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果然,接下来的二十分钟里,祈铭再没说一个字。直到在涌出通道的人群里看到个黑长发个子高挑的美人,他的笑容才重回脸上。
祈珍!这儿!
哥!
祈珍扬起手臂招了招手,快步而来隔着围栏紧紧拥抱祈铭。眼见为实,唐喆学现在确定,高仁所言不虚。祈珍和祈铭长得很像,身材高挑容貌清丽。上着齐臀小风衣,下面是热带地区常见的帆布短裤,脚蹬军靴,两条大长腿晒得微微泛出麦色,狂野却不失性感。
上上下下看了妹妹几个来回,祈铭忽然想起身后还戳着个人,赶忙替他们介绍:这是我同事,唐呃我们都叫他二吉。
我叫唐喆学,双吉喆,你好,美女。唐喆学一边笑着向祈珍伸出手,一边在内心呐喊不是吧,祈老师你到现在还记不住我名字?
哇哦,现在警局是按空少标准招聘?祈珍和他握过手,大方地称赞,你是我见过的最帅的警察了。
我以前确实是在机场派出所工作。唐喆学含笑致谢,心说这话可千万别让罗家楠听见。那家伙追在祈铭屁股后面问我是不是全局最帅的画面,他见过不知道多少回。
Ange?
浑厚的嗓音响起,唐喆学循声看去,只见一个推着行李车的男人在祈珍身后站定。此人看着像亚欧混血,个子跟祈珍差不多,算不上很高,身板结实硬朗,五官立体刚毅,很有男子气概。就是这个岁数,看上去得四十开外。
祈珍回身挽住对方的手臂,一秒切换到小鸟依人状,挂上幸福满溢的笑颜:哥,我给你介绍,这是我未婚夫,Vincent,他是法国外籍军团的指挥官。
祈铭的表情僵了僵,机械地抬起手,用法语和Vincent自我介绍。唐喆学一个字也听不懂,戳旁边干瞪眼。然而就算听不懂,他也能从祈铭的语气里听出来,大舅哥对这个妹夫并不满意。年龄是硬伤,祈珍也就二十五六岁,可Vincent四十好几。不过他可能没看上去那么大岁数,也许是职业的缘故,显得饱经沧桑。
简单的寒暄过后,祈铭招呼妹妹两口子去停车场。不好拖唐喆学太晚,把他们送到酒店办好入住手续,祈铭就说要走了。祈珍说给他罗家楠带了礼物,得拆行李箱,要他上楼去拿。
祈铭对唐喆学说:二吉,你先回去吧,明天还得上班,今天麻烦你了,谢谢。
我等你,答应好楠哥给你送到家。唐喆学看了眼挂在礼宾台里面的挂钟,快十二点了,想着等会给林冬发个消息,告知对方晚点回去。
我家离着不远,两条街的距离,走回去就行。
祈老师你别让我难做。
祈珍拖住祈铭的胳膊,撒娇道:哥,让唐警官也一起上来喝杯水嘛,刚送到就轰人家走,不礼貌。
唐喆学推辞道:不用,祈珍,我在大堂等就好。
一起来吧,哥们。一直保持沉默的Vincent冲他笑了笑。
唐喆学顿感惊讶。不是法国人么?中文这么利索?他正琢磨着,忽觉视野边缘有个黑影倏地闪过,随即敏锐地侧头追逐。然而视线所及之处,空空荡荡。时间已近午夜,没有客人进出,大堂里除了身着制服的酒店服务人员,就只有他们四个人而已。
Vincent付过小费给帮忙送行李的门童,回身见唐喆学四下扫视,问:有什么问题?
哦,没有。唐喆学说着,放下刚条件反射伸进怀里摸枪的手,他觉着自己可能是神经过度紧绷,以至于看花了眼。他示意Vincent往电梯那边走,说:作为一个法国人,你中文说不错啊。
我不是法国人,我是塞尔维亚籍,随我母亲,我父亲是中国人。Vincent稍作解释,垂眼瞄过唐喆学的肋侧,压低声音,你带着枪?
