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西子把楼春雨那里买来的鸭舌最后剩下的半袋拿到张鑫办公室，分给张鑫吃。

张鑫瘫在电脑前，面无表情地啃鸭舌。

我们公司要倒闭了。张鑫神色平静地说出了这么让人震惊的一句话。

宋西子没反应，张鑫坐起身，宋西子，我跟你说，我们公司要倒闭了。

哦。既然他要反应，宋西子就给他一个反应。

这一声哦，说明宋西子打心眼就是无所谓。张鑫用曲起的指节扣着桌面，最近都没有业绩，没有业绩就没有钱赚，没有钱赚，我这个做老板的就带着你去喝西北风。

宋西子还是无动于衷，你说倒了就倒了吧，反正我就是一个打工的，你下个月还给我开工资我就在你这里做。

这老板做的没意思，学妹，如果你不在我们公司做，你会去哪里？张鑫摸着桌子上的青铜镇纸，抬头问她。

问这个问题没意思，我已经在你们公司做了。

我是说如果。

我会去做家教。宋西子把电脑合上，和张鑫面对面，我爸爸是高级教师，我是他女儿，名校毕业，保送复旦，高考分数也拿得出手，我靠他的名气随随便便开个班，比现在在你这里做赚地多，还比现在轻松。

对不起，我的错。张鑫双手合十，朝着宋西子拜了拜。

不过，现在也挺好的，我没后悔过，在公司上班很锻炼人。对了，我的那位同学，楼春雨，她高中就在开班做兼职，给人上课，她真的很有意思的人，她只收了3个学生的学费，结果给群里五六十个学生免费讲课，那些人天天问她问题，她就真的有耐心给那些中学生小学生解答问题。还讲的非常仔细。说到楼春雨，宋西子又想到了ktv那次尴尬又好笑的经历。

真是普度众生啊。不过她是挺适合做老师的，我看她对人很有耐心，说起来，我现在发觉你和她两个人是调换过来的。她身上的气质像是教师家庭出来的，你反而比较宋西子瞪着他，像什么？

像很缺钱的样子，你怎么能那么拼命呢。

我跟她才不一样，我拼命赚钱是为了玩，楼春雨更拼命，我那天路过学校的周末市场，就看见楼春雨在摆摊卖鸭舌。

就你带来的这个很好吃的鸭舌，她在卖？张鑫突然把鸭舌楼春雨和宋西子连在了一起。

嗯啊。我支持她创业啊，不过我以为她平时那么辛苦，周末好歹会休息一下，哪知道马不停蹄地在赚钱。

真奋斗啊。张鑫被触动了心事，我从小就很穷，长大后才知道钱对我们穷孩子来说有多么重要，但是很多人就算有这个意识，也不会那么拼命去赚钱，我大一的时候甚至还想着以后回老家考公务员混日子。你说楼春雨这个女孩子，怎么能那么清醒呢？

你下次见到她，不妨当面问她这个问题。宋西子看时间差不多了，准备收拾东西回寝室。今天学生会查寝，她可不能不在。

你现在还太忙，等你大二大三了，没那么辛苦，不如就多来几天，大四我给你开实习证明，你也不用去上课了。张鑫大手一挥，准备把宋西子定下来。

宋西子没搭理他，背着电脑推门离开了办公室。

在办公室门口，应乐天和她正面对上，应乐天用那种教授看爱徒的眼神看她：期末考试快到了，你好好学习，争取绩点全拿满。

你放心。我不会拖你后腿。

张鑫从听到应乐天的声音开始就在等应乐天进办公室，结果等到了差不多十五分钟，应乐天还在外面，孜孜不倦地给宋西子做人生指导。

张鑫扛不住了，他从办公桌后面站起来，开门后大手抓住应乐天的胳膊，亲爱的，你不想和我说点什么么？

你先等等，我还有话要跟西子说。

张鑫被应乐天推到身后，张鑫跟宋西子做无声的交流，你，电灯泡，快滚。

宋西子走后，应乐天以不赞同地眼神看着张鑫，你不应该占她学习时间。

我发誓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占用她学习时间，她刚才在我这里做她的ppt，我监督她好好学习。

应乐天叹气，我担心她。她应该有更好的前程。

这话让张鑫不乐意了，你这是说她跟着我没前途了？

应乐天摇摇头，说：我觉得我们的事业配不上宋西子。

张鑫心里满满的都是话，到最后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有无声地沉默。在应乐天心中，宋西子这个学妹到底是有多完美啊，居然说他们那么大一个公司配不上宋西子的前程？

他要哭了，他伤心了。

在同一个阶梯教室里，楼春雨刚坐下，旁边的位置就被宋西子占了。

一想到上次那个事情，楼春雨就不好意思面对宋西子，那天的对话有时候会在不经意间出现在脑海里。然后再次上演。

每次回想起来，楼春雨都恨不得把脑袋埋进沙子里。

而这几天她的心思在解释和随它去吧这两者之间徘徊。

宋西子一坐下，从楼春雨的神情看出来她也想到了那天的事情，你们什么时候还会在好乐迪唱ktv啊，我家就在那附近

楼春雨心一急，伸出手按在宋西子的手背上，她的脸快速涌起红晕，求你别说了，那天是我不对。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我只是以为你就只是想说一下你住的地方

哈哈哈宋西子被逗乐了，她的笑声引来周围一圈人的关注。宋西子收住笑声，但是笑容却收不住，她觉得太有意思了，那如果下次你们去唱ktv，会不会请我去？

楼春雨这下脸上的温度上升了几度，她推推身边的宋西子，请你不要笑了，这个话题不要继续下去了好不好。

楼同学，你有没有很要好的姐妹，除了你寝室以外的好朋友，能一起手拉手去上厕所，一起谈化妆，分享一些秘密的？宋西子收起笑声，她也很少有机会像现在这样失控的。她忍不住想问楼春雨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有，关系特别好的，高中就有好几个。楼春雨用肯定地口吻说。

宋西子笑而不语，看透不说透。

没事，以后我带你玩。宋西子很主动地把楼春雨划进了自己的交际圈里。

谢谢你。这句谢谢，既是18岁的楼春雨说的谢谢，也是那个死在30岁的那个楼春雨说的。

齐雅雅来得晚，赶在上课前冲到教室，她第一眼看到了宋西子，但是宋西子前后的位置都坐满了，唯一还能说得上话的位置就在老师眼皮子底下，齐雅雅为了方便自己上课走神，毅然放弃了和宋西子靠近的机会，选了最角落的位置。

但是今天的老师特别喜欢抽后面位置的人，所以齐雅雅这个迟到又躲角落里的学生被叫起来三次。

楼春雨进的第一批的鸭舌卖掉后，加上宋西子，一共有3个人问她什么时候再进。

齐雅雅这边花着用家里的鸭舌换来的零花钱，也表示非常乐意做这笔生意，她还想从家里多拿一点过来。

楼春雨劝住了她，我们没有必要进那么多。

为什么？我看那天卖的不是挺好的吗？齐雅雅想不明白楼春雨为什么不让她多问家里拿一点。

楼春雨则是有自己的原因，其实那天很多买东西的人都是你带过来的朋友，我想看在你的面子上买的人比较多。如果我自己去摆摊，或许卖不掉那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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