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1 / 2)

韩征的眉头越皱越紧,眼神开始四下游移,似乎是在权衡些什么。通过他的肢体语言,林冬能感觉到他们的问题让对方产生了压力。不难想象,韩征身居移植中心主任之位,说白了是手里攥着别人的命。器官移植,有危重缓急之分,同样是等一个肾,谁的生存指标差谁先上手术台。然而判断急重症的标准,有的时候就是主任一句话的事。他不信韩征干了这么多年,一例违背规定的手术都没做过。不是没有医德,说到底,他一个做医生的,根本抗不过金钱与权力的压迫。

手术可以违规,那么器官来源呢?哪有那么多出意外或者脑死亡的患者家属愿意捐器官?观念问题,绝大多数人还是宁可把尸体烧了,也不愿意让亲人死后残缺。一方收钱,一方续命,民不举官不究,医生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再说能干这行的,保密工作必然严格。倘若有知情人敢往外透露半点风声,等待他的,一定是对待叛徒的严惩。祈铭的父母就是最好的例子。祈东翔是警方的线人,被发现了必死无疑,可他们连他的妻子也不放过。也许要的是一家人的命。可能是当时的毒蜂还年轻,干杀手的时间短,心底尚残存未被泯灭的人性,面对一个八九岁的孩子,他下不去手。

然而现在的重点不是考虑毒蜂当初为什么没杀祈铭,而是要从韩征那挖掘线索。林冬收敛思绪,诚恳地劝说对方:韩院长,你是祈主任的旧识,也曾是他的助手,现在我们有机会让他的案子沉冤昭雪,你真的得帮这个忙。

不是我不帮忙,我是真的唉韩征的视线与祈铭的接触了一瞬,又立刻错开,似是心虚,铭铭,我也想抓到杀你爸妈的凶手,可是我真的不认识什么上层代理人再说了,真碰上那种人,我早报警抓他了。

韩叔叔,我刚进楼的时候,在大厅里看到有关于你的介绍,全都是你在移植中心创造的辉煌成绩。祈铭的语气变得有些犀利,置于膝头的手紧紧攥握成拳,我爸当年是怎么力排众议组建移植中心的,你没忘吧?

韩征的嘴角明显绷紧。祈铭的言外之意是,没我爸,就没你的今天。正所谓吃水不忘挖井人,如果他感念祈东翔的提拔,就该知无不言。

他伸出手拍拍祈铭的腿,试图通过肢体接触来缓解对方的情绪:我不是忘恩负义的人,铭铭,东翔是我最好的朋友,失去他痛苦的不光是你,我也一样还有你妈妈,她为了说服家属捐赠,挨过多少打骂,我从来没忘过,他们都是好人,理应被人铭记嗯你看这样好不好,就在大厅的院长简介旁边,我派人安个玻璃框,把你父母的生平简介放上去,然后再跟院里申请一笔钱,以作

没等他说完,祈铭推开他的手轰然起身,语气简直是出离愤怒:韩征!我不是来要钱的!我要的是让我爸妈瞑目!

尴尬地收回手,韩征仓促解释着:不是,铭铭,我没那个意思,我知道多少钱也补偿不了你的损失,但这是我的一份心意,哦,我个人出也没

韩院长,请别继续侮辱他了。

林冬跟着站起来,把祈铭拽到身后,阻隔开两人的视线。谈崩了,他估计祈铭也没想到,韩征居然能一点儿旧情都不念。刚来医院的路上,祈铭跟他说了很多有关韩征和父母之间的事,单从祈铭的印象来说,韩征是个非常有正义感的人。但人是会变的,二十多年过去了,物是人非,事实证明,现在的韩征早已不是祈铭记忆中的韩叔叔了。

与此同时,望着面带愧色的韩征,他不禁冒出丝疑问如果现在被故人之子如此责难还不肯张嘴,那么案发当时被警方询问时,韩征也真的知无不言了么?

或者,他不是不肯说,是不敢说。不是惧怕被报复,而是因为他本身就牵扯其中。

意识到这一点,林冬回手按住祈铭的胳膊,毫不意外对方气得浑身发抖。安抚祈铭的同时,他用空着的手掏出警官证,啪地在韩征眼前抖开,以警察的身份义正言辞地命令道:韩征,我现在正式通知你,明天上午九点,到市公安局接受有关四三零案件的询问,如果你不出现,警方有权利对你采取强制措施,听明白了没?

面对几乎贴着鼻子尖展开的证件,韩征愕然地瞪大了眼。

TBC

作者有话要说:冬哥护祈老师,站两秒高智商组!

诶,等会,好像跑偏了,二吉啊,妈妈对不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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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唐喆学趴桌上睡得正迷糊,忽觉肩头搭上了什么东西,一激灵睁开眼,条件反射地抓住只正欲收回的手。抬眼对上林冬的视线,他猛然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了,赶忙松开钳在人家腕子上的手。这过分的警觉全然被林冬看在眼里,他顺势将那颗毛扎扎的脑袋按到身上,手指插进粗硬的发根之间,微微收紧。

房间里静悄悄的,一点动静也没。唐喆学能听见自己的心跳,也能听见林冬的,胸口贴着耳朵,一下接一下有力的传来。噩梦不会成真,他收拢手臂揽住林冬的腰默默祈祷,好好活着,一起到白头。

指尖绕着唐喆学头顶的两个发旋画着8,林冬轻声问:不是让你回家陪你二伯么?怎么又来办公室了?

我姐过去了。唐喆学跟被胡撸舒服的猫一样拱着他的肚子,语气故作不满:干嘛,不想看见我啊?

垂手揪了把他的耳垂,林冬将手里拎的东西放到唐喆学桌上,命令道:把里面的音频都拷贝出来,我马上要用。

唐喆学扒开纸袋,掏出盒光盘问:这什么啊?

这是四三零案的证人询问录音,你电脑有光驱,帮我转一下。林冬在证据室翻腾了半天才找出这盘落了灰的录音。二十多年前用光盘存储还算先进,可现在都是U盘或者存服务器里。再说现在的笔记本电脑很少有配光驱的。还好没用磁带录,要不早消磁了。

祈老师父母那案子?唐喆学回手弹开光驱,掀起盒盖给光盘起出来放好。之前林冬因为在林玥家搜的证据不能用,在办公室里发脾气砸东西,他的电脑光荣了,暂时领了台十年前出厂的笔记本电脑来用。电脑九成新,就是慢,用着有点销魂。

嗯,我明天要问个证人,想听听他当时的口供。

林冬脱下外套挂好,冲了杯咖啡端到桌上,坐下掀开电脑屏幕。休眠的屏幕亮起,他看了微微一愣,将视线投向唐喆学:你动我电脑了?

啊,我下载几个表格,这破电脑死活登不上咱局的OA系统。唐喆学说着话,就听光驱喀拉喀拉直响,显然是读盘费劲,弄得他特想祭出维修电器的最古老方式上手拍两下。

林冬揪了张纸,摘下眼镜边擦边问:下载表格那你换我壁纸干嘛?

起身走到林冬身后,唐喆学弓身亲了他一口,笑得像只偷油的老鼠。他是给林冬的电脑屏幕换壁纸了,就是很早之前在县公安局招待所里拍的那张。林冬当时逼着他删除,他偷偷留下来了。刚才用林冬的电脑下东西,他怎么瞅那个清汤寡水的灰蓝色屏幕背景怎么不顺眼,突发奇想,给照片传进去设成了壁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