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1 / 2)

舍了就是敌人,不舍还是贺家人。

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想想这六年来,你自己暗中针对过大皇子多少事,如今大皇子如何了?魏国公提醒道。

贵妃握紧了拳头,抿嘴未语。

他是解元,今年十二,翻遍了史册都没有这样的天生之才,朝中大臣乃至皇上,谁不知道贺惜朝的大名,皇上正等着启用他,不得不承认,他将来走的定比明睿远。

就算如此,这于铭儿有何好处,爹这么器重他,置我们母子于何地?您还将管家权给了大房,为何不交给母亲?贵妃质问道。

这里自然有魏国公的私心,就如贺惜朝所说,老夫人连同二房已经快要不把他这个国公爷当回事了,他岂能如她们的愿?

魏国公沉吟道:你母亲?你二嫂能做下这等事,不就仗着你母亲?玲莹,爹虽然偏向你们,可也不希望国公府弄得鸡犬不宁,甚至老夫的话也当耳旁风。

这最后一句话,贵妃听在耳朵里,心却咯嗒一声。

可是二舅母不可能那么蠢,到了乡试前夕给贺惜朝下泻药,这不是明摆着让人怀疑她吗?

这是只听到门口一声响动,萧铭说着带着贺明睿进来,魏国公见到他,行礼道:见过三殿下。

这里没有外人,外祖无需多礼。萧铭道。

贺明睿给魏国公施礼,祖父。

是啊,爹,二嫂执掌中馈那么多年,岂会做这种自毁长城的事?贵妃回过神,附和道。

魏国公定定地看着贵妃,如果不是她,那娘娘以为是谁?

贺惜朝,是他自己下的,为的就是栽赃给二舅母。萧铭直接道,外祖,说句不好听的,二舅母既然能够下成功,为什么不干脆投毒,毒死他就更不会对明睿产生威胁。单单一个不痛不痒的泻药,过一晚上就能好,简直跟个闹剧一样。

萧铭一边思索一边继续,他以为自己不会有事,可泻药虚了他的身体,乡试三场难熬,身体吃不消自然就高热起来,他聪明反被聪明误,差点误了乡试。

贵妃一听眼前一亮,对魏国公道:对,爹,那泻药究竟怎么来的,您查一查便清楚了!

若当真是贺惜朝院子里的人偷弄进来的,栽赃陷害,他还让外祖给他大办庆贺,这样玩弄心计之人,简直令人作呕,外祖,迟早有一天魏国公府也会毁在他的手里!

三皇子侃侃而谈,贵妃眼睛发亮,可魏国公却并未动容,淡淡地说:事出之后,涉事的丫鬟当夜被灭口,动手的就是明睿之母,对于下药之事,她也未曾辩解一句,娘娘和殿下不知道吗?

萧铭的那股稳券在握的自得之感顿时戛然而止,贵妃垂眸道:母亲是写信给女儿过,可二嫂为何这么做,是不是有什么难处,如此明显的栽赃陷害,爹不该放任不管呀!

明睿,你怎么说?魏国公冷不丁地问到贺明睿。

贺明睿心下一颤,抬起头。

表哥,二舅母有没有说过为什么,这当真是她做的?萧铭问。

贵妃站在萧铭身后,一双锐利的眼睛盯着他,二嫂做了也就做了,何必再派人灭口,安云轩的丫鬟就算指认她又能如何,除非她是怕那丫鬟说出什么来?

