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记恨了四年的人,突然告诉了他这些似是而非的真相,他不知道是否应该相信。
就算这些都是真的,他最想问的,是傅明修说他当初因为不愿意拖累自己而主动离开,那么为什么现在又回来了?
他看着将整个人都沉到柔软的被子和枕头之间的人,心弦好似被一支飘来的羽毛拨动了。
他有些恍然地意识到,时隔四年,自己终于又能这么近距离地、无所顾忌地看着这人。
而不是透过鲜艳而平平整整的照片,和他人的口吻。
苏行云离开了被傅明修霸占的自己的房间,下楼将门口那个大箱子搬了上去。
那箱子委实有些大,约莫一米长七十厘米宽四十厘米高,苏行云搬的时候,负责打扫的阿姨还吓了一跳。
苏先生,你还是放那我叫人来搬吧。阿姨说。
这么大个箱子搬上二楼还挺危险的。
不用了张姨,谢谢。苏行云说,他有些懒得再喊人帮他去搬。
而且叫人搬上去,指不定还要把那个懒鬼吵醒了。
搬完了箱子,苏行云又到了走廊尽头的露天阳台上,找出一个号码拨了过去。
苏总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恭谨。
苏行云将自己的要求向这人说了一通,最后又嘱咐道:你先查着,不要惊动我爸妈。
好的。
随着电话被挂断,苏行云靠在墙壁前,望着远处的绿化带有些失神。
现在才早上九点多,可这一天对他而言,却有些不真实。
他想起了之前傅明修险些打开的那扇门,和门里面的东西。
在阳□□自站了一会儿,他看了看表,见已经快九点了,下意识地往厨房走。
等他回过神来,手上已经拿着一个螃蟹,准备做蟹黄蒸蛋。
旁边是赶紧厨房准备做饭,看到这一幕有些被吓到的张姨。
苏先生,你张姨欲言又止。
苏行云看了看手上的大青蟹,有些烦躁地抿了抿唇。
青蟹是傅明修最喜欢吃的蟹类,因为它又肥又大又嫩。
蟹黄用来做蟹黄蒸蛋,其他的煎起来,就是这人的最爱了。
可虽然那个懒鬼睡之前让自己给他做吃的,但其实他本来并不打算做的。
只是在阳台发呆弄混了思绪,看了看表就下意识到了厨房。
但是蟹都切了一半,苏行云也懒得折腾了。
张姨,今天的饭菜我做,你先去休息吧。苏行云对张姨说。
张姨神色有些恍惚地点了点头。
她是苏行云从B市带回来的老佣人了,从小就照顾苏行云,还是第一次听说苏行云居然会做菜。
她有些不放心地一步三回头,担心苏行云把厨房炸了。
但她看苏行云手法娴熟地处理螃蟹,看起来似乎并非是新手的模样,这才稍微放了些心下来。
傅明修感觉脸蛋被人掐住,他迷迷瞪瞪地醒了。
看见苏行云伸手掐着他的脸,见他醒了之后,颇为嫌弃似的将手受了回去。
饭做好了,快下去吃。他语气没带多少起伏。
傅明修有些懒得起床,此时入秋也有一段时间了,傅明修穿着两件。刚刚上床的时候没把外套脱了,这会儿冷不伶仃从被窝里出来,还真有些冷。
傅明修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在别人床上睡觉连外套都不脱,希望你以后能学些基本的礼仪。苏行云好似忍无可忍了,把自己身上的银灰色的西装脱下给傅明修披上。
傅明修看了看苏行云身上单薄的衬衫,连忙摇了摇头,把外套还给了苏行云。
不用了,他笑着挠了挠头,我有带衣服。
说着就在床上挪着挪着挪到了床尾,艰难地够到了刚刚放在墙边的行李箱,把它拖过来打开。
苏行云就看到这人在床上弯着腰,撅着屁股找衣服,还露出腰边一小片洁白的肌肤。
白得晃眼。
苏行云扭过头,觉得这人真是痴长了他三岁却总是不正经。
傅明修好不容易才将自己的风衣翻了出啦,松松垮垮地披在身上,又不知道从哪拖了双拖鞋出来,揉了揉还有些睁不开的眼睛,对苏行云说:咱们走吧。
分明是不欢而散的四年,他们第二次的见面,这人却好像从没跟他分开过一样。
傅明修拖着拖鞋吧唧吧唧地从楼梯上走下来,走到餐厅中,之间桌上摆了八盘的菜,看起来十分丰盛。
傅明修忍不住看了苏行云一眼。
他的动作并不起眼,也没太多别的意思,但苏行云仿佛心虚似的看向傅明修,语气微冷:太久没下厨,没控制住,做的有些多。
他觉得自己说的的确是实话,本来还在为自己鬼使神差给这人下厨感到气恼,一晃神,手下便准备了好几道菜。
傅明修唔了一声,自顾自地拉开椅子坐下,说: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
觉得什么?苏行云搭了一句。
觉得我真走运。
能追到手艺这么好的媳妇儿。
老攻也行,傅明修不在乎这些。
苏行云花了几秒钟才理解了傅明修的意思。
他顿时神色有些不自然,又怀疑是自己理解错了。
好在傅明修很快就帮他打破了这种尴尬,这人坐在餐桌前嗷嗷待哺似的看着苏行云:行云快去帮我打点饭。
苏行云好像有些无法忍受这人的游手好闲和理所当然,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才去给他盛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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