唐喆学迟疑片刻,点了下头。
我听说,中国警察不常配枪,眼下是有必须防范的情况么?看唐喆学面露难色,Vincent解释道:我不是要破坏你们的保密纪律,而是既然你如此警觉,那么
他顿了顿,嘴角隐隐透出丝幸福的笑意:Ange怀孕了,我必须要确保她们母子安全所以,唐先生,我希望你能跟我说实话,我以军人的荣誉起誓,保证不会让第三个人知道。
唐喆学听了,正要说恭喜,忽见Vincent的视线飘向祈铭和祈珍的方向。他的声音非常轻,那俩人已经在电梯间等电梯了,完全没听到他在说什么。唐喆学意会,毕竟这种事还是要祈珍亲口告诉哥哥才好,再说看祈铭对Vincent的态度,大概没办法立刻消化这突如其来的惊喜。
灵机一动,他冲祈铭喊道:祈老师,我那个我跟Vincent上外头抽根烟去啊。
说着,他示意Vincent跟自己一起离开大堂,到外面的吸烟区站定。Vincent接过他递来的烟,低头护着火机点燃,问:我听Ange说,这一次是为了她亲生父母的案子回来,那个凶手,抓到了?
还没,就防他呢。唐喆学缓缓释出口气,将烟雾吹向风刮来的方向,祈老师当年和他打过照面,现在他又开始行动了,我们怕他危及祈老师的人身安全。
夜色之下,Vincent浅淡的瞳孔显得比有灯光时更显幽深。唐喆学并不了解法国外籍军团的背景,但看对方周身散发的沉稳气质,想必是自枪林弹雨中历练出的。
他略加思索,垂手轻弹了下烟灰说:有关Ange父母的案子,我看过资料,凶手非常专业,类似这样的人我接触过,在西非执行任务的时候说来惭愧,那个家伙居然在我们的重重保护之下,暗杀了当地的政治首脑,他还很嚣张地发了张照片到暗网上,标注IDIDTHIS来挑衅我们。
一瞬间,唐喆学往嘴里送烟的手顿在半空。标有IDIDTHIS的暗网截屏图片,是国际刑警提供给中国警方的,有关毒蜂的资料之一。他记得非常清楚,复印件就放在悬案组办公室档案柜里。
毒蜂。嘴唇轻轻开合,倾吐出罪恶的代号,唐喆学沉下语调,你说的这个人,就是杀死祈珍他们兄妹父母的凶手。
Vincent的表情随之凝固,继而皱眉叹道:世界真是小啊,没想到,我们居然在追踪同一个人。
你跟他交过手没?唐喆学问。
Vincent摇摇头:没有,不过为了追查他,我去过缅甸,打听到一些消息唐警官,你听说过果图没?
那是什么?唐喆学一脸迷茫。
中缅边境秋坪郡一带拜敬的死神,传说住在黑松林里,Vincent讳莫如深地压低声音,当地盛传,进入到那片森林里的人,无一例外会因触怒果图而死,所以即便是走那里可以将运送毒品的路程缩短一半,也无人敢踏入,但是毒蜂,他年纪轻轻便带着马帮深入林海,为毒枭运送毒品所以当地人都说,他有不死之身。
唐喆学闻言冷嗤:搁我们这,这叫封建迷信。
是什么都无所谓,总之,他在当地是个传说,唐警官,我还听接触过他的人说,如果他想让谁今天晚上死,那个人绝对看不到明天早晨的太阳。Vincent语重心长,我跟你说这些,并不是为了恐吓你或者代表我对他有任何畏惧,我只是想让你清楚,自己面对的是个什么样的对手。
在不锈钢垃圾桶边缘碾灭烟头,唐喆学诚恳地点了下头:他曾经试图杀过我,百米近距离狙击,不过失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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