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惜朝,你非得逼死我吗!贺明睿听着怒吼道。
贺惜朝低低笑起来:没错啊,我就是在逼死你!瞧着贺明睿的拳头捏得颤抖,他赶紧退了一步道,殴打朝廷命官的责任可是不轻呢,你这是要送人头过来?
这里是礼亲王府!贺明睿咬着牙说。
贺惜朝顿时惊诧地看向萧铭:殿下,难道您设的是鸿门宴?
萧铭简直要为难死了,他当然不可能让贺惜朝在自己的府邸出事,先不用天乾帝训斥,哪怕擦破点皮,他那护短到人神共愤的大哥就能把这里给拆了!
可是就这么放贺惜朝走,那贺明睿怎么办?
这没和解不说,还谈崩了,岂不是更要命!
萧铭看着笑盈盈地站在一边,好以整暇的贺惜朝,心里直叹气,这样的人哪儿是一般人能够降服的,放在自己身边估计也够呛。
这个尴尬的局面,贺惜朝还闲闲地说:动手吗,再不动手太子殿下可就来了。
这人居然还拱火!
萧铭一个头两个大,眼瞅着贺明睿的理智就要崩断的时候,忽然管家上气不接下去地跑来:殿下,太子殿下来了!
萧铭:真是说人,人就到。
接着他立马转头呵斥道:明睿!
怎么回事?
管家的身影没到多久,萧铭都还没来及去迎接,身高腿长的萧弘就出现在众人的眼前,不悦的目光从萧铭转到贺明睿,视线在贺明睿攥紧的拳头上停了停,眯起了眼睛。
明睿!萧铭不得不再一次提醒,示意贺明睿将拳头放下来,然后抬起笑容对萧弘道,大哥怎么来了,有失远迎,恕罪。
萧弘一边看着贺明睿将拳头松开,一边说:你把我家小惜朝给带走了,我不得过来看看?万一他被人欺负了怎么办?
萧铭:
他看着理直气壮一点也不心虚的萧弘,突然觉得那俩人真是般配。
萧铭艰难地找回自己的声音,勉强笑道:大哥说笑了,惜朝是贵客,好好招待都来不及,谁敢欺负他?
反倒是贺明睿被逼得差点失控。
是吗?萧弘回头瞧了一眼自家惜朝,后者除了眼里带着遗憾,全须全尾没乱一根头发丝,顿时放下心来。
饭吃完了?他问贺惜朝。
后者嗯了一声:吃完了。
那走吧。
话音落下,萧铭下意识地喊道:哎,大哥。
萧弘回头:还有事儿?
萧铭看看贺惜朝,看看贺明睿,终究叹道:既然来了,不如坐下一起用些,开了坛好酒,不喝太可惜了。
萧弘瞥了一眼桌上的酒杯就知道这是在做什么,既然杯盏依旧是满的,三人都离了席,可见是谈掰了。
于是他诧异地问道:惜朝没把话说明白吗?
可是这也太
说明白了就好,照做便是。曾经的宽容大度不珍惜,如今就别奢求旁人再以德报怨,小铭儿,《论语》你可比我精通,对吧?
啪啪啪,旁边一阵拍手,贺惜朝道:说的对极了。他侧目看着不发一言的贺明睿,再次好心地提了个醒,在我动手之前,想明白了随时派人来说一声,我给你停止的机会。
贺惜朝随着萧弘缓步离开,从头到尾从容不迫。
只有贺明睿自己望着满桌未动的酒菜,心中充满了悲凉。
其实他不想动手的,他是来求和的。
萧铭坐了下来,想了想劝道:表哥,我觉得你不如就照做吧,不然就是这次贺惜朝没对你下手,等他从西域回来,也不会放过你,这提心吊胆的日子还不如一劳永逸。他既然这么说,定然就一笔勾销,不会再追究了。
其实别管贺明睿,单萧铭自己,西山围场一事就像心底的一根刺,若不尽早拔去,他也总是坐立不安。
贺明睿可是他的心腹,万一帝王迁怒于他,认为他也参与其中可怎么办?
贺明睿瞧着泄气的萧铭,不禁动了动唇,眼神里的光就这么暗了下来。
皇上居然这么快就放你回来了。
贺惜朝坐在一艘小船上,手里拿着一把折扇,打开遮住略微炎热的阳光,目光怀疑地看着萧弘拿着桨支开了岸边。
哪有那么快,我都等得心焦死了!他老人家是故意的,就知道我要跟你单独出来游乐,才死活不放人,我哄了很久才能脱身呢!
萧弘等到船离了岸,才坐下来拿着桨一下一下地往水里划。
贺惜朝稍稍正襟危坐,看着船只慢慢随着水波往前道:你知足吧,皇上这样都没训斥你,他对你我的容忍,已经出人意料了。
嘿嘿,翻来覆去就那点话,我都会背了,父皇估摸着也说得没意思,反正他也不舍得拿我们怎么样。
瞧这人有恃无恐的模样,贺惜朝抬头望着远处的湖岸,目光微微暗了暗,低声道:这点小小的试探根本不够,我去西域之前咱们得再探探皇上的底线。
萧弘点了点头没意见,这方面他向来听贺惜朝的,指哪儿打哪儿。
如今,他便吭哧吭哧卖力地划桨。
这乌篷船不大,不过船舱能躺下两个人,中间还放个小几,想要划动,真得费些力气。
不过萧弘劲儿本来就大,船就顺利地驶离岸边。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贺惜朝回过神,但很快他惊讶道,你居然真的会划船?
萧弘抬了抬胸脯,给了贺惜朝一个得意的眼神:那当然,你哥我是谁啊,为了今天我可是准备很久了。
贺惜朝忙,他也不闲,两人能抽出一个悠闲下午来,也算是不容易了。
萧弘哪儿能让闲杂人等蹲在旁边碍眼,船夫也不行,他特地选了这么搜不大不小的船,这是有深意的。
显然贺惜朝也似乎明白他的意图,于是意味深长地瞧了他一眼,就不问了。
初夏的天气还不算炎热,但衣衫穿得却单薄了起来,特别是萧弘,袖子都挽到了臂弯上,露出结实有力的胳膊,每用力一下,肌肉微微鼓起,看得贺惜朝有些眼热。
他俩毕竟是男子,真去外头游湖还得小心翼翼藏着情愫别让人发现了。
所以这个湖还是在太子府里,好在封建时代的储君府邸,真的是相当的大,而且修葺的美轮美奂,细细欣赏起来哪儿都是景致。
贺惜朝一手打着折扇,一手支着下巴,瞧着萧弘划桨,心说去哪儿无所谓,就跟这人在一块儿就好。
不知是掌握不好方向,还是故意为之,小小的乌篷船直接闯进了一处荷花从里。
接着就停下了。
萧弘握着船桨,没什么用力地划拉两下,故作苦恼地说:惜朝,好像出不去了。
贺惜朝瞥了一眼周围,只见新荷已经盛开,露出水面亭亭玉立,大大的莲叶,尖尖的花苞,将这艘小船完全藏进了这方世界。
除了头顶的一轮太阳,外头根本窥见不了里面。
你的水平也太臭了。贺惜朝虽这么说着,但是脸上的笑意变浓,言语之中带着一抹嗔意。
这点小伎俩怎么可能瞒得过他,然而不就是这点情趣吗?
那下次我再练练。萧弘说着将手里的桨放开,支在船头,然后站起来,一步一步地往坐在乌篷下的贺惜朝走去。
船小,很容易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