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翩翩有些不大相信:“你还会木工?”
谢景元抬起下巴看着她:“我为什么不能会木工?”
铁柱在后面笑着插话:“大姑娘,我们少爷小时候喜欢捣鼓木头块儿,给自己做过好多玩意呢。”
柳翩翩见他跟小孩子一样显摆,笑着回了一句:“谢大人果然名不虚传。”
谢景元见她夸自己时并未发自肺腑,心里十分不服气,开始犟嘴:“怎么,你们文人喜欢画画,我不爱画画,玩个木雕不行啊。”
柳翩翩感觉他的孩子气又犯了,笑着哄他:“当然行了,就是没想到谢大人还有这手艺。”
铁柱再次帮腔:“景元,你的字写得也很好看啊,画画虽然没有大姑娘好,比京城大部分子弟都要好,你可是真正的文武双全。”
柳翩翩把头扭到一边笑。
谢景元伸手将铁柱手里的君子兰接过来:“让你少说话多吃饭多干活,总是不听,快滚去把韩家小子叫过来,跟他一起去买木头,回来一起做架子。”
铁柱笑眯眯地将盆子递给谢景元:“那我去了。”
铁柱一走,门口就剩下谢景元和柳翩翩二人,场面一时冷了下来。
谢景元主动问道:“你在忙什么?”
柳翩翩咳嗽一声:“谢大人,你不回家去看看吗?”
谢景元耳朵尖,听见厢房里其余三个姑娘正在竖着耳朵偷听,正儿八经地回道:“家里也没什么,不用回去看。等会子我打发铁柱回去拿些东西,等给你搭完花架子我就去寻你哥。”
柳翩翩以往跟他说话都大大方方,现在因为有了那纸约定,她现在反倒不知该怎么跟说话。从他昨儿回来开始,她就没怎么跟她说过话。
谢景元看出她似乎有些窘迫,再次主动开口:“你还喜欢什么花,回头我去给你买。”
柳翩翩轻轻摇头:“不用,你公务繁忙,我自己可以去买。上次你给了两百两银子,连一半都没花完呢……”
话说到这里,柳翩翩剩余的话说不下去了。
她敢肯定,她若是敢说把剩余的钱还给他,他肯定要生气。
果然,谢景元正静静地看着她,那眼里似乎在说,你敢说还钱两个字,我就跟你绝交!
还钱两个字她说不下去了。
谢景元见她没有说还钱的事儿,眼里渐渐起了一丝笑容。
柳翩翩略微侧开头:“谢大人,这回云家的事情多谢你帮忙解围。”
谢景元伸手将旁边的一个松哥儿的小玩具捞到手里摆弄起来:“谢什么,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情就好。”
柳翩翩咳嗽两声:“谢大人,你要不要去寻我哥?”
谢景元开玩笑:“他都多久没回来了,我寻他做甚。”人家小两口正在东厢房里呢,他才不去。
柳翩翩还没回话呢,外头响起敲门声,谢景元抬脚就去:“我来。”
等门一打开,谢景元的桃花眼眯了起来:“谨言今日不去上学吗?”
裴谨言微笑道:“谢大人,今日学里休沐。”
谢景元堵在门口没动:“你来干甚?”
裴谨言实话实说:“我来寻柳姐姐。”
谢景元眼里都要射出刀子了:“你寻她做甚,你又不会绣花画画。”
裴谨言继续微笑:“我写了一篇文章,想请柳姐姐帮我看看。我听七郎说柳姐姐的文章写得非常好,她以前还专门研究过京畿周边几个省府十年来解元的文章,对秋闱肯定比我还了解。”
谢景元嗤笑一声:“你不如去问柳先生,他知道的更多。”
裴谨言摇头:“先生这几日家中有事,我不方便去打扰。且我若去了,其余同窗也要去,到时候先生不得清闲,那就成了我的过错。”
柳翩翩在里面问了一句:“谨言来了吗?”
谢景元没办法,只能侧开身:“进来吧。”
裴谨言撩起袍子进了院子,见柳翩翩正站在西厢房廊下,手里拿着一把小铲子打理那两盆花草。
谢景元跨步走到她身边:“这东西好不好打理?听说牡丹娇贵的很,我没养过花,也不大懂这个。”
柳翩翩放下铲子:“不妨事,花是给人看的,它活着我好好照看她,若真是无缘,死了就死了吧,再买一盆就是。”
谢景元听到这话后立刻哈哈笑起来:“有道理,人也是一样,这个不好随他去吧。等会儿我帮你搭架子,你给这小子看文章,这可是你正儿八经收的第一个弟子。”
柳翩翩笑起来:“我可不敢,谨言,我连学堂都没去过,你让我给你看文章会耽误你的。”
裴谨言将那一篇文章拿出来递给她:“姐姐见多识广,你帮我看看我哪里还有不足的。”
柳翩翩接过文章就在门口看起来,看着看着皱起了眉头,须臾,她脸上又起了微笑。
裴谨言的心里紧了起来。
等把文章看完,柳翩翩止不住夸赞:“谨言的文章写得真好,只是我也没参加过秋闱,给不了你太多的建议。你先跟谢大人一起坐一会儿,我把我原来看过的比较好的各地解元写得文章默出来给你看。”
裴谨言吃了一惊:“姐姐居然都记得吗?”
柳翩翩点头道:“我都背过,大致都记得。”
谢景元心里又算起来,这都是以前为了讨好秦孟仁背的文章。
算了算了,秦孟仁的东西给这小子,以后就跟她不相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