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眼都是绿色的树木,清澈见底的河水从眼前静静流淌,头顶上的一颗大树正好挡住了正午的烈日,沿着水流逆流而上的河风清凉干爽,丝毫感受不到初秋的闷热。
红薯烤的不好,外面都成了黑炭,心子却还半生,两人挑挑拣拣地吃掉了半生的午餐,肚子没吃饱,却吃了一手的黑。
周尧心里突生念头,抬手在白敛脸上抓了一把。白皙的脸蛋上,残忍地留下了五道黑印子。
白敛愣了一下,愤然反击,嗷呜一声扑了上来。
周尧早做准备,将两只手腕一把抓住,继而反拧在身后,咬着他的耳朵:你要干什么?
一脸委屈的白敛转头看他,一张花猫脸格外喜感,眼睛瞪得溜圆:你说我干什么?
还想还手,反了是不是?
怎么的,不能还手?
当然不能,我是你老板。
我还是你男人呢。说话间,白敛手腕猛地用力一挣,周尧担心他受伤急忙松手,很快脸上就被抹的乱七八糟。
两人对视一眼,哈哈哈大笑,互相批评对方的丑。
但很快又互相帮着洗了脸,将烧烤架收拾干净,搬回车上,车门一关,吹着空调就是美滋滋的一顿午觉。
待得睡醒,白敛懒洋洋地躺在床上,说:这样真好,等我以后不忙了,就开着房车去全世界玩。
周尧将头搁在他软绵绵的肚子上,说:记得带上我。
嗯。
周尧闭着眼睛,脑海里已经浮现了那个画面。
那时候他们年纪都不小了,可能头发已经花白,两个老头开着房车从a市出发,制定一个一年计划,环游东南亚,路过阿拉伯,一直抵达非洲,然后从欧洲回来,去大熊国转一圈,最后回到华国。
年纪不能太大,身体会不好,可能经不起折腾,但也不能太年轻,事业还没有发展到一个高度,还没有到可以满世界浪的程度,所以四十五岁差不多那时候应该也和家里坦白了,说不定这一次的旅行还会得到家人的祝福。
周尧的嘴角勾着,笑的停不下来。
他想自己重生以来做了那么多事,都是上辈子的遗憾,是在为上辈子赎罪,只有遇见白敛,是他这一世独有的幸福。
晚上和我妈吃顿饭吧。周尧突然开口说出来,自己都愣了一下。
他重生以来,每一步走出去,都想了又想,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恨不得把死后的事都安排的清清楚楚。
可这句话说出口之前脑袋里完全没有想过,仅仅是一种突如其来的冲动让他说出来,而他也不想压抑。
为什么呢?
大概是爱的太深,所以已经忍不住的想要得到家里人的祝福了吧。
头下枕着的肚皮瞬间僵硬,紧接着起伏的快了一点,等待的时间有点太过的长,就在周尧决定改口的时候,白敛轻轻地嗯了一声。
白敛说:好的,这件事情我也一直惦记着,能够再见阿姨一次就太好了,只是不知道阿姨会不会答应。
周尧撑起自己,看着白敛不自信的脸,说:我来和她谈。
说起晚上要见面,两人便都有了急迫感,从这里开车回到a市还要两个半小时,还要准备第一次见长辈的礼物,时间上实在有点紧。
周尧算算时间,说:电话还没打,要不下次也行。
别。白敛摇头,就这次吧,我已经准备好,就别再拖。
所以等着他们回了a市,再准备好礼物去餐厅的时候,已经快七点了,元素兰穿着一件深蓝色的旗袍坐在餐厅里,头发高高地挽起来,一套白珍珠的首饰戴在身上,往沙发上一坐。
福贵雍容,气度不凡。
白敛见过周尧母亲几次,第一次感觉这位阿姨的气场很强,比影视片里的高门主母还要强势。
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妈。周尧喊着。
阿姨。白敛将礼物放在了正对着元素兰的茶几上。
两人喊过了人便不再说话,并肩站在元素兰对面,既像是被元素兰审视,也联手给了元素兰很大的压力。
本来心就乱得元素兰看见这一幕,长叹一声,然后起身说道:吃饭吧,这么晚了,应该饿了吧。
这顿晚饭气氛当然算不上好,谁都没吃好。
元素兰从头到尾都没有指责两个人在一起的不是,但也没有说太多,问了一下白敛最近在忙什么,家里的情况,然后眉心就一直微微地蹙着,吃完了晚饭。
只是在出门的时候,元素兰来到了白敛的身边,犹豫了一下,抓住了他的手,说:阿姨也不知道这件事该怎么办,阿姨真的很难为,但阿姨觉得感情这种事在人,如果踏实下来,好好的过,对象是谁都不重要,关上门过的日子,酸甜苦辣自己体会,你和周尧要好好的,知道吗?
然后元素兰无声轻叹,松开白敛,出了门。
白敛看向周尧,眼神有些惶然。
听的出来,周尧的母亲是支持他们的,但显然这段出乎意料的感情,也不能让阿姨开心,活了五十多岁了,突然要接受儿子带回来的男人,再开明的家长心里都不是滋味儿。
白敛从小的家庭观念就很浓,对长辈也很尊敬,如今让长辈这么不开心,他就算得了承认,也高兴不起来。
周尧轻轻拍他的后背,说:一会你自己回家,我送我妈回去,晚上不一定会来,早点睡,记得明天还要赶飞机。
白敛点头,接过了周尧的车钥匙。
元素兰坐着司机开的车过来,周尧陪着母亲坐在后座,谁都没有说话,一路回到家里,天已经黑尽,进屋一看,周保全先生一脸不高兴地看着他们。
和儿子出去吃饭,怎么不叫上我和爸。
感觉自己被妻子和儿子冷落的周保全先生,在人生的中老年时期感觉到了一种危机。
有点事要说,我先上楼了,头疼。元素兰低头避开了丈夫的视线,按下电梯上了楼。
周保全顿时脸更黑了,瞪着周尧:你妈怎么了?
我上去一趟。周尧也没解释,跟母亲进了电梯,电梯门一关,两人一起上了楼。
周保全先生先是被妻子无视,然后被儿子无视,顿时一股火气冒出来,像是困兽一样在客厅里转来转去。
危机!
大危机啊!
莫非自己做了什么不知道的错事惹恼了家人不会要离婚吧!
想到这里,周保全先生再也站不住,匆匆上了楼去。
此时周尧和母亲正在父母卧房的阳台上吹风。
母亲已经换了居家服,长袖的居家服还裹了了纱巾,冷风吹着的发丝飞舞,满脸慈祥地看着周尧,说:别担心我,我很好,自己也慢慢开解了不少,今天见了他,我感觉更好了。
母亲顿了顿,又说:白敛是个很有事业心的孩子,长得也很好看,说话的声音清悦干净,难怪你会喜欢,即便我见了也欢喜。
你与他好好过,只要是踏踏实实的人,妈都能接受,最关键你要觉得值得,要开心,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