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司念没忍住和阮萤姜青时云初她们说周鹤书和她说的这话。

听完，姜青时说，“周教授真是个闷骚。”

阮萤：“我也觉得,他就是嘴硬。云初觉得呢？你认识周教授比较久，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云初实话实说，“我其实见他的次数不多,认识的时间是比较久,但没有怎么接触过。不过我也觉得他在对念念欲擒故纵。”

听到这话，司念忍俊不禁,“是吧,我也觉得。他肯定是有点看上我了，就是不承认。”

阮萤：“都不拒绝你和他住一个小区了，当然是有那方面意思。”

姜青时和云初也纷纷对这个言论表示认可。

司念嗯哼,“那我要开始看房子了。”

阮萤：“我也帮你看看。”

司念：“好。”

瞬间，司念要搬家这个决定,就定了下来。

所有人都知道,她自己也想搬。

小区选好，找房子相对就容易了许多。

只要价格不是太离谱,司念都能接受。不过让司念有点失望的是,周鹤书他们小区出租的房子,好多装修都不太符合她的审美。

有部分房子的装修，是真真实实地体现出了暴发户这几个字。

虽说大俗大雅,但司念真有点接受不了。

正当她思索要不直接买套房子,自己装修算了时,周鹤书给她转来一段对话和照片。

司念愣了愣,迟疑着点开。

看完后，她第一时间给周鹤书打了个电话。

周鹤书发给她的,是一套房子的照片，对话则是他和房子主人的对话。

房子是他楼上邻居的，一对老夫妻。他们前段时间的签证下来，决定出国看望女儿，帮忙带带外孙女。他们女儿在国外结了婚，外孙女刚出生，老两口不放心，所以想过去住一两年，顺便帮忙照顾女儿和外孙女。

本身，他们是没有想过要将房子租出去的。

他们和周鹤书比较熟，收拾好准备出去后，拜托周鹤书帮忙看看。

知道这一消息，周鹤书想到还在找房子的司念，便顺便问了一嘴。

……

房子的事很快定下来，老夫妻的房子装修是美式风格，所以住了很多年，也给人一种很新的感觉。

司念看过后，立马定了下来。

装修风格里，她第一喜欢法式，第二喜欢美式。更重要的是，周鹤书就住楼下，她完全找不出拒绝租这套房子的理由。

租好房，搞完一切手续后，司念在两周后入住。

她搬家，阮萤一群人也来了。

知道周鹤书住楼下，阮萤还朝她竖起大拇指。有时候缘分二字，真的很巧妙。

姜青时戏谑，“我觉得你追到周教授近在眼前了。”

司念挑眉，自信道，“我也觉得。”

不过让司念失望的是，搬完家后周鹤书开始放暑假不说，还因工作临时出了趟国。这让准备大施拳脚追人的司念，无语了许久。

不过，也不是没有进展。

周鹤书出国后，竟然主动给司念发了消息。看到周鹤书消息时，司念愣了愣，迟疑地回了个问号。

周鹤书：「又在熬夜？」

司念：「……你给我发消息就是为了测试我是不是在熬夜的吗？」

周鹤书哑言，掩唇笑了下，低眸给司念回复：「一半。」

司念：「那另一半是？」

周鹤书：「你觉得呢。」

司念扬扬眉，故意说：「你想我了。」

这条消息发出，周鹤书良久没有给她回复。

司念躺在床上盯着手机，没忍住发了个问号。

周鹤书：「？」

司念：「没事，我就是看看你有没有拉黑我。」

周鹤书：「明知故犯。」

司念：「我这也不算犯法吧。」

她有理有据：「我只是问出了我想知道的问题。」

周鹤书自诩口水还不错，在到学校当教授之前，他也做了几年律师，上过法庭。可面对司念时，他常常会被她的话和举动弄得哑口无言。

偏偏这种相处状态，是他纵容的。

对话框再次安静下来，司念忍不住问：「纽约热闹吗？」

过了会，司念收到一张纽约大中午的照片。照片应该是周鹤书刚刚随手拍的，窗外街景是热闹，是繁华的。

算了算时间，司念想起来问：「你吃午饭了吗？」

这个点，应该是纽约的午饭时间。

周鹤书：「刚忙完。」

司念眼睛一亮，捧着手机逗他：「看来我在周教授心里的分量还挺重。」

刚忙完就找自己，连饭都没吃。

周鹤书是个聪明人，瞬间明了司念话里意思。

他扶额，无奈笑了笑，正要回复他，不远处传来朋友的喊声。周鹤书抬眼，随即给司念回了消息：「早点睡。」

司念：「……哦，那你好好吃饭。」

周鹤书：「……」

周鹤书：「嗯。」

搁下手机，好友瞅着周鹤书脸上淡淡的笑，扬了扬眉，“跟谁聊天？心情看着不错。”

