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预轻飘飘地说了句:你该不会在这屋里藏人了吧?
啊?
这屋子里有其他人的味道。
楼青晏的冷汗快要打湿他的底衫了。
他扯出笑容:怎么可能?这里可是别院,有谁能进来?
陆预没有说话,起身,在楼青晏面前皱着眉头弯下腰去看桌子底下。
他在屋子里走了一圈,打开了柜子,检查里面。
还好,这次没让徐峰越藏在屋子里。
楼青晏心里暗暗庆幸,但是仍然没有放松。
陆预什么都没找到,同样也松了口气。
还好,朕以为先前一段时间你疏远朕,忽然又提出要来冬狩,是因为变心了,要找机会会情郎?
\"啊?\"楼青晏傻眼了。
陆预阴森森地走到楼青晏面前,离得他很近,凑过去,盯住楼青晏惊慌的双眼:可朕的确闻到了其他人的味道。
楼青晏以为他是想找残部,却忘了这位陛下的恋爱脑。
他以为自己出轨了?
他哭笑不得:我哪有机会找情郎?
陆预皱起眉头,带着几分任性的黏糊,又有些霸道,凑下身子。
你干什么?楼青晏吓得要后退。
闻闻你身上有没有其他人的味道。
陆预在他松开的领子附近仔细闻了闻,这才放心地松下眉头。
是我多心了?
楼青晏有些生气:我这屋一直开窗通风,哪里来的气味?你为什么这样猜忌我?
要来送个暖炉,让宫人来就好。朕亲自来,言下之意是想在睡前再见见师兄。陆预盯着他,将某些心照不宣让人脸红的话直截了当地说了出来,师兄一向是知道朕的言下之意的,刚才却回绝朕。朕心里不安。
楼青晏脸微微泛红,眼睛瞥开去了。
怎么?师兄有不能和朕说的话?
有。
陆预一下正经了起来:什么?
楼青晏面无表情:你是不是忘了今天下午假借送暖炉,到我这屋子里撒了五次娇了?我这屋子里的暖炉多得可以烤肉了,你是想熏死我吗?
陆预的脸红了。
东郊猎场。
一月,正是最寒冷的时节。夏国在大陆上偏南,然而京城处于全国的北面,虽然没有白雪皑皑之景,但也显得无比荒凉。
东郊猎场由一半松林、一半平原组成,连着后面的崇山峻岭,此时在薄薄的积雪和霜寒中显露出几分萧瑟。
平原上光秃秃的,干枯而稀疏的枯草下,褐色的土壤被冻上了霜;远处的松林留有绿意,但墨绿的松针在灰白的画卷上被同化成一样的死气沉沉。
冬日里,东郊猎场有鹿和熊出没,但是数量不多;因此鸿胪寺调来了一些养殖的鹿散在松林间,让这场外交上走形式的冬狩显得没那么无聊和落寞。
楼青晏的身子比起之前好了很多。
他猜测是天鹰符的缘故。自从脖子后的封印里多了天鹰符,他就再也没出现过秋月湖时虚弱的症状了。
他不方便露面,因此没有跟着陆预他们骑马,而是坐在队伍后面的马车里。
他穿着毛茸茸的白狐裘,内里却是方便行动的劲装。
陆预和一众将领骑着马在外面。
楼青晏自觉无聊,在马车里眯起了眼睛。
中间过程涉及了外交环节,无趣得很。
过了很久,远处传来了马蹄的声音。
狩猎正式开始了。
马车里的楼青晏微微睁开眼睛,伸出手抚摸自己后颈的封印。
他的计划就要开始了。
他脱下白狐裘,将手炉放到一边。
放暖炉的时候,他整个人微微一顿。
这个手炉是陆预早晨塞进他手里的,塞进他手里的时候,既有炭火的热意,也有陆预的体温。
昨天晚上,他红着脸和自己坦诚说,以后想来找他,不会再用暖炉为借口了,一定直说,自己是想师兄了。
这番话,昨天晚上让楼青晏的脸比陆预的更红。
楼青晏回过神来,攥紧了拳头。
只是为了阶段性任务而已,对不起,这次要利用你一下。
我一定不会让你受伤的。
我,会弥补回来的。
他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接着睁开眼睛,表情决绝。
他撩开帘子,对赶马车的侍卫说:我们近一些去看狩猎吧。
侍卫很配合地驾着马车接近松林。
狩猎的将士和陆预都骑着马进入了松林,马车由于太宽了,进不去,只能停在松林外面。
侍卫回头:楼公子,马车最近也只能停在松林外
突然,前面的马仰天长啸,前蹄朝天。
侍卫吓到了,连忙牵住缰绳。
马匹却像是完全失控了似的,直冲松林而去。
不行!停下,快停下!驾车的侍卫抽紧缰绳,不停抽马鞭。
然而,这马像是发疯了,被束缚的头疯狂晃动,奔腾而去,根本拉不住。
周围骑马的侍卫都回过神来,纷纷想要帮忙。
拉着车冲入松林后,马因为到处乱窜,让身后的马车不时撞上松树,整辆车像是要散架一样,不住晃动。
后面的侍卫都慌了。这车里可是皇上重点关注的楼公子。
这要是出了事情,谁能担得了责?
驾车的那名侍卫尤甚,整个人都慌乱了,只顾着用力拉着缰绳:快停下,快停下啊!
突然,一只手往他肩上一推,他咕隆咕隆地掉下了马车,在地上滚了两圈停下,起来后脸色惊变。
在颠簸中,周围的侍卫根本没看清楚是人推的还是被马甩下来的。
一片混乱中,各种慌乱的声音此起彼伏。
不好了!楼公子的马匹失控了!
驾车的侍卫被甩下来了,车上只有楼公子一人!
消息很快传到狩猎的队伍里。
陆预听到消息的时候十分慌乱,调转马头就要往楼青晏的方向去。
身后的将士都跟在他的身后。
突然,又有人来报:陛下,鹿群失控了!
什么?
所有驯养的鹿聚集在一起,像是疯了一样聚成群横冲直撞。
它们朝着楼公子的方向去了!
第38章
松林深处。
一个带着面具的男子摸着下巴,非常有兴趣地看着远处涌动的人头。
真是有趣。亏得那夏国皇帝这样一片痴心。
他身后的黑衣人没说话,低头,恭敬地站着。
楼青晏他本质里还不是一头养不熟的白眼狼?他们怎么总是觉得我比他要毒呢?明明这种把心思藏在肚子里,怎么都捂不热的人更可怕,不是吗?
方龄摸摸自己的下巴。
他的手下头低得更下了。
方龄眯起眼睛,发出古怪的笑声:哎呀哎呀,我不过想楼青晏想得紧了,来夏国看看,就遇上这样的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