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元摇头:“不要楷体,我自己看看,你去忙你的。”
掌柜的见他身上一股生人勿进的气息,躲到一边去暗自观察。
过了一会儿,谢景元终于挑到了自己满意的字帖,也是一本行楷,但是和秦孟仁那本略微有区别,想来她应该不会拒绝。
谢景元又挑了一些笔墨纸砚,让店家全部包好,然后一起带回了家。
柳翩翩正带着月升在收拾铁柱买回来的东西,铁柱一大早出去买了一堆的东西回来,吃的喝的用的,还有一些锅碗瓢盆。
柳翩翩正发愁呢:“铁柱,我们住不了多少天,买这么多东西是不是用不完?”
铁柱咧着嘴笑:“不会,大姑娘只管敞开了用,我们少爷让我买的。他说大姑娘以前金尊玉贵地过了十几年,现在来了边城也不能太节俭。大姑娘别想那么多,您且得在这里多住一阵子呢。”
柳翩翩心里有些放不下两个妹妹。
铁柱十分贴心:“大姑娘放心,您住在这边,想干什么可以干什么,您那买卖还可以继续干,反正离得又不远,日常打发月升去送东西取东西都可以。至于老太爷和老太太那里,我们这边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可以送过去。”
柳翩翩还没回话呢,谢景元抬脚进了垂花门。
“谢大人回来了。”
谢景元嗯一声,信步走到柳翩翩身边,将手里的字帖给她看:“你不是想练字?我刚才去看了裴兄弟,他给你的那本字帖是他常用的,要不你还是还给他吧,裴兄弟家里也不宽裕,给你了他就没得用了。这是我给你买的,跟他那个类似,给你用。”
柳翩翩疑惑地看着他,他怎么知道我问谨言借了字帖?
谢景元知道自己露馅儿了,他托柳文洁帮着盯柳翩翩的事儿迟早瞒不住,但他不准备解释,继续把手里的东西一样样递给月升:“要练字没有纸怎么能行,你那笔都要秃了,换两支吧。这一阵子你帮我看家买家具,我管你吃住,这些东西算送给你的礼物。”
柳翩翩沉默下来,这个混不吝总是在让她帮忙,然后以此给她送谢礼。送年礼、买宅子、买家具,过一阵子是不是该置办田地了?
谢景元抬头看向柳翩翩:“大姑娘怎么了?你哥托我照顾你,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哦对,你家的事情了了,你爹被逐出家门,云掌柜也在场。”
柳翩翩哦一声,没有别的反应。
谢景元立刻岔开话题:“月升,把这些拿进去,晌午吃什么?”
月升见柳翩翩没反对,笑眯眯接过一堆东西:“谢大人,我们晌午做京城菜。”
谢景元的桃花眼里都是笑意,那笑容看起来无比灿烂:“那好呢,我好久没吃京城菜了。军营里的饭是真难吃,你们家前一阵子也总是做西北菜,我吃的嘴里没滋没味的。京城菜好,就吃京城菜。”
月升笑着解释道:“前一阵子太冷,故而总是按照西北的口味来,西北菜暖身子最好了。往后天暖和了,我们可以多吃西北菜。”
柳翩翩见谢景元为了一顿吃的高兴起来,心里有些酸楚,这个没爹没娘的孩子总是特别容易满足,别人给点吃的喝的他就很开心。
谢景元要是听到她这话必定要骂人,老子是那么肤浅的人吗!
柳翩翩仔细看了看谢景元,吹了两三个月的西北风,这个人一张脸还是白净净的,桃花眼里不再像过去一样充满阴郁,笑容越发和气温暖,今天居然还去裴家赔礼道歉。
这要是放在以前在京城,谢景元才懒得去,老子打了就打了,不服气你打回来就是。
谢景元发现柳翩翩在看自己,他没有看回去,而是继续跟月升说话:“这屋里还需要什么,你只管告诉铁柱,不用什么都告诉你们姑娘,这几天看着别让她出门。那云家既然能想出骗人签婚书的招数,不是讲究的人家,说不定后面还有别的什么馊主意。”
月升的表情严肃起来:“听凭谢大人吩咐。”
谢景元继续道:“我跟你们家三老爷说过了,回头让五郎和六郎来住一阵子,到时候你把这家里的内事操持好,好吃好喝招待他们,让他们看好门户就行。”
月升继续点头。
柳翩翩在一边看着,心里犯嘀咕,这是我妹妹,不是你的丫头。
谢景元吩咐完之后才看向柳翩翩:“大姑娘,我越俎代庖了。”
柳翩翩笑了笑:“谢大人思虑周到,多谢谢大人。”
谢景元抬头看了看天,今日太阳很好,他来了兴致:“大姑娘,你想不想学武?”
柳翩翩开玩笑:“谢大人,我想学也来不及了,我都这么大了。”
谢景元一笑:“不迟,就用你那烧火棍,我教你一些刁钻的招数,要是以后有人欺负你,只管给我打。”
“铁柱,去把烧火棍拿来。”
柳翩翩瞠目结舌:“真,真练啊。”
谢景元一挑眉:“大姑娘,你不是说想立威名,我本来想给你弄个兵器,怕你拿不动,目前这根棍子是最合适的。你难道不想遇到贼人时一棍子将他们打走?我跟你哥不可能时时刻刻看着你,万事还得靠你自己。”
柳翩翩咽了口口水,她听柳文渊说过,这个混不吝的身手到底有多高谁也不知道,让他教自己,那自己岂不是净吃亏……
“谢大人,我没有天资,怕不配给您当学生。”
谢景元毫不在意:“不要紧,你只管来打我,按照我说的方法来打!”
说完,他将棍子递给柳翩翩:“月升去做饭,铁柱去大门处看着。大姑娘,来,打我的头!”
柳翩翩趁他还在说话的时候棍子就砸了下去。
谢景元嚯一声:“干得漂亮,趁敌人废话的时候打他个措手不及。你的棍子砸下去时,如果你觉得我能躲开,判断一下我会往哪边躲,先把棍子挥过去堵住我逃跑的路。”
柳翩翩按照谢景元的指点,左一棒又一棒,谢景元怕她丧气,每次都让她打到自己的衣衫。
这样打了有一刻钟,柳翩翩累了,拄着棍子在那里歇息:“谢大人,您这是逗我玩呢。”
谢景元停了下来:“不错不错,大姑娘的判断很准,每次都能猜到我要往那里躲。”
柳翩翩的额头出了汗,额前的头发被汗水打湿,贴在额头上,谢景元看到这一幕后有些发怔,他想起梦里她穿着嫁衣的样子。
柳翩翩觉得有些热了:“谢大人,还要继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