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翩翩拿了果子给韩一梅吃,柳文贞给她倒了茶。
韩一梅是个斯文的姑娘,跟她哥韩一啸比起来真不像是一个娘生的。韩一啸那身板有五个韩一梅大,那嗓门更是能传出二里路远。
韩一梅说话时不紧不慢,脸上带笑,温温柔柔。
“我也没给诸位姐妹们准备什么好礼,这是我做的几条帕子,姐妹们要是不嫌弃,拿去家常使。”
客气了几句后,柳文洁开玩笑:“韩姐姐,我真不敢相信,你跟韩二哥居然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
韩一梅笑起来:“我像我娘,我两个哥哥都像我爹。”
柳翩翩问道:“妹妹寻常在家里做什么?”
韩一梅仔细回道:“做些针线,帮我娘打理家事,开春我大嫂要进门,现在家里事情多。今日前来,实是有事情想请柳姐姐帮忙。”
柳翩翩笑着回道:“什么事妹妹只管说。”
韩一梅见柳翩翩很热情好客,索性大大方方道:“听闻姐姐从京城来的,不知道姐姐这里有没有什么好花样子,我想问姐姐讨两幅回去送给我大嫂。”
这等成人之美的事儿柳翩翩自然乐意:“月升,拿纸笔,我们一人给韩妹妹画两幅。”
柳翩翩自小在琴棋书画上都下了苦功夫的,几个花样子不在话下,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她带着几个妹妹给韩一梅画了三副花样子,石榴牡丹迎春,样样都好看。
韩一梅这时候终于彻底放开了,拿着花样子一声声赞叹:“柳姐姐和几位妹妹的手真巧,这花样子就跟活了一样,我在这附近从来没看到过这么好的花样子。”
柳翩翩笑眯眯的没说话,月升心里却叹了口气,当然好了,我们姑娘的花样子,宫里的娘娘们都喜欢。
柳翩翩见韩一梅这样欢喜,心里忽然萌生出了一个主意。
韩一梅在这里坐了一阵子要告辞,韩一啸却在东厢房舍不得走。
铁柱可烦死他了,连声撵他:“韩二哥,你快送你妹妹回去吧。我刚才不是教了你几招,你先把这个练会。”
韩一啸仍旧不死心:“明天我来寻你好不好?咱们好好打一架。”
铁柱把他往外面推:“行行行,明天再说。”
韩一梅见二哥被面前这小子推着往前走,拿眼睛去看铁柱,脸上的笑容也收了起来。
铁柱冷不防被个娇滴滴的小美人这样看,脚下一顿,这是人家的哥哥,我这样当着她的面推这胖小子是不是不大合适?
铁柱多机灵啊,变推为拍,还帮韩一啸整理了一下衣裳:“等你学会了这拳法,我再教你一套刀法,保管你日进千里。”
韩一啸欢喜起来:“那你下次跟我打架时别让着我,让我看看你的实力。要是能打赢我,我请你吃酒。”
铁柱笑眯眯的:“好,等打完了咱们再一起吃酒。”
韩一啸更高兴了:“好,一言为定。”
铁柱连连点头:“那你快回去吧,我还要跟我们少爷学刀法呢,学好了才能教你。”
韩一啸高兴地走了,韩一梅临走前对着铁柱行了个礼,铁柱也赶紧抱拳行礼。
韩一梅一个字没说,跟着哥哥走了,铁柱咧咧嘴进了屋。
“景元,这一个娘生的怎么差别这么大。这胖小子傻乎乎,他妹妹瘦的跟柴火一样,看起来倒是聪明的很。”
谢景元翻着手里的书:“你答应了明天跟人家打架?”
铁柱嘿嘿笑:“我说的是我在家里定不食言,明日一早咱们就要去军营,谁要跟他个胖小子打架啊。”
谢景元笑起来:“你这个贼小子,你当心下次回来他一屁股把你坐扁!”
铁柱撇撇嘴:“我不怕,他笨头笨脑的,抓不住我。”
韩家兄妹一走,柳家四姐妹继续做衣裳,还没裁好一身料子呢,外头柳元济来了,这次他没有带妻儿,独自前来,而且他手里还拎着几个鸡蛋。
原来柳元济寻找到了开学堂的宅子,就在这旁边的巷子里。
昨儿柳家男丁一战成名,现在边城大部分消息灵通的人家都知道了柳家的底细。连云掌柜都来赔礼,其余人家都收回了试探的脚步,得了,往后和平相处就好。
你敢惹他们,好家伙,一窝子土匪一样的人,云家三十个家丁拉出来,不到一泡尿的工夫全被放到了。
柳公绍听到儿子寻到地方后只嘱咐了两句:“往后就好好教书,莫要去参加那些什么文会,更不要去跟人家喝花酒。”
柳元济对着老父亲鞠躬:“儿子不争气,让爹娘受累了。”
柳公绍一声:“没事了,你回去吧。”
柳元济留下几个鸡蛋后人走了。
转天早上,谢景元和铁柱起了个大老早,刚洗漱穿戴完毕,柳文渊用托盘端了两大碗羊汤面进了屋。
“景元,来吃饭。”
谢景元今日穿得是柳家姐妹给他做的棉袄和靴子,本就出色的容貌在新衣服的衬托下越发显得招人眼。
谢景元一边吃饭一边嘱咐柳文渊:“这几天你们还是要当心些,那云家这回受了气,说不定要在别的地方找补回来。”
柳文渊点头:“景元放心,你去了军营一切都要当心。该藏拙藏拙,该露头也要露头,西北是你唯一能翻身的地方,千万要切记。”
谢景元笑一声:“没有那么严重,我是去当差的,又不是去拉帮结派出风头的。”
柳文渊摇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身负绝学,军中那些将领知道了岂不眼馋。”
谢景元吃的虽然快,却没什么声音:“放心吧,我心里都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