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言低下头当作什么也没听见,但他身旁的史密斯先生十分感兴趣要他做翻译。
那是张老板的朋友,姓王。
沈君言已经尽量压低声音,但还是被王大海注意到了。
哎那边那个,老张啊,你怎么那么喜欢和洋鬼子混在一起呢?王大海扯开嗓子喊,一脸嫌弃。
他直接绕过脸色铁青的张哲,垮垮的往史密斯面前一站。
呦呦,洋鬼子外国钱不好赚跑z国赚臭钱来了?到底是咱们张老板会做生意奥。王大海指桑骂槐,一脸不屑。
沈君言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出弄的有点懵,但任然面色不变的介绍两位认识。
王大海,你要是不嫌丢人就接着闹。张哲冷笑,看看咱们顾二爷会不会又一次喊人给你扔场外去。
话音刚落,王大海那张胖脸瞬间涨的通红。
张哲也懒得搭理这俗气的暴发户,转头用流畅的英语对史密斯笑道先生,我们走吧。
沈君言在听到那个熟悉的称呼时,心跳漏了一拍,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出那张冷峻的脸和那双没有温度的眼眸。
站那干什么呢,赶紧的!
直到张哲不耐烦的催到,沈君言这才深呼了一口气跟上。
亚南商会并没有沈君言想象中的那么金碧辉煌,恰恰相反,进了门除了两个指引方向的专职经理,整体冷清而简约。
大理石地面倒影着过往客人们优雅的身影,晶莹剔透的玻璃墙在水晶灯光下折射出迷离的色彩,平添了几分神秘。
亚南会所是顾先生的地方,今天他也会来。张哲低声用英语和史密斯交流。
是我知道的那个顾先生么?长空集团的老板?!史密斯那双发绿的眼珠子瞪的老大,难以置信的问道。
张哲有些得意的笑了,除了他咱们帝都还有第二个顾先生么?
oh,d!史密斯惊喜道lcky
沈君言听着这个激动的老外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大串赞扬和吹捧张哲的话,不知道怎么有点想笑。
史密斯之所以如此兴奋,甚至整个帝都的权贵都如此众星捧月般的对待顾长衡,无非一个原因。
地位与钱,名声和权。
谁要是能攀上他,就等同于爬上了金字塔的顶端。
当年的陆权泽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到现在都是众人酒桌上的谈资。
他们或笑或妒或感叹,顾长衡在没坐稳顾家一把椅的时候,都能轻而易举的推翻全国最大的婚保公司,成就了姓陆的小子,也震撼了所有人。
此后,胆敢挑衅顾家的,已经寥寥无几。
如今陆氏企业如春后野草一般疯长转瞬成林,谁不知道那是顾长衡在背后撑腰。
要知道,几年前姓陆的就是个穷酸落魄户,娶老婆都被岳父连人带礼的轰出门外。而现在,软玉在怀声名显赫,无人敢提从前的过往。
史密斯早有耳闻,崇拜的同时也带着几分谈资的目的。
沈君言跟着两人来到了大厅,厅内已经聚集不少西装革履的上流人士,正三三两两亲密的交谈。
他放眼望去有不少熟悉的面孔是经常出现在报纸和各大新闻上的人物,此刻都手拿酒杯,脸上带着得体的笑。
他跟着张哲和史密斯几乎快要把整个大厅跑了一个遍,但凡遇到什么人都要上去打个招呼,口译的速度差点跟不上换人的速度。
虽然大部分的老板是会英语的,但很多都不会亲自讲英文。一个原因是这里是z国,没有本末倒置的必要,最主要的一点也是,他们没把张哲和史密斯放在眼里,自然不会多费口舌。
一圈下来张哲的脸色并不好看,因为很明显有不少人并不给面子甚至是敷衍。
而史密斯却不在乎,笑呵呵的拿着香槟和他交谈。
沈君言个子不算高,身材又消瘦,站在两人的身后像一个大堂经理。
所以不少客人错把他当成服务人使唤他递酒,沈君言也是顺手就做,能屈能伸的很。
小哥,香槟。
一道靓丽的女声响起,沈君言抬眼一看。
那是一个肤白如雪,身穿黑色露背礼服的女人,脖子上戴着鲜艳欲滴的玫瑰宝石,整个人显得高贵而华丽。
沈君言一愣默默的把桌子上的香槟递了过去,谭娴伸出涂着猩红指甲油的玉手接过,高傲的转过头去一句谢谢都没有。
对此他并不恼,反到有点诧异。
谭娴是一个人气爆棚的女明星,电视上经常能看到她的身影,或灵动或娇媚,无一不演的很出色。
虽然人红的发紫,但家世却很一般,不知道为何出现在亚南的商会上,成为了一道不可多得的靓丽风景。
谭娴转过身笑语嫣然的和张哲打着招呼,美艳动人。
张老板,许久不见近来可好啊?她体若软骨的靠在椅子旁,冲张哲举杯。
原来是谭小姐,我刚刚远远瞧见了还不敢轻易的上前搭话,怕李总生气。张哲笑的很假面,我很好,李总最近怎么样啊?
在提及李总二字时,谭娴面色有片刻的不自然,但依旧巧笑道他呀,最近的心思全放在梦海那块地上,也不动脑子想想那是他能抢到的蛋糕么?
张哲眉头微蹙,不至于吧,李总都抢不到那还有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了一阵动静,厅内众人都下意识的投去好奇的目光。
还能有谁,这不是来了么。谭娴调侃道。
沈君言也跟着向后看去,在一群黑色西服的拥簇下前面走来两个身材高大修长的男人。
走在最前面的那人眉宇冷峻,一双茶褐色的眼眸淡淡视众人于无物,薄唇紧抿留下一个不悦的弧度。
顾长衡边走边将暗红色的领带扯开一些解开衣领最上端的扣子,洁白的衬衣上有一丝凌乱的褶皱。
而这褶皱好似打破男人冷傲的引子,促使他浑身散发着暴戾的气息。
男人大步走开,陆权泽紧跟其后,一张俊脸在灯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沈君言看着那群人直径走来,男人那双冷漠的眼眸淡淡的投射过来,他突然生出一种荒谬的错觉。
为什么会产生一种男人在看他的错觉?沈君言移不开自己的目光。
事实上在场的众人没几个能移开目光的,追随强者的脚步是人的本能。
谭娴端着酒杯的手在微微颤抖,漂亮的桃花眼闪过一丝隐晦。
这是她唯一能攀上男人的机会,李重礼眼看着就要订婚另娶,未婚妻还是个眼里揉不下沙子的铁娘子,她这个长期的情人纵使再舍不得也必须好聚好散。
成败在此一举,如果能得到顾二爷的青眼,此后一条大路痛痛快快走到底。如果失败谭娴心里一紧。
眼见着男人越走越近,沈君言忍不住想向后退,以此来缓和逼人的气势。
谁知道谭娴突然挤到了他的身旁,沈君言下意识的侧目。
只见这个女人小心翼翼的挪动洁白如玉的脚向后转身,黑色高跟鞋却踩在了蕾丝裙摆上。
沈君言看着谭娴纤细的胳膊在空中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向后倒去,而顾长衡已经走至跟前。
那只盛满流金液体的高脚杯眼见着就要撞上男人的胸膛,将白色的衬衫染尽。
沈君言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只是下意识的冲了出去挡在男人的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