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渠的话把席子默给问住了,半天想了个名字,鸡毛缎。用鸡毛炼制的,叫鸡毛缎没有问题。
清渠本来挺高兴地拿着料子在身上比划,闻言整个人都呆了呆,抄起一根鸡毛掸子就往他身上招呼:孽畜!我让你鸡毛缎,给你吃鸡毛掸子!穿仙布是仙女,穿鸡毛,难道她是那啥吗!
席子默完全不知道她为什么又要不高兴,飞快地跳起来跑走。
他们这里娘俩正鸡飞狗跳,那边的席阿德却刚从镇上最好的客栈里醒来。
车夫已经洗漱完毕,甚至吃好了简单的早饭,领着几个客栈的伙计在外面候着。
仙人,还是成王府的仙人到店,他们这小小的客栈今后说出去简直招牌上都能带点仙气。
客栈老板也在外面卑躬屈膝地等着,哪怕已经等了一个多时辰,脸上也没一点不耐烦。
昨天这位仙人来了之后,他怕店里的客人冲撞到这位仙长,已经把人全给清了出去。客人们知道来了位仙人,也没什么情绪,大部分连客栈退掉的房租都不要,满脸红光地找了就近的客栈住了,盼着能够见到仙长一面,说不定能沾一点仙气。
席阿德醒来,看到客栈内外的阵仗,脸上不动声色,内心的虚荣心已经膨胀了起来,几乎治愈了昨天在席子默家受到的创伤。
等洗漱用餐完毕,他浑身舒坦,叫上车夫,指着一个方向说道:今天二爷带你去看看真正仙家的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席妈╭(╯^╰)╮:老娘是一辈子的美少女!
席子(¬_¬):
席妈(¬_¬):你有意见?
席子(¬_¬):你开心就好。
(完)
第4章仙根
因为席子默难得要跟着一起去镇上,清渠就把他好好捯饬了一番,穿上成王府少爷的常服,戴上质地上佳的玉佩等一系列饰物,连一根流苏都要检查一遍,才点头:行了,像个少爷的样子。
席子默对这样的行头不陌生,毕竟每年过年的时候,都要穿成这样去王府里走秀,碰上祭祀的时候,还得穿上更加隆重的礼服。规矩什么的,王府有专门的礼官教。
别看他在乡野长大,对这方面的章程可熟悉得很,拿捏一个席阿德完全不是事儿。
他只是资质差,身份上还是正经的王府主人。王府屹立数百年,规矩森严,没人敢在这方面给他不痛快。
毕竟按照常理,他这样终生无法修炼的废柴,一生不过短短几十载。以成王府的财力,完全可以供养他荣华一生,说出去也是王府的颜面。那种丢出去不管人死活的,只有破落户才做得出来。
譬如说席子默,除了屋前的两亩灵田之外,外面还有一个不小的庄子,其中的出产都是席子默的。
以前他们刚来的时候,母子俩就住在庄子里。到后来席子默发现了灵米秸秆的好处之后,才让匠人造了这三间茅屋。
本来清渠还不愿意,直到切身体会到了好处之后,才一起搬了过来。
庄户们对清渠不陌生,对席子默却不过一年远远见上一面。
少年人长得快,一年一个模样。小时候圆润的样子,哪怕冷着一张脸,看着也玉雪可爱,现在小少年已经抽条,就算还不足成年人的身高,肃容敛目的样子,也让人感觉到一种高高在上的距离感。
这是席家子弟们的标准仪态,席子默出门必备BFF,伴随着他的年纪渐长,愈发显现出来。
清渠很少见他这幅样子,倒是以前在成王府的时候,见到那些主人一个个都差不多。等上了马车之后,她才笑眯眯地摸了摸儿子的脸:我儿子也长得像个人了。
席子默差点没绷住,拉直着嘴角,哦了一声。敢情他原来都不像是个人!
啧。清渠斜睨了他一眼,忍不住捏了捏他脸上的小肉,天天这样多好,别老弄得像是没衣服穿。
席子默看了一眼清渠手上的一小方手帕,不吭声。
时间太赶,清渠没来得及用鸡毛缎做衣服,就裁了一小块手帕,明摆着准备拿去炫耀的。
席子默完全不想作为被炫耀的东西,说道:一会儿把我在芦市放下就好了。
清渠一听,眉头先皱了起来:你行不行啊?芦市那么脏那么乱。
所谓芦市,说好听是镇上的一个坊市,实际上是一个居住了大量工匠的地方。这年头工匠生活不易,住的都是草屋,这才叫做芦。别人说起芦市,就相当于说那个都是草棚子的地方。
席子默还没回答,驾车的青年就率先说道:夫人少爷放心,少爷等在外面茶楼就是。少爷要见那些匠人,哪能让少爷亲自过去,当然是让他们过来才是。
这青年是在前面庄子里伺候的。因为平时主人家不住在庄上,活也少,就只用了一房家人。
青年平时在家做一些修修补补砍柴挑水之类的粗使活计。像今天这样要出门,他也会代替他爹来赶车。
他爹只是个普通人,常年劳作下来,才四十多岁就已经有了明显的老态,渐渐把原先那些驾车买办之类的体面活计交给子女,自己和老妻在庄上做些洒扫之类的事情。
这句话同样轮不到席子默来回答,清渠就点了头:这样才是。转而又忧心,那附近似乎没什么像样的茶楼?
青年说道:夫人可还记得仙清楼?
在这个人人都憧憬仙人的时代,仙字反倒不是什么人都能起的。仙清楼作为镇上最好的茶楼,据说背后就有仙人存在。只是最近东家的两个儿子闹分家,最后大儿子自然是继承了仙清楼,被偏疼的小儿子也分到了为数不少的财帛,最近在芦市附近,另开了一个茶楼。
清渠平日里也经常来镇上,却不曾关注这些家长里短的八卦,听过之后还有些疑虑:仙清楼自然是好的,可怎么就开在芦市那里。
席子默不耐烦了,直接说道:就去那儿。丁点大的镇子,就三步路能走完的一点地方,能差得了多少?
他既然做了决定,其他两人就都不说话了。
从庄子到镇上,马车大约是一炷香的时间,不算近,也算不得远。
青年先送了清渠到她经常聚会的一处花园子,里面已经聚集了许多这地方的时尚界人士。
席子默少不得被清渠拉下来,在一众夫人姑娘面前刷一下脸才给放走。
好在这些人知道他的身份,并没敢显出多大热情,更加不敢摆什么长辈的架子,反倒是一个个拘谨地行礼。
席子默只说了一句:平日有劳各位夫人陪我母亲。
清渠送走了儿子,听着夫人们不重样地夸自家孽畜,面上端着,心里面早就已经乐开了花。她摸了摸手上的帕子,要是孽畜不乱起名字就更好了。
席子默每年去王府的时候,都会经过镇上,只是几乎没下来逛过。其实这个镇子比起一般的镇子,那是要大上很多的,比起一些小城来也未必小。
只是再怎么样,从清渠参加的时尚沙龙,到他要去的茶楼,走路也要不了十分钟。
这茶楼是一座花园,里面布置了一间间相对私密的茶室,空气中还飘散着若有似无的灵气。席子默刚下马车,就多看了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