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衡就是在被沈父送去医院后,被顾老爷子的手下发现的。
沈母永远都忘不了自己前脚刚出医院大门给孩子买午饭,后脚迎面而来无数个穿着黑色西服面色冷峻的保镖如鱼贯入的场面。
等到第二天他们看到了报纸正中央登着顾氏集团意外走失小少爷被找回一则新闻时,心里才隐隐约约有了猜测。
那天沈父仅仅是在挂号窗口缴个费,再转头坐在长椅上戴着口罩的少年已经被众多黑衣人拥簇着离开。
沈母以为这只是一场意外,顾氏又是顶级豪门中的豪门与他们这样平凡的人家仅仅是淡如凉水的一遇而已。
直到沈母多年之后看着自家儿子收到的那台贵重的笔记本电脑时,心里埋下了怀疑的种子。
沈君言当年只是一个孩子,心思简单又纯真。
他不会知道这样一台新款的笔记本电脑需要沈母打四五个月的工不吃不喝才能买的起,他也不会知道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示好,只有别出心裁诱人的把戏。
沈君言是沈母活在世上的唯一希望,她视自己的儿子为生命。
所以任何的事情牵扯到了小孩的身上,她都会小心的不能再小心。
沈母找到了小学校长的办公室向他询问了小小笔友的举办方和联谊学校,得到了一个并不出乎意料的答案。
校长的回答是,他也不清楚,这场比赛是学校的赞助商举办的,他们只信件的往来和回寄,对于那些参加活动孩子们的信息一概不知。
对此沈母只能找校长要到了和沈君言联系的那位笔友的收件地址,地址显示那位笔友来自帝都秀华府。
查到这沈母知道已经没查的必要了,秀华府是顾氏集团一掷千金购买下来的地皮建造的最为奢华的别墅群。
用权贵圈子的一句话说,那里是顾家的后花园,是顾氏子孙成长的摇篮。
沈母不知道是谁在冒充自家儿子的笔友,要知道那时顾老爷子膝下最小的孙子也有十四五岁了,而最小的重孙也才一两岁。
她唯一能联想到的就是,那年意外住在他们家里一段时间的少年舟舟。
那个特别喜欢自家儿子不太爱笑的冷清少年,他是顾氏集团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少爷,也是躲在他们家里画了一幅又一幅画的舟舟。
沈母将那台电脑寄回去的时候还顺带寄回了一封信,她琢磨着舟舟那孩子现在也有十七八岁了吧,已经是一个大小伙了呀。
等到电脑寄回来的那天,随着快递一起到的还有舟舟本人,那个少年已然高出她一个头浑身上下散发着锐利的锋芒,好似一把所向披靡的剑。
他站在沈母的面前,声音柔中带着冷硬还在处于变声期。
好久不见沈姨,我是顾长衡。少年伸出干净修长的手,也是舟舟。
震惊之后是长久的沉默,沈母带着顾长衡回到了家里,那时小孩还没有放学。
纵然沈母有许多话要说,可顾长衡就穿着面料昂贵的白色制服像一个干净的高中生坐在她的面前。
沈姨,我做的这些只是想要报答当年沈叔和你好心的收留了我一段时间。顾长衡对她笑,神情认真且陈恳您不用觉得不好意思,倘若没有你们,或许我早就永远的停留在了十四岁。
沈母安静的听他说着,来不及回应少年又不容置喙的说了下去。
再则,我也很喜欢阿言。
这句话一落沈母当即身子一震差点没抓稳手上的杯子,她愣愣的抬起头看着面前早已长开容貌的顾长衡,那张俊朗的脸上找不到一丝开玩笑的痕迹。
他说的是,他很喜欢阿言。
不是阿言这个孩子也不是多正式的直呼大名,但是沈母在那一刻感到了一阵心颤。
她听见顾长衡说,他和我有缘,尽管差了十岁。
他并未去考虑清楚自己究竟想要些什么,只是他们之间必然应该有所牵绊而不是匆匆的交集。
至于到底是何种牵绊,时间会告诉他答案。
听到这沈母整颗心都凉透了,她甚至都无法直视少年的脸。
那一次见面场景很糟糕,沈母几乎用恳求的语气拜托顾长衡不要出现在沈君言的面前,不要再试着接近她儿子。
原本他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从前她儿子还有一线希望能和眼前的少年成为朋友或是靠近,但沈父的死直接摧毁了这个家庭。
面对着小小年纪已有慑人气势的顾长衡,沈母想了太多太多。
一个还太小尚且看不见未来,而另一个才刚刚掌控自己的未来。
顾长衡凭什么想要将两人捆绑在一起?就凭那短短几个月的相处么?这对她儿子来说根本不公平,沈君言或许压根不记得有一个叫舟舟的大哥哥。
沈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她决不能容忍这样的一个强盗出现在自家儿子的成长轨迹里,任由沈君言习惯少年的存在甚至是产生依赖。
我可以不阻挠你只要你答应我在沈君言未成年之前绝不会出现在他面前,无论以任何形式的对话都不可以!
沈母心里泛起了苦涩,眼前的少年已然展露野心势必会在顾氏面前夺得属于他的位置,而那时她们孤儿寡母又能如何。
她已经想好了,倘若顾长衡不答应,无论用什么方式哪怕远离故土她也要给孩子一个完好无损的成长环境。
沈母也曾想过自己儿子健健康康的成长,会遇见一个心怡的姑娘然后结婚生子,平淡且充实的一生。
可现在,她不太敢想了,就因为少年的出现,一个充满未定的因素。
顾长衡最终还是答应了沈母的要求,他临走前拿走了小孩嫌弃在角落里的断耳兔子,脏兮兮的贴在了白净的衣服上而少年却浑然不在意。
沈母心惊胆战的看着少年离开的背影,像一头桀骜的孤狼。
她不知道自己做的决定到底对不对,可已然是尽最大的能力去保护自己的儿子了。
可惜,你啊太不争气。沈母白了沈君言一眼,没好气的说道这才大学就冒冒失失的和人领了证唉,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
而坐在一旁的沈君言彻底的呆愣住了,好半天都没能回过神。
他磕磕碰碰的开口道妈,您、您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如果他一开始就知道顾长衡是蓄谋已久,岂会这么容易的就往那人的圈套里钻?
现在回想起来,昔日的种种虽然没有确切的见过男人但处处都有他的影子,从懵懂的学生时代再到强势引领热潮的大学,顾长衡早已成了他脑海里无法根拔的执念。
如今面对这样的局面沈君言不知该哭还是笑,他好像有点明白为何男人总是喜欢吃醋的原因了。
这好比一只小灰兔发现了了一颗小青菜刚冒出嫩芽不知何时能长好,日子一天天的过而小青菜还在慢悠悠的舒展叶子看上去很鲜美,时常惦记的兔子馋哭了,但是它不敢轻举妄动,农民伯伯看的太严。
它千盼万盼终于盼到了小青菜长大的那天,农民伯伯都说可以吃了,它还没来得及开动呢什么阿猫阿狗都想凑过来分一口。
兔子直接原地气炸,老子看了十几年的菜谁都不准碰,倒也没问问小青菜是不是愿意被吃呢?
沈母白了他一眼,我说?我说什么说,你屁大点知道什么你。
gu903();毕竟两人之间差了十岁,而且后来沈母从一开始的震惊到后面的淡定只不过短短的几天时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