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过警戒线,负责这一区域的片警认得刘队,他走到刘队身边,目光在眼生的衡玉身上停留一瞬,介绍道:“尸体在树林里,是环卫工人走进去时发现的,死状有些凄惨,被砸中后脑勺失血过多而死的。好好一张脸也全都被砸花了,不知道是有多大仇。”
刘队点点头,看向衡玉,“痕迹鉴定科的同事比我们先到,应该已经在里面了,我带你进去看看。”
片警和刘队说话时,衡玉边听着他们的对话,边打量周围的环境。
听到刘队的话,她点头道:“麻烦了。”跟着刘队往里面走。
片警拉了拉落在后头的荣明,“那新来的美女是谁啊,看着陌生,刘队对她倒是挺照顾的。”
谁不知道刘队性子比较冷硬,对看不上眼的人都懒得搭理。
就冲着这姑娘没因为第一天上班不跟着出警,刘队对她的印象就绝对是很好。
想是这么想,荣明还是开口介绍道:“范局特聘来的犯罪侧写师,听说是从bau手里抢的人,还拿了什么什么奖,总之很厉害。”
衡玉已经戴上手套,往里多走几步,就看到了其他穿着警服的同事,空气中还没有弥散的血腥味也变得清晰起来。
这里面的路有些陡,刘队跳下一个小坡,回头一看,衡玉轻轻松松跟上,动作不慌不乱,看着已经像是身经百战,而不是第一次来查看命案现场。
刘队又忍不住在心里赞了一句。
已经到了发现尸体的地方,痕迹鉴定科的法医正在采集证据,衡玉往前走了两步,才看清那个尸体的全貌。
浑身赤裸,身上看不出什么被施虐后的痕迹,应该不是性犯罪。脑后一大滩血,全都凝住了。脸上有很多钝器砸出来的伤口,把一张本来应该很漂亮的脸弄得血肉模糊……
局里的法医陆楠听到身边有脚步声响起,抬头看了衡玉一眼,“能适应吗。”
衡玉平静点头。
陆楠对她的好感更高了些,年纪虽然不大,但表现很专业啊,“这是第二个相同死法的死者了,你有个心理准备。”
谁也不知道凶手还会不会继续杀人,对于这种案子,上面的人一般都会要求他们尽快破案。
衡玉打量凶案现场的血迹,“这不是第一案发现场,看尸体身上的露水程度,应该是凌晨三四点时被运过来的。”
但这周围是老城区,监控设备严重不足,只要凶手有意识避开监控设备,监控设备绝对不能拍下她的身影。
法医陆楠点头,“没错,尸体被低温保存过,搬运过来时后脑勺的伤口已经止住血了,具体死亡时间要等回到局里做个肝温检查。”
衡玉蹲下来,亲自查看尸体后脑勺的伤口——死者应该受过两次砸击,第二次才是致命伤。
由此能判断出来,凶手的力气比一般男性要小,但比普通女性要大,不过不像是做重活的,倒像是经常健身。
这里不是第一凶案现场,凶手应该在一个比较隐蔽的地方行凶,半夜时才把尸体运来这里,极有可能是熟人作案。
脸被钝器划花,这是一种典型的泄愤做法,有可能是出于对死者容貌的嫉妒。
陆楠等她翻看完,才招呼人过来搬尸体。
衡玉继续在凶案现场周围来回观察,偶尔把目光落在尸体身上,脑海里不断想着侧写结论,把一些可能的结论保留下来,一些没可能的排除,逐渐拼凑出一个初步的结论。
尸体被搬上担架后,血腥味更浓了。
衡玉的身边放有白布,她将白布拿起来,轻轻盖在尸体身上,目光突然落在尸体的手指上。
——十指纤长白皙,皮肤细腻,但指腹间带着陈年老茧,看着像是练钢琴一类乐器的手。
心中有猜测浮现,不过这是第二个相同死法的受害者,衡玉还得回局里去看看第一个受害者的案卷。
——
查看完现场之后,衡玉和刘队、荣明也上了警车,往局里赶回去。
“你不怕吗,我第一次来命案现场,吐了好几次。”荣明好奇道。
摘了口罩后衡玉依旧是一脸平静,不像是装出来的。
衡玉开了句玩笑,“不够专业,也不能让范局特聘回来。”
荣明想想,这倒也是,二十三岁的特聘啊!不能用常理来看待!
刘队问道:“怎么样,有什么想法吗?”
“有一些想法,不过我想回局里看看第一个死者的案卷,再等尸检报告出来。”
刘队冷哼,“手段这么凶狠,这得多大的仇怨啊。”
好好一个年轻貌美的姑娘,死的时候连脸都保不全。
警车很快停在刑警大队楼下,衡玉下了车,去抽调第一个死者的案卷,认真翻看了一遍。
案卷上的尸体照片狰狞,但死者生前的照片却是笑靥如花,长相出众,很容易让人生出好感来。而案卷后面还有关于这个死者的一些资料——她曾经获得一个国际钢琴大赛的冠军,年纪轻轻在钢琴领域就小有名气。
两个死者的死法相差不大,但相比起第一次,现在这一次的犯案手法有了明显改进,越发干脆利落,留下的线索更加少了。
像这种下意识改进犯罪手段的凶手,她敢肯定,这个凶手还会继续犯案。
刘队说“有多大的仇怨才能下这样的重手”,但更加可怕的是,凶手和死者未必非常熟,仅仅只是因为一个很小的动机就行凶杀人。
衡玉把案卷放回去,瞧着午饭时间到了,跟着刘队他们去吃饭。
在食堂里遇到范局,范局看到她,无奈道:“原本还想给你一个欢迎仪式的,没想到仪式没来,倒是先来了一起命案。这个案子影响大,现在上面催得紧,局里得先把案子解决掉。”
衡玉理解道:“等找到凶手后,刚好可以把欢迎仪式和庆功仪式一起办了。”
吃过饭,衡玉从食堂离开,走到一楼时听到不远处有哭闹声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