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1 / 2)

叶简骁告诉他如果第一次起诉离不成,沈君言要等判决生效满六个月之后第二次提起诉讼,判离的可能就会大上很多,十之八|九能顺利离婚。

而现在沈君言已经向法院递交了离婚起诉书和证据,尽管他的证据不足以说明什么但聊胜于无,就等法院安排开庭时间很快顾长衡那边也会收到法院的传票。

等到所有事情落定之后,他提起来的那颗心终于可以放下了。

他那浑浑噩噩的几天想了太多太多,从小时候的事开始一件一件如同幻灯片般从脑海里闪过,炙热汹涌的爱恋消退之后只剩下一片沉默的唏嘘。

沈君言记得那些画与其冷清的风格,却唯独忘记了画作的主人。

现在想来他一开始对男人的向往与喜欢,有几分是受小时候的影响又有几分是在跟从自己的内心他已然分不清了。

这也难怪顾长衡会误以为他的爱是肤浅的,是金钱地位与华贵容貌堆砌的虚假堡垒。

一个是正值意气奋发什么也不怕什么都敢为的年纪,而另一个则早已是老成持重胸有城府的权重人物。

他喜欢的没头没脑尊严也丢了一地,那厮还在猜忌他是否记得往事又带着几分真心。

再往后的那些也不必再提,到底来说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物,他们终究没有结果。

沈君言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后反倒和邻里邻居相处的很好,楼里大多数住的都是性格和蔼的老大爷老大妈。

看到他一个人带着一个奶气的小娃娃免不了心生喜欢上前聊天问几句,沈君言也正好闲着没事一到晚上就带着沈清晨到楼下纳凉。

几张摇摇椅一铺,老大爷能拉着小孩的手逗的沈清晨咯咯笑个不停,聊着聊着沈君言倒是把街坊邻居摸了大概的底。

胡桃小巷边上的两个小区都是拆迁户分配到的安置房,这些大妈大爷们穿着朴素买菜砍价但是人家都是手里有好几套房子的有钱人。

这样一来他们靠着收租就能拿不少钱,子女的负担一小他们也不用跟着操心晚年还是很自在的。

租给沈君言的房东姓郭,是个笑呵呵的胖老太太就喜欢穿一身花布裙子,心情好的时候还会用木簪将泛白的发盘起精致端庄。

她先是询问了沈清晨那小狗仔子的事情,晓得只是沈君言的弟弟这才略微放心。

不然一个二十出头的男人带着两三岁的小孩,到底来说日子不好过。

沈君言跟着点头也问起郭房东的子女,这才知道郭房东有两个儿子,大的那个在国外读博已经二十五六马上就要回国了,而小的也上大学早就经济独立了。

郭太太问起沈君言从哪里来住多久,他也就笼统的回答了一些情况,因为某些原因来亲戚这里暂住一段时间。

小沈你这么年轻就应该还没有耍朋友吧?郭太太笑眯眯的摇了摇手上的大蒲扇。

沈君言一愣,这话一时之间不太好接,他只能模糊其词平时工作比较忙所以

我晓得我晓得!郭太太赶紧摆摆手,你们这些小年轻啊都是想要先打拼再成家嘛,你可别嫌我这个婆子烦啊。

我这也是替自家那小子操碎了心,我那性子倔的跟头驴似的臭小子都多大了还不找对象,给我气的天天夜里胸口疼。

她毫不避讳直接将自家儿子的事说了出来,当初啊我为了他能好好学习硬是把人看的太紧了,这下好了!

郭太太怪叫一声气的拍自己脑门,二十七了啊,多大人了居然居然一次恋爱没谈过!

我都不好意思说出去,我、我没脸啊。郭太太又是叹气又是拍腿。

沈君言笑了,您先别急,只是没到时候呢。

算了吧小沈,我今年五十四了就想抱一抱孙子结果呢?郭太太越想越气,结果我一棍子打出来一个差点惊晕过去的事实!

