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湿身的颜醉:
沈轻泽赤着上身,腰间围了一条毛巾,手里拿了个瓢,正慢吞吞地从浴盆里舀水,浇在自己身上。
温凉的水顺着肩头往下淌,水珠沿着蝴蝶骨流畅的线条滚落,浸透了毛巾,在脚下的石砖地上汇积成一滩。
沈轻泽背对着他,仿佛早就料到这厮会跟进来,语气是要笑不笑的促狭:城主大人,好玩儿吗?
颜醉抹了一把脸,拖着长长的尾音,埋怨:主祭大人,你把我弄湿了
沈轻泽手里动作一顿,忍不住扭过头
颜醉斜倚在屏风边,微湿的长发撩至耳后,身上还穿着自己的白衬衫,湿透了大半,几乎是半透明地黏在皮肤上,清晰地勾勒出腰胯的轮廓。
一双琥珀色的眸子,隔着浴室里的水色,直勾勾把他望着,裤管下两条笔直的腿,光裸的脚趾轻轻碾划石砖上的积水。
沈轻泽眼神一黯,刷得把脑袋扭回去,装作什么都没看见的样子,一瓢一瓢不停地舀水往自己头顶淋。
颜醉嘴角慢慢勾起,视线黏在对方蝴蝶骨上,默默往下滑。
他眼神过于灼热,沈轻泽觉得冲个凉跟没冲似的,索性将瓢丢回浴盆里,双手往脸上一抹,紧跟着,一具湿热的身躯倏忽贴上后背。
主祭大人。颜醉下巴搁在他颈窝里,双手从背后环抱,再不用早餐,可就凉了。
沈轻泽简直束手无策,偏过脑袋,余光望见一片乌黑的发顶:那你还不快去吃。
哦?颜醉舌尖轻轻划过下唇,水光殷红,这可是你说的。
沈轻泽:
今天的主祭大人也在爆炸的边缘反复横跳。
※※※
两人双双从浴室里出来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
侍从捧着崭新的衣物等在外间,金大徘徊在卧房门口探头探脑,主祭大人曾吩咐今天要去地牢,送那群贵族们去劳动改造。
听说昨天晚上,领走那四个侍姬的侍从被城主处置了,金大忐忑了一整晚,莫非主祭大人亲自带上船的是奸细?
平时这个点,沈轻泽早就起来了,今天也不知怎么回事,这么久还没动静。
咔嚓,房门打开,洗漱完毕的主祭大人一脸冷峻出现在门口,吩咐侍从进去收拾打翻洒落的牛乳。
金大正想问问今天的行程,忽而瞥见沈轻泽身后,城主大人施施然走出来,眼尾绯红,嘴角似乎还沾着一点牛乳,被拇指轻轻擦去了。
金大一愣,城主大人怎么在主祭大人房里?脸色还怪怪的,莫非是争吵过?
联想到昨夜城主发了大火,处置好几个人,金大心里一咯噔,难不成最近城里一些谣言,说城主和主祭不合,竟不是捕风捉影?
金大的思维正在天马行空胡乱发散,沈轻泽和颜醉没有注意这些细节。
两人一路无话,一个走在左侧,一个走在右侧,沈轻泽目不斜视,神容凝肃,颜醉倒是笑吟吟的,心情极佳的模样。
可怜的金大被夹在两人中间,一路上被某种古怪的氛围笼罩,仿佛自己十分多余似的。
※※※
地牢建在城主府地下,终年湿冷,暗无天日。
沈轻泽亲自将单独收押的巫术师塔格,从地牢里放了出来,顺便把法杖还给他。
塔格大师,明珠城还有一位叫做索法的巫术师,据说,他与您师出同门?
塔格有些惊讶地接过法杖,皱眉打量着沈轻泽:看来你们交过手了,你必定没能杀死索法。
他慢悠悠擦拭着失而复得的法杖,平静地叙述:
索法,和我都曾是孤儿,由老师一手带大,他自小喜欢学一些阴损的法术,不得老师喜欢,天赋却极高,而且为人锱铢必较,有仇必报。
我们学成以后,被明珠城老城主礼遇,就留在城主府,我与索法素来两看两相厌,也不怎么来往。
论攻击性,他远不如我,但论诡谲保命的法门,我就远不如他了。索法有一门傀儡替死之术,只要不是被砍下头颅,就能躲过致命一击。
他还懂一门夺魂术,可以寄居他人躯体。总之,打败他不难,但要杀死他,难如登天。
沈轻泽蹙眉,与颜醉对视一眼。
那个老家伙竟然没死,这下麻烦了。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被这么一个难缠的巫术师盯上,在暗处搞事,根本防不胜防。
塔格看着他的神情,哂笑:别指望老夫帮你们对付他,老夫就算留下,也是不会给你们卖命的。
沈轻泽淡淡道:我们刚收到明珠城的情报,礼遇阁下的那位老城主,去世了,如今掌权的是蒂亚,洛特和索法不知所踪。
没想到明珠城经此挫败,竟然局势大变!
塔格神色变幻个不停,蒂亚是个病秧子,根本压不住那群如狼似虎的贵族。
八千铁骑元气大伤,如今的明珠城完全就是个徒有其表的空壳,相反,渊流城才是北地冉冉升起的新星。
塔格踌躇间,沈轻泽复又道:塔格大师不必急于下结论,我允许您四处走动,不如亲眼见识一下渊流城的不同之处,您再决定去向,如何?
塔格眼神复杂地看他一眼,忽然道:小子,你一身本事,从哪里承袭的?你肯如实告诉我,我就加入渊流城。
沈轻泽脸不红气不喘:家传。
塔格一惊:那天夜里,我见你服饰上有大夏国帝师一族的徽记莫非你是那位大人的后代?
沈轻泽的沉默,在其他人眼里就是默认了。
得知这一点,塔格鼻子朝天的态度,忽然来了180度转变,就连被抢走法杖这件事,都不介怀了,仿佛能被传说中大夏帝师的后裔看中,是一件十分荣耀的事。
除了塔格得到沈轻泽的优待,其他贵族就没那么好运了,无论真心还是假意归降的,统统被发配去劳动改造。
渊流城不养闲人,不劳动,就没饭吃。
起初,除了少部分聪明的小贵族积极配合以外,其他贵族们还沉浸在祖辈的荣光中,守着体面不肯就范,甚至还希望用充公的财富,给自己赎身,被金大毫不留情地奚落了一番。
贵族们从前养尊处优,手不能抗,肩不能提,不会种地,更不会做工。沈轻泽也不愿这帮人去学校,教坏了将来的花朵。
于是沈轻泽利用难民营帐篷,开起了一个成年人扫盲培训班。让这帮贵族们每天去给平民扫盲,教大家识字,顺便还要编纂字典,包括那四个貌美侍姬,也是一个待遇。
谁让这年头,有文化的人太过稀缺呢。
这道指令一下,南济城的贵族们险些气炸!这是侮辱!
竟然让高贵的贵族给卑贱的平当教书匠?!成天跟那些酸臭的穷人,挤在一个帐篷里,教那群又蠢又笨的家伙习字?
甚至每个月规定所谓绩效,每个班的扫盲率必须达到百分之六十,才算合格。
字典是个好东西,这样宝贵的典籍,应该珍藏在收藏室最高一格的书柜里,怎么能随随便便发给平民呢?
那群泥腿子掌握了知识,还有谁给贵族们做听话的奴隶?!
gu903();他们就算饿死,从城主府楼顶跳下去,也绝不屈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