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褚掀着眼皮顺着那手指扫了一眼,然后便看到了一碗浓黑的药汁,他眯起眸子,漆黑的眼里讳莫如深。
不过也只是一瞬,很快便一闪而过,被他掩藏得极好。
慕容褚朝那边走了过去。他现在能够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好转,想来是因为这女人昨天灌的药。
虽然还有点疑惑为什么中了剧毒没死,但可以肯定的事喝药会让他的身体恢复如初。
来到了小桌旁,慕容褚垂眸,看了眼这碗药汁,又偏过头,看着面前的这个女人。
女人肌肤嫩白如雪,杏眼干净清澈,没有任何杂质,就像上好的墨宝石。秀发乌黑光泽,如上好的绸缎,鬓发中还斜斜插着一枝雕花嵌玉的银簪。
陆菀站在这里,小可怜突然就靠近了,且极近,他人又高大挺拔,使得陆菀稍微觉得有点迫人,她下意识的往后挪了挪。
没成想腿脚因为罚跪还没怎么缓过来,她竟然有点身形不稳了。
“哎呀”陆菀慌里慌张,然后一把抓住了身边这人的衣袖,才勉强稳住自己。
心有余悸。
慕容褚垂眸瞥了眼死死揪住自己衣袖的小嫩手,眉心拧得有棱有角。
“松手。”说出的话也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不过陆菀没听出来,她只是有点囧。
而后默默的松了自己的小手。还小声嘟囔着“怎么就没站稳呢。”
不过很快转移了注意力,她仰着小脸对小可怜说,“快喝药。”
陆菀的话刚说完,便感觉自己的发髻有些松散,甚至头皮有点痛。还没搞清楚状况,她就看见小可怜手里多了支簪子,修长的手指灵活翻转,那簪子在他手里掉了个,然后就被放入了药碗里。
她的簪子……
陆菀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的簪子一半没入了漆黑的药汁里,急!“你在干什么啊?”
又想到他将纯银的一头放入了药碗,陆菀顿时晃过神来,“你这是在怀疑药里有毒?”
没等他回答,陆菀小脸一唬,然后拿出了女主子应有的气势,“你的戒备心怎么这么重?我跟你说小可怜,你这样是不对的。”
“我叫慕容褚,不叫小可怜。”慕容褚每次听到小可怜三个字,就莫名不悦。
他睥睨了女人一眼,纠正。
“就算你叫慕容褚你这样也不对,我跟说小可怜,额不对慕容褚,哎呀也不对,我跟你说过了你不能叫慕容褚啊,你怎么都不记住我的话呢?”
陆菀觉得有必要再训斥一下小可怜,“你要清楚,我是你的主子,你是我的小厮,我说的话你都得记住知道吗?我总归不会害你的啊。”
陆菀说到这里,也已经忘了前面自己要说什么来着,反正继续,“那你现在就先把药喝了。”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见小可怜端起了药碗,然后一饮而尽。
见他一口气喝光了药汁,陆菀很是满意。嗯,还算听话。
于是素手捻起了旁边小碟子里的一颗乌梅,递到他唇边,“吃颗这个,酸酸甜,压一下味道。”
唇上突然传来软绵绵的触感,如暖玉一般,是她的小手……
慕容褚背脊一僵。
这女人,到底有没有一点男女大防的觉悟!还是说,她是故意的?
慕容褚薄唇紧抿,完全不想搭理她。但他刚喝了药,嘴里确实有一股浓浓的苦味。
而鼻尖似乎萦绕着梅子的酸甜。
看着女人微微仰着的小脸,杏眼里满是期待。慕容褚犹豫了一下,然后勉为其难的张嘴,抿走了唇边的乌梅。
顿时,一股酸甜的味道弥漫开来,冲淡了之前的苦味。
“嗯,这样才对嘛。”陆菀见小可怜乖顺得像小时候养的大黄,眉眼弯弯的笑。
见着这笑,不知怎的,慕容褚又想起刚刚那绵软的触感。
他微微别开脸,表情有点不自然。
屋外的知书跟进来便看见自家姑娘对着那个新来的小厮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而且她鬓发蓬松微乱,再定睛一眼,本该用来固定头发的簪子此时却在那新来的小厮手里。
这成何体统?!
知武也一瘸一拐的进来了,他正要添油加醋的向姑娘告状,述说新来的是多么可恶。没想到一进来就看见小桌上的药碗空空的,明显是被人喝光了。
顿时,知武脸上火辣辣的疼。
这什么意思?为什么他给的就不喝,而姑娘一进来就乖乖的喝了?
看着姑娘微微仰着头,对着新来的那家伙眉眼弯弯的笑,以及那家伙微微别开的稍显不自然的脸,知武恍然大悟。
好哇,难怪他端来的这人不喝,原来是想要姑娘哄着才肯喝!当真是个不安分的家伙,一来就想着争宠!
瞬间,一股浓浓的危机感在知武的脑子里蔓延。不行,以后他定要更加认真努力勤奋刻苦,不然,姑娘的注意力就要被这个人抢走了!
是夜,陆菀回了屋吃了晚饭便早早的沐浴洗漱了。躺在软和的被褥里,青丝散开,小脸半掩。
知书守在床边,见姑娘还未睡着,于是上前,“姑娘,奴婢有话想说。”
“这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