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若有一统北地的野心和实力,碧空商盟在背后出钱出力,共同掌控北地,难道不是双赢的好事吗?
薄薄的镜片后,雪莱的眼眸呈现出清冽的水蓝色,作为商人,在潜力股落魄时投资,虽有风险,但获益也是巨大的。
不过首先,他需要想办法单独见沈轻泽一面。
他低头舀了一勺菌菇汤,慢慢品味,真是鲜美至极,不枉他亲自来一趟呢。
※※※
宴会厅偏厅的更衣间。
沈轻泽来这里自然不是为更衣而来,他坐在软榻上,给自己倒了杯热茶,捏着茶盖轻轻刮了刮漂浮的茶叶沫,还没吹凉
吱嘎一声,门乍开又合,有人进来了。
城主大人,你在玩什么把戏?沈轻泽刚一回头,一个颀长的人影,以不容拒绝的姿态,投入了他的怀抱。
沈轻泽手里的茶杯险些倾洒一地,他只来得及伸出另一只手揽住男人的腰,颜醉粗沉的吻已经不由分说覆上了他的嘴唇。
蛮横,急切,像一个霸道的君主在攻城掠地。
沈轻泽猛地收紧了环抱他的手臂,手指抓着男人一缕长发,轻轻一拽,迫使对方的脖子扬起一段白皙的弧度,喉结滑动得分外明显。
没人说话,齿唇和鼻息纠缠不清,手臂撑起的一方狭小空间里,不知从茶杯还是哪里,漏出一点若有若无的水声。
两人栽进软榻里,沈轻泽的脊背陷入绵软的靠垫,过电般的酥麻感沿着脊椎往上爬。
每一缕发丝,每一道眼神,每一声呼吸,勃发的灼气烧得人头皮发麻。
颜醉沉沉地喘息着,低垂的目光盯着对方微翕的唇,哑声道:什么美食节,越吃越饿
沈轻泽难得低笑了一声,将男人搂紧了,摩挲着男人艳红的唇角:所以城主大人在宴席上没吃饱,跑到这里来偷吃?
颜醉突然来了劲,挑起眼尾斜睨他:分明是主祭大人暗示本城主过来幽会,不要不认账。
沈轻泽对男人理直气壮倒打一耙无语,无可奈何地望着他:这样把宾客们扔在外面好吗?
颜醉埋首在他肩窝里,闷声闷气地发出一声鼻音:那些家伙一个个心怀鬼胎,不想看见他们挖墙脚挖到本城主这儿来了,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沈轻泽莞尔,将冷掉的茶水搁回茶几上,双手抱着他:那你为什么故意表现出刁难我的样子来?不是助长了他们的气焰?
颜醉冷哼一声:背后一直都有些不安分的家伙在搅风搅雨,不甘心失去贵族身份,造谣生事,囤积倒卖渊流币,出卖城里情报。
你我都已经网开一面放他们一条生路,还不加珍惜,既然如此,干脆遂了他们的意。
本城主等着他们自己跳出来,省得多费手脚。
沈轻泽伸出一根手指点一点男人鼻尖:钓鱼执法?
颜醉勾唇一笑:这个词倒是新鲜。
沈轻泽:那城主大人打算怎么做?
颜醉挑眉:你什么都听我的?
沈轻泽眼神温柔:当然。
颜醉舔舔嘴唇:那你先亲我一下。
沈轻泽:
他目光微沉,翻个身压住他,狠狠叼住了那双唇,牙齿在柔软的皮肤上不轻不重地噬咬。
颜醉搂住他的脖子,闭上眼,与之忘情拥吻,卷翘的睫毛轻轻发颤。
昏暗的灯光照亮房间逼仄的一角,将两人交缠的影子投在墙壁上,朦朦胧胧合为一团
※※※
没过多久,晚宴上关于城主敲打主祭的流言,通过各种渠道,有意无意地流传出来。
有人说城主和主祭二人相互利用,如今颜城主鸟尽弓藏,要过河拆桥;有人说沈轻泽忍辱负重,只为扳倒城主自己上位;有人说沈轻泽即将离开渊流城,与明珠城联手;
还有人说,主祭和城主大人关系非同一般,曾经睡在同一张床上。当然,大家对最后一种说法嗤之以鼻,只当是个笑话,压根没人相信。
美食节为期一周,备受商人们关注的概念展览在最后一晚,期间,大家有足够的时间,在交易区游览、采买,以及探听八卦。
对于越演越烈的流言蜚语,渊流城的民众起初并不相信,他们朴素的观念里,自家城主和主祭大人的人品值得信赖,绝不是利欲熏心不讲道义的坏蛋!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大家热切盼望着两人能够一起出来澄清谣言,然而越演越烈的坏消息仿佛失了控,传得有鼻子有眼,渐渐有人开始动摇了。
我不信,一定是要小人作祟!
你太天真了,哪个上位者能容忍权柄分出去?我有个舅舅在城主府做事,我听他说,经常看见城主和主祭大人在独处后,脸上挂彩。
真的假的啊?
小酒馆里,酒客们谈论得最多的,莫过于两位大人不合的事。
角落里一桌客人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高谈阔论,其中一人小心地观察着四周,将一个包裹在黑布里的木头匣子,递给另一人。
那人压低声音:就是这个东西,我们花了大价钱,从明珠城黑市里弄来的,机会难得,务必谨慎!
对面的人眯着细长的眼睛,倨傲地瞥一眼匣子,却不伸手接:你该知道,我家大人做这个说客,可是要冒巨大的风险的。若非与颜夫人有些渊源,我们可不敢淌这浑水。
那人仿佛早有所料,又取了一个纸包,露出厚厚一叠纸币的一角:当然,当然,这是我等一点小小的心意,只要能事成,除掉那个姓沈的,我等必定以你家大人马首是瞻!
※※※
转眼间,秋收祭美食节只剩最后两天时间了。
沈轻泽一直过着深居简出的日子,尽职尽责地扮演一个失宠主祭的角色,以至于蒂亚和雪莱始终无法绕开颜醉的耳目,单独接触到他。
入夜,城主府。
今晚的城主府来了一个令颜醉意想不到的客人他母族方氏家的小儿子方宇。
方宇的年纪与颜醉相差无几,身份却有天壤之别。
颜醉的母亲嫁给老城主时,方氏已经家道中落了,尤其在昔年永夜祭典时,方氏非但没有得到老城主的任何优待,反而赔上了两位老人,从此方氏怀恨在心,与颜家老死不相往来。
基于这点尴尬的关系,方氏在贵族中备受排挤,为了避免被人捉住把柄,方家一直老老实实交税,安分守己。
也正是由于这份安分,在其他旧贵族被颜醉和沈轻泽联手扳倒后,方氏竟然毫发无损地存活下来,恢复了几分新贵族气象。
在颜醉与沈轻泽愈演愈烈的权力斗争中,方家也有自己的小算盘。
众所周知,沈轻泽是铁匠出生,对于贵族收拾起来毫不手软,方家面对他如履薄冰,生怕一着不慎被他阴了。
但颜醉就不同了,他们毕竟有一层血缘关系。
原本方氏日子过得还算滋润,并无什么野心,但随着城主与主祭阴谋论的盛行,方氏察觉到了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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