贺明睿越听心下越慌,他强压下那股惶恐,连忙道:我不知道,母亲说就是她派人去下药,只是不想让贺惜朝那么风光,并不想害他性命而已。

贵妃厌恶皱起眉头来,暗暗低骂了一声,蠢货。

好了,不过是一场筵席,也代表不了什么,娘娘乃后宫之主,应当方寸不乱。皇上的生辰马上就到了,与其关注府里,不如好好琢磨讨好皇上。前些天儿,找到了一幅山河海宴图,皇上似乎寻了很久,这份贺礼皇上应当喜欢。

魏国公安抚着,可贵妃似乎并不高兴,他道:娘娘,您是老夫的女儿,与我关系更为亲近,你在宫里不容易,爹也知道。只要有机会,爹定然助你一臂之力,可现在还是太早了,皇上不会乐意见到他们兄弟相争。明年便是秀女采选,您该想想如何尽贵妃之责,大皇子也该有侍妾了吧

魏国公走了,萧铭带着贺明睿也回自己的景福宫去。

路上,萧铭神色微凝,他跟贺明睿从出生就认识,一同陪伴读书,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今日贺明睿的失态,他看在眼里,心中不免沉重。

显然,刚刚在芳华宫,贺明睿没有说实话。

萧铭侧过头看了一眼,贺明睿神情恍惚,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直到了景福宫,进了书房,他退下所有宫人,对贺明睿道:表哥,如今只有你我两个人,你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

贺明睿回过神,看着严肃的萧铭,顿时一怔。

自从贺惜朝乡试开始,你一直都在担惊受怕中,我真的很疑惑。

贺明睿一听,脸色微白,都看得出来?

不是,因为咱俩一起长大,我熟悉你才发现你不对劲,表哥,我有什么秘密都不瞒着你,你为什么不愿意告诉我?

贺明睿的神情复杂了起来,他看着萧铭,犹豫着。

萧铭说:是不是跟下药有关,那药的确不是二舅母下的,难道是你指使下的?不对啊,就是你指使的,也无需灭口他一顿,微微睁了睁眼睛,真被母妃说中了吗,贺惜朝院子里的丫鬟握着你们的把柄,可是什么呢?

贺明睿见萧铭急切的模样却说不出口,只是撇开了脸,你别问了。

贺明睿从来不知道,他那一时的不忿,一时的冲动,会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若是让萧铭知道,让贵妃知道,他该怎么办?

他觉得自己快被逼疯了,二夫人的话还在耳边,可没想到后来掌家的不是老夫人而是大夫人,大夫人手腕强硬,很快就控制了国公府后院,他想动手一直没有机会,又怕打草惊蛇,只能按兵不动。

这一拖就拖到了贺惜朝从宫里回来,他无法,只能求助老夫人,可这个时候就是老夫人都不敢随意动作,府里如今到处都是大夫人的眼线。

若是在外院动手,又怕惊动了魏国公,让魏国公知道他做了什么,这辈子,魏国公不会再看他一眼,说不定就当场舍弃他。

贺明睿越想越害怕,越想越无助,仿佛要窒息了。

忽然,手上一重,却是萧铭握住他的手,真诚地看着他说:你不告诉我,我怎么帮你?表哥,咱们什么情分,比兄弟更似兄弟。你知不知道这一个月下来你变瘦了,我看着很着急,可你不说,我无从下手呀,你不信任我吗?

贺明睿内心顿时天人交战,他看着萧铭,不禁反问自己,他能信任吗?

萧铭不像萧弘那样几乎全天下宣布贺惜朝是他罩着的,谁也别想动。因为循规蹈矩,贺明睿跟着萧铭受不了什么惩罚,贺明睿回想,有什么事萧铭也是维护他的。

表哥,我也可想像大哥护着贺惜朝一样护着你,不论你做了什么事!

萧铭此言一出,贺明睿顿时重重点头,下定决心道:好。

书房里安静如鸡,贺明睿看着萧铭那太过震惊的表情,心中万分忐忑,唤了一声,殿下

萧铭回过头面对着贺明睿,喃喃道:表哥,你也太大胆了。

贺明睿顿时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萧铭此刻也是心乱如麻,他活到十二岁,做的最胆大的事情就是杖毙了几个看不顺眼的奴才,或是暗中给萧弘使使绊子,要他杀人,他不敢。同理可得,他也没有这个能力处理这般棘手的事。

他最先想到的便是告诉贵妃,让母亲给他想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