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族人的血也好神奇,又能长生不老,又好似能治百病。那,三殿下的母亲,宴兰公主,她现在是人还是幽族?看样子应该也长生了,但她还会老吗?还会生病吗?
熟悉的幽香又飘了过来,三殿下回来了。
他取了盆清水来,打湿了巾帕。
沈元夕摆手道:“不敢劳烦三殿下,我自己来……”
三殿下轻轻嘘了一声:“别动。”
沈元夕以为怕吵到乌鸦疗伤,不动也不说话,任三殿下拉着她的手,极其缓慢认真地给她擦拭。
“在我这里,很安全。”三殿下道。
“嗯?”
“今晚就先歇在这里,需要什么就叫我名字。”
沈元夕想,是叫三殿下?还是说那个名字?
“不过……你应知道我叫什么吧。”三殿下道。
沈元夕点了点头。
“我叫什么?”三殿下歪头问道。
沈元夕不敢说。
“你知道吗?”
沈元夕再次点头,并给了三殿下一个非常确定的眼神。
“我怎么觉得你不知道,所以我叫?”
“……萧。”沈元夕做贼似地小声道,“临朔。”
脸要红透了。
三殿下没出声,他忽然没了刚刚逗她时的那种闲散惬意感,胡乱点了点头,抓过乌鸦,连水盆带人,默默从沈元夕床边消失了。
殿外来给他送灯火的老仆冷眼看着他站在门外,一手捏着乌鸦,一手端着水盆,发丝凌乱,神情痴愣道:“……好听。”
从来没意识到自己的名字如此好听过。
老仆放下灯,摇着头飘走了。
作者有话说:
有的鸟昏着,还是黑的,都能当特别亮的电灯泡,你说是吧,鸦哥?
(这是第一更,第二更我会立刻开始写,就今天小区封了打了一上午麻将【解释:这里指手机单人麻将,没有聚众,只有我和我家猫】沉迷了,啧,麻将也应该有防沉迷机制才对!)
第23章沐浴
三殿下把长廊走了九个来回,想起那声“临朔”,仍然心头发烫。
快三百年了,第一次知道自己的名字如此好听。
只是今晚要做的事太多,留给他痴想的时候不多了。
三王府院里有一处下沉式的暖泉,并非露天,而是在殿内,歇山顶盖着,四不透风,聚了暖。
幽族虽然不惧寒却也不喜寒,比起露天赏雪,三殿下更喜欢待在围墙内,让氤氲的热气包围着,将眼前都朦胧了,看不清四周,就像消融了天地,也好让他静下心来,在沐浴之时思索一些事。
老仆拖着鎏金衣架,沉默着将新衣放平展了,像个屏风似的遮挡住半扇门。又施施然走到暖泉池边,将开阔的窗一扇扇合上,慢慢将竹帘放下,退走。
三殿下沉进水中,好久才浮出水面,睁开眼,亮着的血眸在舒缓温暖的水流中,慢慢被抚熄。
将自己不知足的血欲压下去后,他从雾气缭绕的水池中伸出手,指尖轻轻戳了下乌鸦周身的蓝色焰团。
指尖传来微弱的回应后,三殿下将手指放在牙尖上,轻轻咬下。
血圆润如珠,伤口很快就愈合了,那颗血珠沁在指尖,被他轻轻一拂,雨珠般飘向了乌鸦。
血的感应再次连结,三殿下闭上了眼,片刻功夫便像木头雕的偶,不动了。
那乌鸦突然弹动两下,周身的蓝色包裹变成了暗红,又如流萤般随着呼吸闪烁着温和的血光。
这是“共目”,幽族上三门有耳听的人,都会的一种“术”。可以将自己的部分意识放入耳听之中,享它所见,甚至可以完全操控。
三殿下这次用的就是共目中的享术,读取乌耀被“截杀”之前的所见所闻。
乌耀冰冻自己之后,残存的记忆不算多,略过前几日的正常飞行,三殿下从它跨过界碑后开始“共目”。
大昭边界的界碑是可见之物,是一座雪山,越过这个作为分界的可见之物之后,是只有幽族的那双血眸在夜晚才能看到的界碑,真正的分界之碑。
它被浸月的血养大,是一株红树。
九年前,三殿下回幽族时,这株红树还枝繁叶茂。现在,通过乌耀的眼睛,他看到的是一株将近枯萎的树,不剩多少叶子,能看到稀疏的树杈,和整个枯树的形状。
很奇怪的一种状态,不像是濒死,更像是无防备的冬眠。
三殿下心中多少有了些底,确定浸月没死,只是状态可能不大对。
再飞过渡河,就是幽主的觅修山,整个绵延的山脉都是浸月的地盘。主峰叫秀峰,秀峰顶有一处安寝宫,平时宴兰会在这里,而宴兰在的地方,浸月会半步不离。
看乌耀顺着风旋转飞行的方向,它的目的地也是安寝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