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免太丢人了。
罗一慕抬步,郑重地走进简令布置的新房,将简令放在床上。
突然失去温暖的怀抱,简令不满地扭了扭,身长胳膊,咧嘴,哼哼唧唧地笑:我要慕慕抱。
罗一慕发现她的头发已经有些长了,遮住了耳朵,只有半个雪白的耳垂还露在外面。
慕慕,快来抱抱我呀。简令又说。
罗一慕看着她的醉态,笑出声来,虔诚地跪在床边,轻轻拨开她额前的碎发,附身,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从黑暗中孤身走来的旅人,翻过了高山,斩断了荆棘,终于在城堡里找到了自己的公主,然后亲吻她。
虽然这个公主是个大龄非主流,满嘴荤话,还有一头紫色的短毛。
慕慕,咱们是不是该实施洞房最后一个步骤了啊?简令勾着罗一慕的脖子,咬着她的耳朵,不怀好意地笑。
如你所愿。
罗一慕把简令略带惊愕的呜咽全部吞了进去,顺手关上了灯。
把满屋子旖、旎的喜色,尽数罩进黑暗里。
什么是尽兴?
就是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一个手指也不想抬起来。
床单已经被早起的罗一慕塞进了洗衣机里,简令的精心策划,想把罗一慕吃干抹净,不料一招不慎,反便宜了罗一慕,躺在床上欲哭无泪,从灵魂深处发出一声呐喊:
罗!一!慕!
正在做早餐的罗一慕系着围裙,笑眯眯地探出半个头,醒了?
那叫一个春光满面喜上眉梢,哪里还是那个津岭大学法学院名声在外的阎罗王教授。
早饭马上就好,再等一会儿
话音未落,简令一个枕头甩了过来。
罗一慕利落地接住,笑得狡黠,怎么了?
你卑鄙!
我怎么卑鄙了?罗一慕无辜地反问,是我买的酒么?
不是。
是我逼你喝酒的么?
不是。
是我强迫你洞房的么?
不是。
罗一慕一笑,转身去厨房继续做饭。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简令就是活脱脱的现世报!
都说喝酒误事,酒是穿肠的毒、药,酒是刮骨的钢刀!
那之后,卧室里大红的囍字贴了几天,简令左手无名指上罗一慕拓下的戒指也保存了几天,痕迹快消失不见的时候,简令终于看腻了那个囍,给摘了下来。
怎么不继续挂着了?罗一慕洗完澡出来,擦着滴水的头发,看到简令把那字摘了,随口问了一句。
没什么,太土了,傻乎乎的。简令心虚地说。
罗一慕点点头,没有再问。
简令松了口气。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自从这个倒霉的囍字挂上墙之后,老觉得罗一慕亢奋了不少。
简令也是个中老手,竟然有些难以招架。
甚至有两次忍不住哭了。
丢人。
简令暗暗唾弃自己。
又看了看罗一慕修长,却又线条流畅的手臂,一层薄薄的、恰到好处的肌肉,裹在蜜缎般丝滑的皮肤里,简令见识过那双手臂可怕的爆发力,其中蕴含的力量,完全不似外表的纤细。
自己也该多锻炼了,也不能回回都落在下风吧。
简令若有所思。
定了八月份的婚礼,其实时间有点赶,酒宴的事被罗一慕的家人热心地包办了去,只是还有一件事,非得简令自己去准备不可。
那就是新娘礼服。
为这事简令伤透了脑筋,她和罗一慕都眼光挑剔,看了两个星期,都没找到合适的,后来简令无意间听说了一个自己从前很喜欢的设计师,隐退之后在个小县城里开了个裁缝铺子,于是简令也不管真假,当天晚上就买好了去当地的机票,匆忙收拾了两身换洗衣服,第二天一大早就坐飞机去了那个裁缝铺所在城市。
罗一慕有课脱不开身,又拧不过简令的心意已决,只好叮嘱她路上小心,让她下飞机给自己打电话。
简令笑嘻嘻地说知道。
那个设计师从前也挺有名的,当年炙手可热的天之骄子,可惜一朝隐退,消息突然,引人哗然,之后就再无半点消息。
谁也不知道她为什么隐退,有人说是患了不治之症,有人说是受了情伤,众说纷纭,这么多年也没能猜出个结果来。
这次简令能得知她的消息,也多亏了她的一个朋友去那里定制过西装,不然怎么也不会想到,那样闪耀的设计师,甘心蜗居在一个小小的裁缝铺子里,过着隐居一样的生活。
上榕县。
人口不足十万的小县城,要找一个已经开了十几年的裁缝铺子易如反掌,何况这个裁缝铺子在当地口碑甚佳,简令只问了几个人就到达目的地。
临街的一栋二层小楼,连个招牌都没有,看店里陈设的确有裁缝铺子的样子,简令犹疑一下,走了进去,坐在店门口看书的女人便放下书起身迎接,你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么?
那女人看上去三十来岁,黑色长发随意扎在脑后,笑得温和优雅,右眼角一颗泪痣,给一双眼睛平添了几分惊艳。
就凭这颗泪痣,简令也不会认错。
请问您就是萧桐萧老师么?简令一瞬间有了点见到偶像的激动。
女人愣了一下,立即警惕起来,神色一凛,冷声道:你想干什么?
简令也一愣,这个女人和自己想象中的不大一样。
第82章当场抓获
你想干什么?
音色冷冽,简令被吓退了几步。
萧桐自知失态,低头,按着眉角轻吸了一口气,再抬头时,已经换上了温和的面孔,无奈地浅笑,抱歉,本店不接受任何采访。
我我不是来采访的简令平时舌灿莲花,见了萧桐却说不出整话来了,结结巴巴地解释,说自己是来订制礼服的。
萧桐点头,稍等。说罢撇下简令,自顾自地掀起了隔帘,转身进了店后面。
简令等了两三分钟的功夫,没见萧桐出来,百无聊赖地在这间不大的裁缝铺子里闲逛。
其实也没什么可逛的,展示用的人台和成衣居多,角落的工作台上两架缝纫机,惯用的剪刀粉笔随意散在台面上,看样子是刚忙完还没来得收。
初见萧桐时的惊艳和兴奋已经没了,随之而来的是一些轻微的异样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