时候打开手机微博,点开了第一条热搜,通过照片对比了下后座那个小伙子。
这真他娘的,人生真是处处充满戏剧化。
你是不是那个,叫辛禹的小模特。
辛禹正发呆,冷不丁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吓得他一个哆嗦,赶紧朝司机大叔望过去。
您,您认识我?他胆战心惊地问了句,生怕大叔把他丢到半路不管。
大叔举起手机给他看:别看大叔我年纪大,可也是微博知名段子手,你这闹得都快人尽皆知了,我一晚上收到了七八条这个新闻的推送。
辛禹嘴角抽了抽,有点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现在的人啊,为了钱真是什么都能写出来,凭几张照片就随便定义一个人,太胡闹了。大叔说着,还惋惜的摇摇头。
辛禹心中一喜,眼睛亮晶晶的:您,您愿意相信我?
嗨,多大点事,那些娱记不就靠着这个讨生活么,越有爆点越卖座,不说别的,你就看他发的那张照片,那卫生间门口不是站了个清洁工么,从你进去到出来,这个清洁工姿势几乎都没变,什么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威胁、猥.亵这种复杂的大工程啊。
大叔不屑地撇撇嘴。
还有什么抱大腿,我就寻思着他们是没朋友还是怎么着,和谁关系好一点都是抱大腿,那这样,他们也太可怜了吧。
听大叔这么一说,辛禹顿时又难过又感动,谢谢二字却卡在喉咙里滚来滚去,他真怕一张嘴,蹦出来的只有自己委屈的嚎啕大哭。
中年大叔一直被年轻人视为迂腐执拗的象征,但是连一个一直被诟病迂腐的中年大叔都能想明白的事,这些自诩前卫的年轻人怎么就想不明白呢。
到啦,一共是十六块。
车子停在一间略有情调的咖啡厅前,大叔笑眯眯提醒道。
辛禹赶紧回神,付了钱下车。
在车子开走前,他认真地冲着大叔九十度鞠躬,诚恳道谢:谢谢。
大叔摆摆手:嗨,小事情,小伙子,加油。
一直到大叔驾车离开,辛禹还是固执地保持那个鞠躬动作。
他低着头,只看得到自己从严汐文家中穿出来的棉拖鞋,上面还有两只兔子耳朵。
严汐文什么时候还有这种嗜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