那小子喜欢男人,给我气的哟郭太太揉着自己的胸口,她一时之间接受不了把儿子赶出了国,现在三年过去了孩子也回不来几次她着实想的厉害。

沈君言有些惊讶,尽管国家开放同性合法但真正能接受的普通家庭还是少之又少,就算心里能接受的也很少拿到门面上来讲更何况告诉一个陌生人。

郭太太不知是看他面善还是如何居然放心的说了,沈君言安慰道其实无论喜欢什么人只要合适性别也就不重要了。

郭太太点点头,是啊,所以我现在也就认了

但是!突然郭太太面色闪过一丝气恼,他要是敢给老娘带回来一个外国媳妇,看我敲不敲断他的狗腿!

沈君言忍不住笑了,到底是有着保守观念的年纪人有这样的想法也是在所难免。

郭太太又说了许多她想要给儿子相亲的事,确实是非常担心她那孤身一人的小子能不能照顾好自己。

沈君言脸上挂着笑听着听着不知怎么也想到了远在n市的沈母,心里莫名的有几分惆怅。

不过好在沈母并不知道这些糟心的事从而也不会为他整日忧愁,这样一想沈君言心里舒坦了许多。

夏天快到了蚊子特别多,大家在底下玩一会也就都散了。

沈君言将沈清晨带回家才发现小孩腿上被叮了好几个大包,在白嫩的皮肤上红红的特别明显。

他心想楼还是少下吧,不然沈清晨晚上睡觉肯定又抓又挠哭着拱他胸口上气鼓鼓的哼哼。

给小孩涂过药膏后,沈君言嘱咐了好几遍不能抓会留印子,沈清晨也乖乖点头答应的好好的。

他们在这里住除了一开始的不适应和略微焦虑外,等时间久了也就渐渐的习惯了。

沈君言听郭太太的话送沈清晨上了家附近的幼儿园,他每天负责接送之外在家也琢磨琢磨剧本。

唯一让人不能安生的因素还是男人不厌其烦打来的电话和无数条涌入的信息,除此之外顾长衡本人也亲自来过三次。

只是不凑巧的是,前两次沈君言都不在家,而唯一在家的那次他只是冷静的站在门内一言不出任由男人低三下四的恳求也毫无回应。

他只能通过那小小的猫眼向外看到男人高挑的个子被拉的扭曲,向来挺拔的脊背也苟了下来整个人神情带着几分沧桑和颓然。

顾长衡站在门外说了很多,声音沙哑几乎哽咽,那无助又脆弱的神情是沈君言从未见过的模样。

心被无声的划拉开了一个漏风的口子,可最终他还是咬咬牙没去理会。

他听着男人断断续续凌乱的讲着话,实在是难以想象顾长衡以前是一个多么冷言少语的人却在今日说到无话可说。

沈君言没再听到声音可那人也没走,他不知道顾长衡在坚持什么一直站在门口不肯离开,竟也惹来不少上楼下楼的邻居异样的眼光。

那人是天之骄子何时受过这样令人难堪的目光,就在沈君言快要忍不住开门的时候顾长衡的电话响了。

他心里一跳被这突然其来的声音惊醒,收回了搭在门把上的手,男人应该很快就会离开的。

果然这通电话结束之后,顾长衡面色复杂的看向了猫眼,沈君言微微一颤好似双目对视一般。

阿言,我知道你在里面只是不愿意见我罢了。男人苦笑,我不求你现在就能原谅我,但是我恳求你能给我一个悔过的机会。

人都会犯错,可我只在你面前犯过错啊。顾长衡忍不住撑住了门板低下了头,身体微微颤抖。

沈君言呼吸一窒,整个人都处于一种僵硬的状态做不出任何的反应。

他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顾长衡伸手在自己的脸上抹了一把重新调整好情绪柔声说道阿言,我还会再来的。

只希望那个时候你能愿意出来见我一面。这句话说完顾长衡深深的看了一眼便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