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跑那么快做什么?
陈楚辞是不会理他的。
所以能够回答红毛问题的人就只剩下了龙井。
那你跟过来龙井反问了一句,你是不是因为你还记得什么?
红毛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
副本黑化以后,全部NPC的记忆应该都遭到了扭曲与清洗,红毛不可能例外,除非他是四个玩家当中的那一个。
但这基本上不可能,普通玩家没有互相隐瞒身份的理由有例外。
龙井忽然间皱眉。
他还记得,只有最开始的时候提示音说明了副本中还有另外的两个玩家,可是直到现在他们都没有碰过面。
陈
陈楚辞打断了龙井的话:进哪边?
他的手指着眼前的两扇门,一扇上写着男,另一扇上则写着女,暗红色的字迹渲染得本就脱落老化皲裂的嫩绿色墙漆更加阴森诡异。
很明显,这是每层走廊里都会出现的平平无奇公厕。
龙井用眼神质疑地望着陈楚辞。
他不相信陈楚辞这样的顶尖玩家会在逃跑的时候选择躲进厕所里,这样的行为跟小学鸡有什么区别?
哦,对。
龙井思考了一下,没错,陈楚辞现在就是小学生的模样。
为他只说了一个字就被陈楚辞给堵了回去。
我还剩下一个道具没有被封禁。陈楚辞说着,从怀里取出一块漆黑的盘子,当盘子出现的那一瞬间,天色都黯淡了三分。
红毛:卧槽!牛啊陈校长!这是啥玩意?是给我们电子竞技垃圾话课程添置的新教具吗?
龙井:
兄弟,你到底是哪里来的清奇思路?
正常人完全跟不上啊!
陈楚辞理所当然地忽视了无关人员的插话,他继续就星盘跟龙井解释到:这个星盘有指示的作用,逃出学校就是它给的任务大方向。
红毛还在努力地试图融入:陈校长咱们学校这么好为什么要逃
龙井:它让你来的这里?
陈楚辞微微点头,承认了星盘的主要作用。
但这不是重点,它只能够给我们指引正确的方向,并不能精确到分别是哪个房间。
龙井:所以,你的意思是
陈楚辞继续道:你的运气比较好。
红毛弱弱地在一旁举手:我的运气其实也挺不错的十连超神呢
龙井接受了陈楚辞的解释,他格外郑重地从红毛的口袋里掏出了对方的手机,默念一句:正面男反面女。
红毛:哈?
陈楚辞在一旁松了松手指骨,发出清脆的咔嚓声。
他已经做好了玄学失败就上手的准备了。
架好不好打,还是要打了才知道。
手机飞出去的那一刻,红毛的心都要碎了。
啊!我的三千万像素七百二十度无死角美颜超级内核十个游戏都不过热钛合金锤子手机!
咔嚓。
他来不及扑救,只能够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机落地成盒碎成了一百八十度全曲面碎屏手机。
龙井一眼扫过,打消了疑虑,确认答案:反面,走,女厕。
他一边下结论,一边拖着红毛跟在陈楚辞的身后走进了女厕,完全没有经过一丁点儿的心理斗争。
女厕里蜘蛛网密布,满地的尘埃,窗户外的天光透过厚厚的污垢照射进来,十分的昏暗。
陈楚辞的手里捧着星盘,星盘在隐隐发光,盘底的碎星在不停而又缓慢地移动与闪烁。
他在确认了星盘没有进一步的变化以后,第一步就是将它很自然地递到了龙井的手中,面色滴水不漏,根本看不出什么端倪,只有他指缝里的那根水晶针一闪而过,转瞬即逝。
龙!老!师!
龙井被反应过来的红毛拉着袖子大喊大叫到:你为什么砸我的手机?!你凭什么砸我的手机?!我的手机啊!我亲亲的可爱小手机啊!为什么!为什么老天爷要让你英年早逝!让我这个红发人送黑发人啊!这到底是
陈楚辞:闭嘴。
红毛条件反射地闭上了嘴,不仅闭嘴,似乎连脸上的表情都被一并收住了。
龙井不由自主地问到:你的技能是又可以用了吗?
陈楚辞:嗯?
龙井摇了摇头:没事,我讲了个冷笑话。
红毛:
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周围都冷了好几度。
然而陈楚辞似乎对此一无所知,他转过头盯着红毛,那种仿佛在审视一件道具的眼神令红毛的肝胆都颤抖了一下。
恐惧,不可名状的恐惧。
陈楚辞开口道:不管你信不信我们,我都必须要告诉你,你现在所拥有的记忆都是虚假的。
在你真实的记忆里,我们应该是同学。
而这所学校,则是跟现在完全相反的地狱学校。
红毛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要反驳。
可惜在他反驳之前,龙井嗅了嗅自己身上的香水味,自觉地接过陈楚辞的话头。
我们是在逃跑过程中被拉进这个完全相反的世界的,你先别急着反驳。龙井说着,随手将星盘放进了自己的衣兜里,你回忆一下自己刚刚的行为,如果你真的完全不明白我们究竟在做什么,那你会跟着我们一起跑吗?
不会的。龙井说着走到了窗户边,他小心翼翼地打开了窗户的插销,拉着红毛走到窗前,对着他道,你可以怀疑我们,但是请你看看外面。
红毛顺着龙井手指的方向看出去,还没有定睛就目睹了女生宿舍的楼管老师跟教美妆术的小夏老师从五楼跳下,疑似结伴殉情。
卧槽?
他的视线惊疑不定,紧接着就目睹了追在两位老师身后庞大到难以想象的学生队伍。
学生们的手里各自携带着危险的伤人武器,暴露在天空之下的脸孔一改往日的麻木,扭曲的五官只彰显出了无尽的疯狂。他们的衣袖染血,高抬起的双手似乎是在欢庆他们逼得两位老师跳楼的壮举,欢呼,雀跃,甚至还有人抛出了自己的美妆学习工具袋,散开的粉底模糊了高处窥伺的视线。
龙井也目睹了一切。
他忍不住叹息。
然而在他叹息之前,整个楼里高昂的狂呼戛然而止,紧随其后的是更加愤怒的吼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