周鹤书瞥他一眼，没搭腔。

来人是周鹤书留学时候的校友，他毕业后回了国，他留在这边工作。这次过来，两人时间能碰上，便约着吃顿饭。

看周鹤书不说话，友人揶揄，“女朋友？”

周鹤书：“不是。”

友人挑眉，“不是？我可是头一回见你跟人聊天也这么开心。”

“她是个比较有意思的人。”周鹤书想了想，回答。

听到这话，友人明了。

他靠在椅背盯着周鹤书半晌，笑了，“迟早的事。”

“……”

周鹤书稍顿，想反驳点什么。可细细思索片刻，又作罢。

周鹤书出国这段时间，司念也没闲着。

她偶尔和他聊两句，没有周鹤书想象的黏人。当然一部分原因是，司念也很忙。

暑假了，咖啡馆每天的客人比寻常时候要多一些。司念每天忙得脚不沾地，难得抽出时间去撩拨周鹤书。

八月初，周鹤书回国。

知道这事，阮萤还特意问她，要不要去接周鹤书。

司念：“不去。”

姜青时瞅着她，“你真的在追周教授吗？”

“在啊。”司念把两人要的咖啡放桌上，解释说，“我走不开。”

阮萤嗯哼，“渣女。”

姜青时：“你真的很像那种没空陪女朋友的渣男。”

司念觑着两人，“虽然我不去机场接周教授，但是，我邀请他来咖啡馆喝咖啡了。”

阮萤眨眨眼，“他来吗？”

司念：“……他说他落地是晚上，我是不是想他失眠。”

姜青时扑哧一笑，“那你怎么说？”

司念一脸无辜，“我说失眠好啊，正好倒时差。”

阮萤：“……”

姜青时：“……”

两人对视一眼，朝司念竖起大拇指。就司念这样的追人方式，能追到的大概只有无声无息纵容她的周鹤书。

不过这两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们乐在其中，阮萤她们也就不担心了。

聊了会周鹤书，几人提到去度假山庄休息两天。

她们之前就一直在聊出去玩，远地方去不了，大家都有工作。最挤不出时间的陆遇安没办法去，所以就近选择。

“那我问问周鹤书。”司念说。

阮萤：“我也是这样想的，陆医生还没问，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

司念眉梢一扬，信誓旦旦，“没问题。”

阮萤和姜青时没在店里待多久，两人跟司念聊了会就走了。

店里客人多，司念忙忙碌碌的，甚至想关店休息几天。知道她这想法，小美无言，“司念姐，要不招个大学生暑假工？”

他们店一般也就寒暑假人比较多，其他时候小美还有司念，以及另外两位员工完全忙得过来，甚至还很闲。

司念思考了会，“这个时候招，以及招不到了吧。”

暑假都过半了。

小美：“……好像也是。”

司念拍了拍她肩膀，“累了就给你们放假，关店休息几天也没事。”

小美：“行。”

忙到傍晚，咖啡馆客人减少。

还在店里坐着的，大多是在忙工作，亦或者发呆休闲的。司念累的不想再动，找了个空位置坐下，托腮望着窗外走神。

过了会，玻璃门再次被推开。

司念皱了皱眉，想和进来的客人说他们的咖啡师下班了。一抬头，话还没说出口，她先对上周鹤书那张清俊的脸，他好像比出国前，瘦了一点，身形变得清瘦，瘦削。

两人视线撞上，司念愣了愣，往他身后去看。

周鹤书：“看什么？”

“我不会是累到出现幻觉了吧。”司念说。

周鹤书：“……”

司念仰头，“你怎么过来了？”

“不是你邀请我来喝咖啡的？”周鹤书反问。

闻言，司念眨眨眼，小声嘀咕，“可你不是拒绝了吗。”

周鹤书：“有吗？”

他神色淡淡，目光坦然地瞧着司念。

司念默了默，回忆几秒想——周鹤书确实没直接拒绝她，只是问她是不是不想让他睡觉了。而她，把他这话误以为是拒绝。

思及此，司念主动：“我的错。”

周鹤书无言，在她对面的椅子坐下，环视看了一圈，“只剩你了？”

“嗯。”司念这会很累，也没精力撩周鹤书，神色倦倦道，“忙了一天，我让他们先下班。”

店里只剩两桌客人，她一个人也搞得定。

周鹤书了然，低敛着眼眸盯着她，“吃饭了吗？”

司念摇头。

她累过头的时候，没什么胃口。

摇完头，司念看他，“你呢？”

周鹤书：“没有。”

