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醒来,发现右边的床铺空空荡荡,林珍伸手摸了摸,床单上早没有了他的体温,应该走很久了,只剩下被褥上还残留着他的味道,心里空落落的,林珍翻身抱住时其躺过的枕头,将头埋在里面,鼻腔里阵阵发酸。
时其走后,林珍始终惴惴不安,他虽然没跟她说过自己在外面到底做什么,从他受过的大大小小的伤,她已经可以想象出来,想必他每天要面对的是十分危险的工作,她感受得到昨晚时其语气中透出的一丝伤感,她之所以说要等他,是因为担心他出事,她想给他一个期望,让他带着这点念想平平安安地回来。
眼下还有一件另令她更不安的事,躲在被窝里不想起床,时其一走,突然失去了依靠,身边没有再能保护她的人了,可在夏华还有那么一个无耻之徒,而且自己在人家的地盘上,每天像块案板上的肉,被这个男人虎视眈眈地紧盯着,她侥幸躲得过初一,可不是每次都能这样侥幸,如果长期被他这样骚扰下去,说不定哪一次就会被他得逞,到那时,她有何脸面再面对时其?
手机铃音催命符似地搅动着林珍的神经,磨磨蹭蹭地从床头柜上抓过手机看,是苏珊打来的,这才吐了口气接起电话,下一秒手哆嗦了一下,里面传出来的竟是沈鹏的声音,
“怎么回事,看看都几点了还不来上班?”
听到他的嗓音,林珍厌恶无比,恨不得一下挂掉。她是保洁部的,就算她旷工,打电话的也该是刘飞燕才对,他沈鹏无权干涉下面的工作,不用明说,目的性就十分明显,林珍紧缩眉头,抓着电话默不出声。
外滩出事之后,沈鹏以忙为借口住在公司一直没回别墅,刚吃完早餐便鬼使神差地踱到林珍办公室,结果发现林珍没来上班,回到自己办公室心烦意乱,不住地咒骂林珍,因为她搅得他连工作都做不下去。
苏珊进办公室,一眼见到沈鹏脸上的五个手指印,表情相当惊讶:“怎么搞的,被谁给打了?”
这么丢人的事沈鹏怎么好意思讲,难堪之间撒了个谎,“昨晚睡魇着了,自己扇的。”
自己打自己?苏珊大眼瞪眼小。
苏珊虽然嘴上不说,心中十分疑惑,趁沈鹏低头工作的空挡,偷瞄他的脸。
倘若是自己打的该用左手才对,手印却是右手的,用右手打左脸不是太别扭了么,哼,这几天肯定又出去偷腥了?她敢断定是女人打的,以沈鹏的伸手一般男人别想近他的身,敢情这回遇到的女人也不是善茬,偷笑,哪个女人这么牛,居然敢扇沈大公子嘴巴?
苏珊非但不生气,反而觉得这样挺好,让他受点教训以后能老实一点。
“你要辛苦一趟了。”沈鹏随意找了个借口派苏珊去外地出差,让她给林珍打电话叫林珍回来代替她几天,苏珊打了半天打不通,沈鹏猜到林珍在故意躲着他,恼火地一把夺过手机,自己又拨了两回,第二次林珍总算慢慢悠悠地接起了电话。
“你别给我装哑巴,苏珊外派出差,一会儿就要出发,你赶紧过来替她,半小时内如果不到,我就让刘飞燕扣光你这个月的工资。”言辞强势又霸道,不容林珍丝毫反驳,说完干脆地挂断电话。
沈鹏不是还有个助理么,夏华那么多人才,为什么偏偏让自己去?肯定是阴谋,林珍惊恐万状,下意识裹紧身上的被子,这次,绝不能再听他的了!
可是他手里还握着合同,不放自己怎么办呢?违约可要赔一大笔钱的。
与其被沈鹏羞辱,她宁愿选择去死!
手无意间触到了脖子上的玉佩,林珍蓦然间来了主意,有了,李大壮不说这块玉佩值百来万的吗?假如能用玉换够还沈鹏的钱,自己不就可以离开夏华,不用整日提心吊胆了吗?
捏在手里,突然有些不舍,可这块玉是林珍祖传下来的,十分珍贵。
林珍又想起母亲对她说过的:
“女人的名节比什么都重要,没有钱可以再赚,可要是失了名节,一辈子就完了。”
母亲要是知道林珍是因为这件事卖玉,想必也会支持她的。
时其这般珍视她,宁可委屈自己也不愿随随便便对待她,她便更加要好好爱自己,只有这样才对得起时其对她的真心,她要为了时其保护好自己,等他直到回来的那一天。
心意已定,林珍穿戴整齐去了刘姨家。
林珍记得在刘姨同一单元住着一个以前搞古董的老头,林珍想让老头帮忙看看,确认一下这块玉的价值,到底值不值李大壮说的那个价钱,要是能帮她联系到买家最好了,林珍恨不得马上把沈鹏的钱全还上,赶紧摆脱这个色魔。
老头正巧外出不在家,林珍在姨家一直等到掌灯,沈鹏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轰炸她,急促的铃声告诉林珍他很生气,后果会很严重。
林珍不敢接,她了解自己懦弱的性格,沈鹏肯定会劈头盖脸把她臭骂一通,然后自己就会在他的淫威恐吓下乖乖回到夏华,一回去便是狼入虎口,后果不敢想,不能接,绝对不能接。
林珍长这么大头脑从没像今天这般清楚冷静过,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把手机关机。
“谁呀,你咋不接呀?”刘姨一直盯着心神不宁的林珍,在轮椅里忍不住问。
“是……沈鹏。”林珍垂下眼帘,声音微微发抖。
刘姨看林珍的表情就猜出来她怎么了,心头猛一震,“他又对你动手动脚的了?”
林珍思忖了一下,觉得对刘姨没必要隐瞒,于是轻点头,眼泪吧嗒吧嗒像断了线的珠子,“我欠了他的钱,他就用这个要挟我,我实在不想在夏华干下去了,才想卖了玉还给他钱的。”
“这个畜牲!”刘姨气到咬穿牙龈,拳头连锤了几下轮椅扶手,“要不是我走不了,非得去夏华打断那小子两条腿不可,我老命豁出去赔给他不要了。”
林珍担心刘姨血压上来,赶紧劝慰她,“刘姨,您不用生气,我这不还没事么,我昨天还扇了他一个大嘴巴呢。”
“扇得好!打死他都不解恨,叫他心术不正!”刘姨气愤不已,“当初燕子跟我说他创业怎么怎么不容易,我还挺同情他,现在看来真是活该,牲口八道的东西!”
gu903();“您别动气了,刘姨,别为不值得的人气坏了身体,要是玉佩能卖上个好价钱,我就可以马上离开夏华了,以后他再也不会把我怎么样。”林珍帮刘姨捋着胸口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