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嬷嬷瞧在眼里,顿时眯了眯眼睛,她忍下心中怒意,面露关切地惊讶道:长公主也病了呀,这严不严重,若只是小病
长公主闻言立刻加大的咳嗽声,她的嬷嬷说:自然是严重的,太医昨日也来瞧过,说要好好养着,边上得让人服侍。少夫人一向细心,是最妥当不过的。
原来如此。林嬷嬷闻言不禁面露疑惑,都病成这样了,长公主还进宫见皇上呀,就不怕过了病气?
此言一出,主仆俩顿时齐齐变了脸色。
林嬷嬷心中冷笑,她道:如果真是如此,大姑奶奶就不好回府照顾夫人了,奴婢这就回去复命。
她说着欠了欠身,转身便要离开。
长公主手上的帕子绞紧,终于闭了闭眼睛说:等等。
林嬷嬷闻言,嘴角一勾,停住了脚步。
一直关在屋内的贺灵珊看到林嬷嬷,那一刻眼泪瞬间就迸了出来。
已经两天了,她提心吊胆地过了两天两夜,终于见到了母亲身边人。
而林嬷嬷瞧着贺灵珊苍白的脸,肿大的眼睛和眼下青黑,那憔悴的模样,简直像把刀一样戳进她的心窝子。
她心底愤恨,可脸上却是不显,扶住贺灵珊,帮着擦了擦眼泪,大声说:夫人病重,思念小姐,非得让奴婢将您请回去。幸好长公主大量,已经准许了,小姐,您收拾收拾,跟奴婢赶紧回府照顾夫人吧。
贺灵珊一听,脸上顿时露出急切来,她顾不得自己,连忙问:娘怎么忽然
夫人没事。林嬷嬷快速小声地说,给她使了一个脸色,接着又放大了声音道:您还不知道夫人,贯是要强的,身子不好也不说,还忙着忙那,这不,熬不住就病倒了。
她说完,瞪了还在一旁的茉莉和芍药: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替小姐收拾,我们马上走。
茉莉和芍药立刻欢喜起来,手脚麻利地捡了贺灵珊的几件衣裳,还有些体贴小件,前后不超过一盏茶,便簇拥着贺灵珊离开了院子。
正屋内,贺灵珊垂下眼睛,跟长公主清清淡淡地告了个别。
长公主心中有气,心底不甘,不过面上还是热络地说:去了,好好照顾亲家母,让她安心养病,我有空会去看她的。
是。
若是好了,记得回来,你的家毕竟在这里,娘家总是客,国公府今日不同往日,总是呆不长久,你是知道的。
我很清楚。贺灵珊道。
那就去吧。
直到上了马车,林嬷嬷终于忍不住,一把搂住贺灵珊,哭道:我的小姐啊,你受苦了!
旁边的茉莉将始末道来,说到那一晚上,也是啜泣不已。
林嬷嬷不知那晚凶险,听着一口气差点上不来:这要是被夫人知道了,这颗心都要碎了!快给老奴看看,伤口深不深?林嬷嬷抬起贺灵珊的下巴,一瞧那暗红的伤口痕迹,气地直哆嗦,这还是人吗?怎么能这么对待您!
是我自己刺的,不然就被那畜生得逞了。贺灵珊低下头,不想多谈,她忽然问道,娘究竟是怎么知道的,是惜朝告诉你们的吗?
林嬷嬷点头:昨日一早,惜朝少爷身旁的夏荷就匆匆来见夫人,让夫人这两日将您接回国公府。夫人一听是您求救,哪儿敢耽搁,本想昨日就派老奴来。可惜朝少爷说昨日来,长公主不会放人,还会打草惊蛇,只得等到今日。夫人担心了一整夜,就怕詹少奇虐待您,不过听说被皇上临时派了出来,这才放下心来。
贺灵珊听着连连点头,笑着抹去脸上的泪痕:还是惜朝有办法。
是啊,如今回家了,您放心吧,夫人无论如何都会保护您的。离府里还早,您休息一会儿。
贺灵珊被林嬷嬷搂在怀里,不去想临走前长公主的话,只是觉得能再见到母亲一面,心里也是高兴的。
工部,军器局
军器局的管事正围着贺惜朝,研究着他画出来的简图。
这大炮和地雷大概就是这个模样,我的图画得不够精准,应该能懂一些吧?贺惜朝跟军器局的管事介绍道。
能做军器局管事的自然是懂兵器制造的,然而饶是见过诸多图纸,还是第一次见到贺惜朝别出心裁的图样,不禁恭维道:贺大人真不愧是大才子,连这画都别具一格。
你就直接说看不懂不就得了。贺惜朝对自己的绘画水平心知肚明。
不敢,不敢。管事讪笑道。
贺惜朝也懒得再分说,道:你们这儿画图纸的是谁,我跟他详细说说,最好懂火器。
他想找个会画画的,可惜这种机密事情也不好随意让别人知道,想抓萧弘来画,然而这人比他还抓瞎,最终贺惜朝只能自己咬牙上了。
当然结果就是他看得懂,别人茫然。
管事一听,连忙下去请了局里最厉害的几位师傅过来。
工部尚书陪着萧弘站在一边,看着贺惜朝跟几位器具师傅在激烈商议,不禁连连感慨道:没想到小贺大人不仅才貌双全,精通商贸之道,连兵器制造都懂,如此广博实在是太让人惊叹了,下官实在佩服。
军器局的这些老师傅们,工部尚书知道,手上若是没点真本事,甭管多大的官儿,都是不搭理的。
可如今能跟贺惜朝讨论地热火朝天,可见这位小贺大人的确不是外行人。
萧弘闻言,骄傲地一挺胸,嘚瑟道:那是,我家小贺大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上战场就是军师,到朝堂就是能臣,下了田还知道怎么种地,啥不懂?唯一遗憾的大概就是不会生孩子了吧。
啊?工部尚书一愣,顿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萧弘嘿嘿一笑,抬手拍了拍工部尚书的胸口:开个玩笑嘛,别当真。
工部尚书干笑了两声,实在不知道怎么搭萧弘的话,便转了话题问答:殿下怎么忽然间关注起火器来?
上过一次战场,就知道大齐与匈奴之间的差异,想在有生之年找回场子,你觉得有可能吗?
萧弘似乎随口一说,依旧是那吊儿郎当的调子,然而神情却意外地认真,目光坚定。
他没开玩笑。
大齐人如今闻匈奴已经不似曾经那样色变,然而能将他们阻挡于关外,防止进犯就已经心生满足了,何曾想过还要主动出击,进攻匈奴呢?
这要是提出来,朝廷上下怕是得反对个遍,就是皇上都不会赞同。
工部尚书这回是真愣住了。
啊呀,怎么这么不禁吓啊!萧弘一把搂住工部尚书的脖子,拉到跟前说,又不是要出征了,这不是在想法子克匈奴嘛。
他朝那边讨论的一群人努了努嘴。
工部尚书看着萧弘,忽然觉得肩上的压力特别大。
廖大人,可得帮孤盯紧了。萧弘放开工部尚书,还好心地替他理了理衣裳。后者抬了抬手道,太子殿下放心,老臣晓得轻重,定然不会传出去的。
嗯,大人做事一向让人放心,不过父皇问起来就照实说吧,这可是他儿子的大志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