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斯装作听不懂的样子,敲着太阳穴仿佛在极力回忆思考,白影,你难道是说那个和你一模一样的怪物?
听到怪物两个字易书额上青筋一跳,天地可鉴,如果现在手头上有什么凶器的话,他一定当场对着周斯招呼上去。太欠扁了这个人。
恩?生气了?我还以为你有点长进,没想到年轻人火气还是这么大。周斯调侃了一句,一脸不在意。
易书手指交叉着转了个圈,他还记得那个白影出现时对上他那种古怪的笑容,诚然现在白影已经回到他身体里。但是他总觉得有点不安心。
周斯看着他边思考边走进死胡同心里暗爽,你易书从前一脸智商压制的样子如今总算吃闷亏了吧?让你再嘚瑟!只是面上还得装出一副老神在在深不可测的样子,那个白影本来就是你的一部分,你不会忘了吧,你如今的记忆不应该是完全的吗?
易书把脑袋里的记忆筛选了一遍,条理清晰根本不像从前那样一头雾水。
你还记不得记得我这对招子是怎么瞎的?
易书第一反应是你的招子关我什么事,又不是我戳瞎的。然而看周斯这个架势出口的话却不确定道,难道和我有关系?
周斯盯着他足足看了三分钟才笑出声来,看来这个买卖还是有点亏啊。得了,我就当免费给你普及一下,不过我不吃大亏。就给你说点你当年做的好事,你听完别吓着就成。
秦肖,秦家那位小爷,当年你相好的,这你总还是知道的吧?你这位相好的当年可是宠你宠的没边,让你在他身上开刀子划口子做实验,眉头都不皱一点的。搞成了今天这个样子。再说我手底下那些人油蜡烛,那些可都是你给我的,都是当初你用剩下的。
周斯一边说一边沉浸在回忆里,丝毫不管易书越来越白的脸色。
哦对,我要说的是我这对招子的事。当年的连/环/杀/人/案轰动一时,你应该也听过。我那时候刚接特案科,底下人不服,赵岩又是个性子倔的,当时我们发现了凶手的踪迹,但是因为意见不合起了争执,错过了逮捕他的最佳时机。我当晚遇到了袭击,凶手没有杀掉我,只是把一块人皮塞到我嘴里。从第二天开始,我的眼前就逐渐没有光亮。
人皮,又是人皮。
我觉得这个桥段你应该很熟悉才对。周斯隔着桌子靠近他,黑漆漆的眼洞让易书感觉呼吸都不顺畅。
你说什么,我根本听不懂。
周斯这时脸上那点笑褪的干干净净,阴狠的像个刽子手,我是说,这种事,都是因你而起,你纵然没亲手干过。却也间接地害死了不少人命。
易书脑子里猝然有一根弦将要崩断,只差最后的一根稻草,只需要最后几句话将他压上一压,只是在那根弦还没崩断之前,他怎么都不会相信这个人嘴里所吐出的一分一毫。
我说过了,你劣迹斑斑,我不相信你。你两个哥哥到底是怎么回事,又或者你和段家有什么关系,你昨天到底为什么会出现在那,你是不是跟了我们一路这些都还另说。退一万步来讲我双手不干净,你周斯又能好到哪去?
哟,这是急着摆包袱平心态呢,周斯看破却懒得说破,也是,你我彼此彼此,确实分不出个高低贵贱。算了,反正今天有新案子,上边催的狠,也确实棘手。我看你精力充沛的,不如去试试。
易书喘了两口气,视线落在周斯新推出的一个档案袋上,我一个人?