他拿出手机，偏着头问她，“介意我在这儿吃吗？”

“……不介意。”司念睇他一眼，勉强打起精神，“你看我像是舍得拒绝你的人吗。”

周鹤书被司念直白的言论噎住。

他是真的不太能招架住，这么坦率的司念。

无声片刻，周鹤书点开外卖软件。

他挑了家口碑非常好的，平时也会去店里吃的餐厅。点好填上地址，周鹤书指了指，“我能倒杯水吗。”

司念：“我给你做杯咖啡？”

“不用。”周鹤书瞥她，“真想我失眠？”

司念看他神色寡淡的样子，嘴唇翕动，她本想说你来这儿不就是喝咖啡的吗？可转念一想，司念笑了。

她可以装傻，但不能真傻。周鹤书为什么过来，她心里是清楚的。

对司念的咖啡馆，周鹤书已经很熟悉了。

他去倒水，给司念也弄了一杯。

司念没和他客气，捧着小口小口喝着。过了会，其中一桌客人走了。

司念正要起身去收拾，周鹤书率先站了起来，“我去。”

“……”

司念一怔，还没反应过来，周鹤书已经走过去收拾桌上的杯子了。他做这些事并不熟练，甚至还有点手忙脚乱。

可莫名的，司念觉得帮自己洗杯子，擦桌子的周鹤书，很帅很帅。比她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还让自己惊艳。

最后一桌客人走时，周鹤书点的外卖到了。

看到他拎进来的外卖，司念先去门口挂了块打烊的牌子，而后仔细端详看了看，“你点那么多，能吃完吗？”

周鹤书敛眸，“真一点不想吃？”

司念盯着那些外卖，思考三秒，“我看看你点的什么。”

周鹤书：“……”

一分钟后，司念自觉地坐在周鹤书旁边。她盛了一碗汤，小口小口喝着暖胃。

汤是司念非常喜欢的奶白色鱼汤，味道非常不错。

周鹤书点的菜，也都是她喜欢的。

在嗅到食物的香味之前，司念确实没什么胃口。但坐下喝了碗鱼汤后，她感觉自己的胃口被打开了。

周鹤书把筷子递给她，司念接过，没和他客气地吃了起来。

店内灯火通明，窗外霓虹灯耀眼。两人坐在暖橘色灯光下，安安静静吃着晚餐，气氛融洽而温馨。

一瞬间，司念觉得疲惫感骤然消失。

吃过饭，两人差不多要回去了。把店里的灯关了，电关了，司念锁门和周鹤书离开。

走出店，她想起来问，“你开车来的？”

周鹤书低眼看她，说，“我没开车。”

司念一怔，诧异看他，“打车过来的？”

周鹤书：“差不多。”

到次日，司念才知道，周鹤书是从机场直接去的店里。郁庭昀安排了司机接他，他让司机先把他送去司念咖啡馆，然后让司机直接把行李送回家。

知道这事后，司念忍不住笑了。

她就知道，周鹤书是个闷骚。

明明就是刻意去看她，甚至迫不及待去看她，还不承认。不过这些想法，司念暂时没打算直接问他。她清楚的知道，就算是问了，周鹤书也不一定会承认。

她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想着，司念没忍住给他发消息，和他说去度假山庄的事。

周鹤书：「嗯。」

司念：「去？」

周鹤书：「嗯。」

司念：「……我还以为你要先拒绝我一下呢。你怎么都不给我说服你的机会。」

一说就答应，感觉很没有挑战性。

周鹤书瞅着司念消息，无言半晌。

郁庭昀正在和他说工作，说完抬头，看周鹤书盯着手机在发呆。他挑了挑眉，微哂道，“周律师，我在跟你说正事。”

周鹤书斜他一眼，“听见了。”

郁庭昀撩了撩眼皮，“跟司念聊天？”

“……”

周鹤书面无表情睇他一眼。

郁庭昀会心一笑，“能让你捧着手机聊微信的，除了客户就是司念。而你现在没几个客户，那就只剩司念了。”

到学校教书后，周鹤书就很少接案子。自然而然的，他客户没有几个。

只不过被郁庭昀这么直接说出来，周鹤书还是觉得有点心梗。他觑着郁庭昀，“交代的事说完了？”

郁庭昀：“说完了。”

周鹤书：“走了。”

“等等。”郁庭昀喊他，“下周去度假山庄，司念跟你说了没？”

周鹤书：“……说了。”

郁庭昀挑眉。

周鹤书知道他想听的答案，语气淡漠，“我和陆遇安他们一车。”

“……”

