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1 / 2)

时阙如从前一直顾念着宗门,哪怕知道薛尧可能杀害了傅明修,也始终隐而不发。

一来这些哪怕可能性再大,也只是他的臆想,二来,他连傅明修确切的死讯都不知道。

从前联系不上傅明修,他也常安慰自己,也许傅明修只是懒得联系他,毕竟这很符合自己这个朋友的人设。

如今看到这般的傅明修,他却觉得倒不如让傅明修死在那场天崩之战。

也好过被这白眼狼如此轻慢亵渎!

他自己的性命,乃至整个赫宇宗,都算是仰赖傅明修才生存繁盛至今,如今他便一声不吭么?

莫大的心痛和愤怒涌上他的心头,让他不吐不快。

尊上以为在下不敢么?昔日若不是青莲尊者,尊上只怕还是个居无定所、难得温饱的乞丐不,凡人寿命不过百年,怕是万年前便入了轮回。

青莲尊者护你入羽翼之下,数百年来何曾有半点对不住你?他给你最好的资源,他引你入修道之路,他教你为人之本,他为你保驾护航为你传道受业为你殚精竭虑!若不是他,哪怕当初的乞丐入了道,又能成长到什么地步?怕是凡界的金丹元婴便是算天资纵横了,哪怕您奇遇不断,又活到羽翼丰满的那一天吗?!

时阙如越说越激动,整个游仙宴都安静了下来。

他们觉得自己大概是真的要凉在这里了。

时阙如要疯就疯,何苦拉他们一起上路?!

薛尧盯着时阙如看了许久,突然笑了。

尧光尊上的喜怒无常是出了名的,他一笑,大家都觉得自己大限将至了。

傅明修也担忧不已地拉住了薛尧的衣袖。

他也是实在想不到,来趟游仙宴,还能遇上老友突然为他出头。

还说得这么激烈,看薛尧这模样怕是分分钟要疯了,这谁拉的住啊?!

时宗主说得对。薛尧止住了笑,对时阙如说。

师尊将受人欺辱、朝不保夕的小乞丐收为弟子,引他入道,教他为人,给他最好的资源、最好的关爱、最好的一切。他抚着怀中人的长发,语气莫测。

他不知道有多感谢他的师尊,他满心恶念,却愿意为他的师尊向善,他对这个世界厌恶至极,却愿意为他的师尊改观,他哪怕站在再高的地方,心中永远只有那狭小的方寸之地。

这便是你欺他辱他的理由?时阙如觉得可笑极了,忍不住讥笑道。

是的。薛尧回答。

因为那么在乎,在乎到可以什么都不要,因为除了他之外,任何一切都不重要;在乎到这个人的存在,便承载了他的生命的所有。

所以在知道这一切不过只是谎言,只是在对猎物假意的关怀,在得到那充满恶意与轻蔑的背叛后,薛尧的世界便崩塌了。

若他薛尧是个没有感情的人,他便能一笔一笔地与傅明修算清楚,哪怕傅明修一切的出发点只是为了寻求乐子,甚至说是只是为了杀害他,哪怕他在冥界中挣扎在地狱中,千百次与生死间毫无尊严的求生,但是傅明修依然给了他养育之恩、教导之恩还有这辈子都还不完的恩情。

若不是傅明修,哪怕轮回万世,都不会有现在的薛尧。

但薛尧不是个没有感情的人,他的一切感情,都是傅明修。

他是依靠傅明修,维持自己外表光鲜实则腐朽至极的灵魂的人啊!

可他依靠的大树是假的,他生命的一切,都显得可笑至极。

他为什么可以在冥界中不择手段地寻求生存,拼死也要活下来?

因为傅明修。

他想向傅明修寻求一个答案,他想再见见傅明修。

然而见到了,答案却更加残酷。

甚至傅明修自戕于天地间,神魂消散。

魔鬼等待四百年便发了疯。

何况等了万年的薛尧。

对于曾经的小乞丐来说,一天便已经足够漫长,每天夜晚的漫漫长夜,构成了他短暂的人生中数不尽的噩梦。

何况是一万年。

作者有话要说:学古代汉语的时候,老师谈到造字的必要性,其中就有一个例子是说:一用一横来表示,二用两横来表示这样看是不是很方便?但是有个小故事,说有个人写东西,一开始就卡住了。因为他要写万,他写了一万条横杠。

当时觉得挺好笑的,但写到这里突然想起来,瑶瑶等的万年,就算他一秒只画一条杠,每年也能写下一百多万条杠。万年两个字,何其苍白。

因此对于瑶瑶来说,对明明的恨信仰破灭和漫长等待的双重扭曲,他或许知道自己不应该这样,但很多事情,并不是简单地将你欠我的和我欠你的量化,然后加减乘除得到个结果就可以的了。

当然啦,每个人做每件事都有他的理由,我们可以理解,但也不能失去好坏的评判,所以最终总是有因果的,瑶瑶该虐的少不了:)

还有还有,我觉得自己是个受控,但现在不敢这么说了哈哈哈哈,那么就搬用网上的一个段子:我不是受控,也不是攻控,我只是个变态:)

带感就完事儿~

感谢投出浅水炸弹的小天使:殇月1个;

第31章阻止

时宗主还有什么想说的吗?薛尧继续问道。

尊上您如何,才能放过青莲尊者?时阙如深吸一口气,问道。

薛尧忍不住笑了。

这笑声好听归好听,可在座的人的心都随着这笑声在打鼓。

他好一会儿才止住笑声:若是时宗主有能力杀了本尊,那自然便是没有放不放过之说了。

言下之意便是,除非他死。

时宗主,问完了了么?他垂眸问时阙如。

怀中人猛地抓住了他的衣袖,目中满是哀求。

问完了。时阙如面容平静地回答。

他知道,他是戳到薛尧的痛处了。

往日那些人,便是稍微有些不顺薛尧的心,便也难留一命,何况是他。

一时冲动,却什么都没问出来,还要搭上自己的性命。

时阙如并不后悔,他若一声不吭,一事不做,只怕这余生再漫长,也难有安心之所。

只是若非是身后还有偌大的赫宇宗,此刻他还能与这薛尧殊死一搏,虽胜率微乎其微,可总也好过如今的引颈受戮。

还望尊上明鉴,今日言行,皆出自在下一人,与赫宇宗并无关系。时阙如沉声说。

他该庆幸,薛尧虽然嗜杀,但并没有牵连的还好,尤其是对于他们这些家族宗门他似乎格外喜欢看他们互相内斗的样子。

时阙如闭上了双眼。

薛尧刚举起手,却被怀中人突然按住。

薛尧!他高声喊着薛尧的名字,神色凌厉。

薛尧目光一沉。

从前傅明修正经时叫他阿尧,打趣时叫他瑶瑶,只有极生气的时候,才会连名带姓地叫他。

而自从师尊这次醒来时,哪怕自己如何过分,他似乎都无所谓,更谈不上生气。

这次却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与他动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