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坡不高,被何家人给开了荒,如今种了些粮食。
不长一段路,米仙仙没一会就到了,站在山坡顶上,小脸很是严肃正经。
一刻、两刻……
临近冬日,山坡上的风都带着凉意。
米仙仙吸了吸泛着红的鼻头,不服气的鼓着小脸,都鼓成了一团儿。
她都快站了快半个时辰了,别说甚金子银子了,连个野鸡野兔都没有往上撞的。
米仙仙嫁到何家也好些年了,这些年被何平宴给宠得紧,平日里连重物都没提过,别说站上半个时辰了,小腿儿都直打哆嗦,全凭存了个跟钟离夏比对的心思在撑着。
还有些许不服气。
傍晚,何心过来喊二婶跟几个堂弟过去用饭。
“大饼二饼三饼,你们娘呢。”何心在屋里转了一圈没见到二婶米仙仙的人。见几个饼时不时朝后边瞧,笑道:“后边儿山坡上有啥你们老往后边儿看。”
“娘在那儿。”大饼小手一指。
何心顺着看过去,米仙仙的身影好找得很,整个山坡上光秃秃的没几点绿,她二婶那一身粉白格外显眼。
米仙仙身子娇小,尤其是那腰,比大姑娘的都细,半点不像已经生过几个孩子的妇人家,这会儿山坡上的风咧咧直响,把她衣裳头发吹得动摇西摆的,像是要把整个人给吹起来似的,她脚一动,整个人几乎立不足要从山坡顶上给摔下来。
“二婶!”何心脸色刷的煞白一片。
米仙仙抖着腿弯儿,侧了侧身,露出被风给吹得红成一片的小脸和鼻头,小模样可怜至极。
“是……”
“二婶你快下来!”何心急得很,说着就要往后山坡跑。
大饼开口了:“娘,四饼哭了。”
米仙仙眼一亮。
“娘这就来。”米仙仙一口应下,抬腿就走。站久了,走路还颤颤巍巍的。
哼!她才不是那等轻浮之人,甚“金手指”不“金手指”的,哪有她家几个饼重要?这“金手指”让给那个外来户又如何,反正她还有夫君呢,连那外来户都觊觎她夫君,她只要把自个儿和几个饼顾好了,有夫君在,那些身外之物自有夫君捧着送到他们娘俩几个跟前儿。
才不需要亲自出面,去张罗打点呢,丢份!
米仙仙一路颤颤巍巍的回了家,小腿儿虽说抖得厉害,走路歪歪斜斜的,但到底没摔了,见了何心,娇娇软软的朝她笑:“心心来啦。”
何心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二婶,奶让我唤你们过去用饭了。”
米仙仙点点头:“行,我们一会就来。”说着转身进了屋。
等背着几个孩子,米仙仙用力吸了吸被风吹得红通通的鼻头--当着孩子的面,她可是个高大的母亲,哪能做这种不雅的事。
眼里还难受的沁着泪珠儿,很是委屈,还带着点子迷惘。
四饼的哭声还在,米仙仙不敢耽搁,搓了搓手,这才去给四饼换了尿布片,又解了小衣喂了奶。
她想夫君了。
第7章
收拾妥当,米仙仙一手抱着四饼,一手牵着三饼,大饼又牵着二饼,母子五个浩浩荡荡的往大房走。
米仙仙这坐月子坐了足足一月,村里的妇人们说甚酸话的都有,更多的是说米仙仙这一胎生了后腰粗得跟水桶似的不敢出门见人来了。
坐足月的月子,怕是只有县里大户人家的奶奶们才有这资格才是,村里多是三五日,能坐上一旬便让人羡慕得紧了,米仙仙一个村妇,她竟坐满月子,半点没有妇人们想象的小寡妇该过的那钟可怜巴巴,吃了上顿没下顿的苦日子,还整天吃香喝辣的,可不得让人妒忌。
可惜,这会儿家家户户都在忙着烧火煮饭,也没人特意往这边瞧,自然没瞧上。
是刘氏来开的门儿,她在母子几个身上看了看,尤其是在米仙仙身上多看了几眼,脸上还带了几分复杂,先把几个孩子给带到一边,朝米仙仙说:“灶房里熬了姜汤,快去喝一碗。”
何心甚么都说了。
米仙仙小脸顿时皱成一团儿,飞快摇头:“娘你们自个儿喝就是。”
米仙仙喜甜,这种辛的向来是敬而远之。
刘氏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这姜汤是给谁备下的?“汤里给放了糖的!”
米仙仙敬而远之的态度顿时一变,小腿儿自觉就往灶房走:“行吧,我这就去喝一碗。”
刘氏牵着几个饼往堂屋走,还没好气的跟他们念叨:“以后可别学了你们娘,该有心眼的不长,不该长心眼的全长,尽数把心眼用到你们爹身上去了!只会唬弄男人算啥本事!”
尤其那还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自个儿的儿子疼着还来不及呢,就被米仙仙给指着往这往那儿了,刘氏想一回气一回。要是何平宴在,只怕早就被指着鼻子骂了。
她还指着他给改换门庭呢,他却上赶着伺候一妇人去了。
米仙仙不是小狐狸精是啥?
要不是怕她吹了凉风生了病过到孩子身上,她才懒得操这个心呢,老大媳妇一听姜汤里还要放糖,气得一直丧着个脸呢。
米仙仙还没进灶房呢,就听里边哐哐直响。
她眼咕噜一转,小脸上满是灵动,清了两声儿嗓子,里边果然哐哐做响的声音更大了些。
米仙仙还听到大嫂张氏一边哐哐当当一边愤愤的碎碎念着,“叫你吃我家的,叫你吃我家的……”
“大嫂,你在说甚么呢,也说给我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