对。今晚的火车票,早去早回,我保证把秦肖老老实实的扣在这,如你所愿。
他确实需要好好的平复一下心态,再去面对秦肖。诚心实意的道了谢,易书简单的收拾了两件衣服趁着秦肖不在,打个车就直奔火车站,自从从哪个208上下来他就对巴士有一种莫名的恐惧。特别是那道他无法解释的怨毒视线。
档案袋里简单的介绍了一下来龙去脉,并没有留下太多的信息,可谓是周斯的一贯风格。原来是从三个月前H市发生了不明原因的死亡事件。死亡人数还在持续上升中。死者有年轻的白领丽人,也有才刚刚高中的学生,有打架斗殴的混混,也有忠厚老实的手艺人。
粗粗打量下来这些人毫无共同点,难道只是激情杀人?但是从案发现场整洁干净,没有留下任何指纹或者其他可疑线索来看,这个凶手明明心细如尘,规划部署的十分周密。
举例来说其中一个死者是一个常年游手好闲的社会人员,以勒索敲诈为生。一个长期被警察通缉的。仇家还不少的社会人员,并且至今还是在逃,可见他的警惕性应该很高。
易书在翻看照片的同时,注意到一点细节。死者的手机往往都落在死者不远处,屏幕亮着,并不是待机的状态。他们死之前是在接收什么,还是在聊天,或者其他的?可是转到特案科总归是些奇奇怪怪的案子,这次的案子看上去明明就像是普通的谋杀案。
难道这次的凶手有强烈的自我表现欲,会发死亡通知?但是这足以构成转到特案科的条件,还是说周斯有意坑他,故意把资料给不全面?易书盯着档案里的信息恨不得把它盯出个洞来,他好像把自己代入连环案件去了。长长的吸入一口冬季寒冷的空气,这个冬天,注定了有些事要开始大转折。
第49章鬼车(十六)
一下火车易书就被迎面的冷风打了个照面,这温度,就是说明天会下雪他也信。
天空深蓝氤着几道浅浅的云线,夏天浓绿的树荫已经光秃秃的只剩一点树枝横斜,街上也没有什么逞强还穿着单薄的妹子,H市已经早早的进入了冬季。伸手整整脖子上的围巾,易书只能把自己挡的更加严实。
过来接车的是个四十上下的魁梧汉子,一身腱子肉,看到易书好像看到了救星一样。亮了证/件,易书只看清武青河这三个字,转眼就已经被塞进车裹严实,一路没做什么停留就往警察局跑。
终于踩在实地上的易书只有一个念头还好他不晕车。饶是如此他下车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双腿有点发软,等手里被塞了一手材料他才将将缓过来。
看来这个案子真的很棘手啊,看看都把人逼成什么样了。看看身边一脸期待的武青河,他只能默默的开始啃材料。这里单独给他开了一个房间,除了两人的呼吸声就只剩下纸张被翻起的声音。
也就是在这份材料里,易书终于找到了这起案子诡异的地方。这些人空白的可怕,生平只有一两点罢了。比如死去的那个白领名叫杜灵,在一家大企业上班。死亡的地点是在灵水街。而那个混混叫汪青,在逃人员,人员关系复杂,死亡地点遇鬼街弄堂46号。剩下几个也是如此,生平几点带过。
易书翻完合上,他们的生平,就这么点?社会关系复杂,没有可能是情杀劫财,或者因为其他原因吗?
武青河眼睛更亮了,不愧是上面来的人啊,我们查来查去就查到这点所以才转给你们,要我说这些人也太奇怪了,就像凭空冒出来的一样。
易书腮帮子抖了抖还是默默把那句话咽下去,努力保持一个冷静可靠的形象,你他么少吓人。
房门被轻轻推开,一个有点小的像团子一样的身影挪动进来,爸爸,你什么时候才能下班啊?
语气软糯,就连眼睛也好像是刚刚水洗过一样的透彻。穿着一身白色小斗篷,手短脚短,老实说她就这样盯着你的时候,很难让人硬下心肠拒绝什么。
武青河自然更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只是职责所在,最终他和牙牙达成的协议也不过是让她也一块留在这。确实这里到了晚上天黑的早,最近又有这么多事发生,让她一个人怎么也是不会放心的。
牙牙在房间里安安静静的坐着,时不时歪着脑袋听武青河和易书说话,因为有孩子在场,他们刻意把更多血腥的地方抹掉,纠结的重点在为什么他们的生平这么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