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1 / 2)

听说你早就接到了警告,你为什么没向上级报告!你是不是为了立功!?

七条人命!你就没什么想对他们的家属说的么!?

你为什么不道歉!?

你根本就不在乎手下人的死活是不是!?

你妈呀!血!

不知从何处飞来的硬物砸中林冬的额角,苍白的脸上顿时鲜血淋漓猩红刺目。被愧疚感压到呼吸困难的人却麻木得感觉不到疼,只是目光空洞地望向前方:参加发布会的同僚们本该帮忙把围攻他的记者清出场外,然而此时此刻,他们仅仅是象征性地挡在他前面,甚至没人肯出言呵斥那些为抢头条而肆意践踏他人格的媒体。

血泪没入嘴角,腥咸苦涩缓缓蔓延,指甲挖进掌心,滴滴猩红悬空坠下。

所有人,都恨我。

他绝望地闭上眼,任凭灵魂被声浪推入深渊。

别过来!

唐喆学气势狠戾地暴吼一声,将记者们堪堪喝定在一臂之遥的地方这是公安局招待所大院!你们都想被拘是不是!退出去!全给我退出去!

怒吼声令林冬自无望的记忆深渊中骤然回神,却见唐喆学挡在身前,将他与摄像机镜头完全阻隔。晨间的日光从宽阔的肩膀两侧透过,在他身上投下保护罩般的影子。

紧跟着赵平生龚勇他们都冲了过来,连推带搡给这帮抢头条的家伙轰出院子,根本顾不上记者们会怎么糟践警方的形象了。有时候比起犯罪嫌疑人,他们更腻味无孔不入的记者。正所谓人言可畏,尤其是现在这种流量为王的网络时代,不说颠倒黑白吧,反正掐头去尾断章取义的事儿一点儿都不新鲜。

那种报道看着是真憋屈。市局担任公共发言人的盛桂兰盛副局,一位干了三十年警察的女同志,曾在看到某篇曲解警方行为的报道后,抄起局长桌上的烟灰缸就给窗玻璃砸了,骂的整栋市局办公楼都能听见。

记者有人挡了,唐喆学回身拽着林冬往大厅去。前门是肯定不能走了,要是没后门只能翻墙出去。别的不说,就说林冬出现在碎尸案现场,保不齐得让记者们瞎联想成什么样,别回头把好不容易快被大家遗忘的伤心事又提起来。

感觉自己攥着的手冰冰凉还微微打着颤,唐喆学暗暗加重点力道,将自己的体温分与对方。

TBC

作者有话要说:这叫啥,先撒糖再捅刀再撒糖?

唔心满意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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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从后院墙翻出招待所,唐喆学估摸着暂时不能回前院取车了,伸手在路边随便拦了辆车,跟司机谈好五十块钱,送他们去管辖案发地区域的派出所在的那条街。询问村民有熟悉当地的警务人员带着方便,尤其是像这种村里几乎就一个姓,全有血缘关系的地方。村民们抱团,对外来的警察有戒备心,直截了当地去问,未必肯和他们说实话。

上了车,唐喆学从后视镜看到林冬坐在后座上,抱着胳膊一直看窗外一句话不说,心里满不是滋味。迟疑片刻,他转过身问:你没事吧?

刚林冬看到记者们朝自己冲过来时的表情,他真觉得可以用恐惧来形容。不知道对方都经历过些什么,但对比赵平生和龚勇他们被记者围堵的场面,不难想象。

没事。林冬促生应他,随即正过脸,用眼神示意他别在陌生人的车上谈论刚才的事情。

唐喆学会意,转身开始跟司机扯闲篇,顺带打听他们要去的那个村子的情况。这种肯在路边拉活儿的司机大多对周边村镇较为熟悉,人情风貌也略知一二。

吴家坎啊?那村子可有钱。司机的语气不无嫉妒,要么说这风水轮流转呢,他们那没挖出温泉之前,穷的恨不得全村人穿一条裤子你再看看现在,家家户户小洋楼,七八十万的车满村跑。

唐喆学顺着往下问:现在村子里剩的人还多么?

司机嗤声道:多,说是明年二次占迁,都卯着劲儿的跟宅基地上盖房子,在城里买房住的也都回来了,请风水先生和设计师的多了去了,我这一天拉七八趟,全是往吴家坎跑的。

哦,唐喆学点点头,行,您待会到地方把我们放派出所门口就行。

司机肩膀一缩,飞快地看了他一眼问:您去派出所干嘛?

串亲戚。

唐喆学嘿嘿一乐。要是跟黑车司机说他们俩是警察,估摸着得给扔半道上。

派出所吴所长一听他们是来翻旧案的,脸上那表情不比龚勇当时好看到哪去。好在他们当时没参与抓捕和预审,真出了差错,根本轮不着他们这个小派出所来顶雷。

林冬将存疑的证人列表交给他,要求按照这上面的名字,挨家走访。吴所长本就是吴家坎村人,这列表里的人大多是他亲戚,按规定需要回避。但小地方人情大过规矩,再说有他带着,就是村主任也得给足了面子。

搭派出所的车到村里,唐喆学下车站在村口回望案发现场,估算了一下从村子里跑去跑回大概需要多长时间。二十分钟顶天了,除非是腿脚不灵便的老人,可要是腿脚不灵便杀人也困难,暂不考虑。

连着问了五家,都说记不清了。也是,七年前的事情了,谁还能想起那天晚上跟家里看电视扯闲篇的时候,到底是磕瓜子还是吃花生?但起码有一点,那就是他们都咬死了当天晚上家里没人离开院子。

问话时林冬一直在观察证人的神态,全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好像回答警察的问题多耽误他们挣钱似的。然而据吴所长介绍,这些村民除了占迁补偿之外,并没有其他大额收入。来的路上他们看到好多果园都荒废了,杂草丛生,树枝上零散地挂着干瘪的桂圆。还被侍候着的田地也大多贱价租给外地人种,村民们闲着没事就凑一起耍牌喝茶吹牛逼。

不过司机刚才说的,没挖出温泉之前全村穷得穿一条裤子显然是夸张了。果树是经济作物,有果园的村子不会太穷,家庭年均收入七八万肯定是有的,不然哪来的闲钱从镇上叫小姐过来?

由于从发现尸体到将嫌疑人抓获只花了三十二个小时,又是板上钉钉的案子,所以死者来此的目的就被忽略不计了,当时也没往下追到底是谁叫她来的。而现在,站在第六户证词存疑的证人家门口,林冬忽然想起这件事。

这家,正是唐喆学昨晚特意提出跟他讨论的那两兄弟、吴宏生和吴宏英家的老宅。现在是哥哥吴宏生一家子住在这,弟弟住在城里买的房子里。

吴所长上前敲门,不多时,一位年约四十过半的女人将门打开,稍显惊讶地问:呦,他三叔,你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