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更是在万长生被叫上台的时候,吃惊摸出手机拍几张发到大美群里炫耀。
并肩林楚妮忍不住:“有种望夫成龙的幸福感哦?”
杜雯手稳稳的:“你喜欢他吗?哪怕一个瞬间。”
林楚妮一如既往的犀利穿着,紧身牛仔裤跟高腰机车夹克,干练不失大气,主要凸显她健康的长腿:“我怎么样,你还跟我装?”
杜雯摇头:“撇开小薰,我只问你有过哪怕一瞬间喜欢他吗?”
国家美术馆的正厅大堂,巨大的青展背景墙前长枪短炮密布,都在对着红毯上的领导嘉宾,里三层外三层的艺术家、评论家跟美术爱好者都在围观。
围观那个年轻的幸运儿,让人羡慕到流口水的艺术宠儿。
还在读美术学院大二,就有这样的资源起步,更幸运的隐隐成为了青年艺术家的代表。
可这真的仅仅只有幸运么?
林楚妮那细长的眉眼也深深的看眼万长生,避而不答:“可是你知道跟他是没结果的,你的自尊就这样磨掉了。”
杜雯不动声色的把镜头放大集中到万长生脸上:“在爱情的事上如果你考虑起自尊心来,那只能有一个原因,实际上你还是最爱自己。”
林楚妮也有反击力:“可爱自己才是终生浪漫的开始!”
杜雯惊奇:“哎哟,王尔德的这句话你也知道?”
林楚妮半斤八两:“你也把毛姆的书翻了不少嘛……”
万长生的优点就在于始终能带着那张宠辱不惊的表情,接过临时凑起来备用的剪刀,学着人领导的动作,第一次剪彩也没什么问题,连放剪刀和接住短绸带的动作都行云流水。
很有排练过的见世面样子,让穿着旗袍的高挑礼仪都忍不住多看两眼。
更是并肩和领导还有艺术界大腕们一起微笑接受镜头洗礼,再转身一同进展厅时候,不落痕迹的往后退半步,把自己让出来。
却又被那叫他剪彩的领导回头叫上,一起参观吧。
杜雯远远的评论:“其实他心头慌得一匹,但是就像你们戏剧学院表演系的一样,脸上装着淡定得很,这也能帮助他回头就忘了,不把这场面当回事儿。”
林楚妮低声:“你就这么了解他?”
杜雯居然说:“臆想的……只不过他个乡下小地主,如果不是出来读美院,哪里想过这些大场面,他也不稀罕不向往这样儿,你把他丢这美术馆每天送饭,他能呆一辈子,但阴差阳错的带着一大群人了,有责任了,更有可能看看更大的世界了,他才勉为其难的走出那点小世界,我就要帮他变得越来越闪亮。”
林楚妮终于嘿嘿:“你还玩儿养成系哦。”
杜雯收起手机,拿手肘提醒:“赶紧的,叫你的人跟上点……我有个想法……”
万长生已经陪着开幕式的第一集团走进展厅,无论是美术机构的领导,还是文艺宣传部门的大佬,肯定会顺口问问他评价那挂着的作品啊。
换做评论家肯定是怎么尖锐怎么来,更何况难得可以在领导面前展现自己的深厚功底,那多半就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也就万长生这惫懒性子,说话圆润好听又只谈优点:“色彩好看,我的缺点就是色彩感不好,所以只好去捣鼓没啥色彩的工笔淡彩跟雕塑,可这张画的色彩是真美,让人看一眼就觉得舒服……”
“气质啊,虽然这是油画,可体现出来就是我们传统文化中要求的气质,安详淡定,这一张又不同了,热烈,热烈的色彩跟气氛,都是烘托少数民族聚会的快乐感,有时候吧我觉得真不能过分解读艺术家创作的细节意图,重点就是要让更多老百姓可以看懂的作品……”
周围其他艺术界的大佬,成名画家什么的在并肩齐走,听闻这黄口小儿的胡言乱语,肯定会腹诽,你丫的都在说些什么啊,艺术有这么简单吗?
殊不知万长生打心眼里就挺鄙视这种自视甚高的高门槛心态,艺术本来就应该是让更多人能理解的美妙,真成了一群高端玩家关起门的游戏,还有什么生命力和意义?
最关键是他不怕说,眼前这几位名头显赫的领导意味着什么,他根本就没有多想,能用最简单浅显的话,把面前作品表扬下,就是他的套路。
其实有时候啊,这能做到高官位置的,也许做事决断的能力有高低,但看人基本都是透明的,急于表现的、用力过猛的、淡然处之的、不疾不徐的这些众生相那真是一看就明白。
万长生说起专业来还是很流畅的,估计跟他一直带艺考有关,从来没有那些故弄玄虚的专业术语,还时不时的把自己拉出来自黑贬低下。
人家领导可能也是接触过不少专业人士了,很少听到这样浅显易懂的介绍,时不时还笑着回复他:“你呢?如果换你来怎么表现这个题材呢?”
万长生立刻认怂:“表现不了,这是奋战在一线的工人,我从来没接触过,没有真情实感就抓不住最能打动人的瞬间,譬如看这张,电焊……能从后面这个角色的T恤汗衫看得出来大概是夏季,这瓶水丢在这里也是这个意思,很热很热的夏天,但是这名电焊工人为了避免被火花烫伤,只能穿得很厚防护工作,整张画的色调都很灼热,很灿烂阳光的感觉,看不到一滴汗水,也看不到一个苦字,甚至连表情都被这电焊面罩遮住了,可其中的辛苦,只有认真阅读理解画面的每个细节,才能明了……”
本来只是湖光掠影走马观花的领导群,集体在这张画面前驻足。
那位画家如果在现场,估计会忍不住给万长生狠狠的鞠个躬。
您太仗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