从郁庭昀这边离开，周鹤书去了趟咖啡馆。

走到门口，他一眼瞧见店内满座的现状。司念正低垂着脑袋在做咖啡，她神色专注且认真，一点也不像和他说话时候的状态。

看了片刻，周鹤书抬脚离开。

司念不知道周鹤书来店里的事，周鹤书没说，她也没看见他。

周五忙完，总算是到了周末。她终于，终于要休假了。

收拾好行李，司念收到周鹤书发来的消息，问她准备的如何。

司念蹲在地上回复：「再等我五分钟。」

周鹤书：「不急。」

五分钟后，电梯停在周鹤书这一层。

电梯门打开，他一抬眼便看到眉眼弯弯朝自己笑的人。那一刻，他明显感觉到自己有情绪在变化，有东西在发酵。

“周教授。”司念望着他，故意说，“好巧啊。”

周鹤书神色微敛，低头注视着她，无奈配合，“是挺巧。”

两人并肩站着，看着下降的电梯楼层变化。

安静了会，司念开口，“也不知道萤萤和陆医生他们下去没。”

周鹤书嗯声，“他们可能会慢点。”

司念想了想，也是。

陆遇安工作太忙，慢一点是很正常的。

两人到停车场时，阮萤和陆遇安真还没来。

司念和周鹤书上车等了会，两人才过去。一群人浩浩荡荡出发去度假山庄。

去的路上，司念精神饱满，兴致勃勃。

周鹤书偶尔回头时，都能看见她和阮萤说话时候的笑脸。

司念真的很爱笑，她的笑容，也比他想象的更有感染力。想到这一点，周鹤书偏头，无奈扯了扯唇。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好像越来越在意司念了。

抵达度假山庄，司念和周鹤书住同一个院子。

其他人都成双成对，司念和周鹤书自知不太适合去当电灯泡，但让司念一个人住一个院子，大家也不太放心。因此，司念和周鹤书选了有两栋相邻小木屋的院子。这种一般是大家庭出游的选择，各自有隐私，有什么事又能第一时间听见，照顾到。

非常非常适合司念和周鹤书。

第一天，大家都有点儿累。

在度假山庄散过步，熟悉过后，大家回房间休息。

本来，司念还想去唱歌的。但周鹤书说累了，问她要不要回去休息。司念犹豫了一秒，瞬间答应：“那回去吧。”

回到房子，司念看着打开的行李箱，默默地瞟向旁边亮着灯的屋子。

纠结了会，司念拿出手机给周鹤书发消息：「周教授。」

周鹤书：「在。」

司念弯唇：「我还以为你洗澡去了。」

周鹤书：「准备。」

看到这话，司念扬扬眉。

莫名的，她脑海里闪过一个画面。被脑海里的画面惊到，司念猛地咳嗽两声，抬手揉了揉发烫的脸颊：「哦，那你去吧，我也先洗个澡。」

天气热，白天出了不少汗，司念决定洗完澡再去找周鹤书。

这条消息发出，周鹤书没回她。

好在，司念也不喜欢和他计较这些。她很清楚的知道，周鹤书不回消息，不是不想回，是不知道怎么回她。

洗完澡，司念去隔壁找周鹤书。

她到的时候，周鹤书正在沙发上看书。他穿着家居服，利落的黑发耷拉在额间，看上去有点儿像淋了雨的小狗。

想到这，司念没忍住笑出声。

忽地，周鹤书侧眸看向她。

他眼神情绪比较淡，看不出波澜。在看到司念打扮后，周鹤书目光稍有停滞，“不冷？”

闻言，司念扬扬眉，得逞似地笑了下，“周教授，现在是夏天。”

周鹤书自然知道是夏天，可司念穿着吊带裙在他面前晃，他非常不自在。视线在她精致的锁骨停留些许，周鹤书转开眼，喉结上下滑动，声音低低沉沉，“坐。”

司念到他旁边坐下，看了眼，“你在看专业书？”

“……嗯。”周鹤书把书合上，问她，“还不困？”

“不困啊。”司念强撑着说，“要看会电视吗？”

周鹤书抬手拿起遥控，将电视打开，又把遥控器递给她。

司念接过，选了选，最后选了个最近很火的校园剧。

好巧不巧，这部校园剧取景，好像是在A大。看着一闪而过的熟悉建筑，司念扭头看向周鹤书，“这部电视剧是在你们学校取景的吗？”

周鹤书撩起眼皮扫了眼，“好像是。”

司念：“好像？”

周鹤书瞥她，“没注意。”

他不关心这些，但在A大取景拍摄的电视剧确实不少。这部在那边取景，也很正常。

司念无言。

她之前在网上刷到，说这部校园剧好看。现在正好有空，那她就追一追。

看电视的时候，司念是怎么舒服怎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