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拜恋人 第60节(1 / 2)

迪拜恋人 酒澈 2967 字 2023-09-07

“考虑我?”我将目光从海面移开,试图转头,这个姿势却不允许我转过去,只好再次垂下脑袋,断言道,“他不需要考虑我。”

穆萨怔了怔,似乎意识到他方才说错了话,没再往下接,气息稍稍有些沉郁,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怎么了?”我问。

“没什么,我也只是猜的。”穆萨淡淡地答着,突然,精神一震,“好像有鱼了!”

我连忙从他身上站起,腾出充分施展的空间,两个人一起将鱼竿上提,僵持了好一会儿,一条尺余长的沙丁鱼跃上海面,由着惯性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最终落在了游艇的甲板上。

“天啊,这么大一条鱼。”我惊喜万分,用手比划了一下,这鱼比我的胳膊还要长许多,大笑起来,“没想到第一条的收获便如此显著,运气真好。”

穆萨点点头:“开始的兆头不错,来,我们继续。”

他再次抛下鱼饵,执起鱼竿。而在这之后,我们的垂钓历程势如破竹,可谓畅通无阻、收获颇丰,连穆萨都觉得今天运气甚好。

我是相信运势这个说法的,料想着,既然今天是我们的幸运日,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干脆赌一把,将我和穆萨的事告诉父母,说不定运势当头,他们便顺着应允了呢。

这件事其实已经在我心里酝酿了好几天,因为我明白,就算我不说,也管不住林悦的嘴。与其让她添油加醋,还不如我自己坦诚交代,起码不会惹得父母在不明真相的情况下伤心绝望。

我把这个想法告诉了穆萨,他想了想,应道:“我也觉得这样挺好,不过,不光得你来说,我也得参与着说说。”

我愣了一下,不由微微笑了出来:“你说什么?说完了,还让我爸妈专门录下来去找人翻译吗?”

他的目光在我微笑的脸上停留了刹那,认真地点点头:“的确需要录下来,我先把台词列好,你教我说相应的中文,我们提前录好视频,再给他们发过去。”

他言语之中生发的温暖,自然而然,摇曳生姿。的确,当时当场打电话,极有可能因为激动的情绪被打断,唯有通过提前录制好的视频,我们才能在有所准备的情况下向家人阐明。想至此,我再次被穆萨的诚心打动,忍不住亲了一下他的脸颊:“好,就照你说的做。”

当天回去,我们便开始准备了起来。我拿出录像机,先单独录制自己这一段。没有让穆萨帮忙,他若站在面前,我难免会紧张。于是,我让他候在卧室,自己在客厅调好录像机的位置,端坐在沙发上,深吸一口气,待倒计时的小红点闪烁消失,便顺着心中练习过千百遍的腹稿,看着镜头缓缓开口。

“爸爸,妈妈……”我对着镜头,想象着他们就在我眼前,蕴足了感情,说道,“我鼓足了勇气录制这个视频,想把这些日子想说的话告诉你们。或许,你们会生气,但我依然希望你们能耐心听听我的心里话……”

起了头,剩下的便容易了许多。我开始娓娓道来,向他们解释我和穆萨的缘由始末:我和穆萨遇见的时候,他并未结婚,只是订婚,我尚不知晓此事,便深陷其中;他的上一段婚姻,是家族要求缔结的,事先没有感情,虽是如此,我的内心也时时受到谴责,因此,上次你们来迪拜后,我也的确与他断绝了;可是如今,他已经选择离婚,我们也都还年轻,彼此都希望,能够再给这段感情一个机会。

一连串煽情恳求的叙述话语后,我顿了顿,最后提及上次爸爸来迪拜时说过的话。

那是他曾经在医院对我许下的承诺,本意是想让我和穆萨分开,如今,却又反被我用来求情。

他说:“如果那男人真的对你好,我们俩痛一痛,最终还是会同意的。”

他还说:“如果今后,你遇见了可以一心一意对你的感情,我们绝对不再阻拦你。”

对着录像机,我深深叩首,埋下头,沉重而坚定地说:“爸爸妈妈,现在的他对我,就是一心一意的感情,希望你们,能够给我们一个机会,重新竖立对他的印象……”

依然保持着躬身的姿势,我屏住呼吸,不敢妄动。半分钟后,才缓缓抬起头,起身,按下了停止键。

终于,说出来了。虽然视频还没传到父母手中,但这在腹中酝酿了无数次的话语,终是有了着落点。

解脱,不是某个在哪儿等待着完成的目标;解脱,是我了解到,自己终于勇敢地跨出了这一步,内心渐次敞亮。

走出客厅,阳光尚是晴好。穆萨坐在书桌前,笔已是放下,正拿着手中的纸,一遍遍读他方才写下的英文。

“拟好了?这么快?”我走到他身边,坐在他的腿上。

穆萨很自然地环住我的腰,应声道:“嗯,刚写完,你先看看。如果没有问题,就替我译成中文吧。”

“好。”我点头,抿抿唇,拿起这张渗满阳光的纸,还没来得及细看,便发现纸上只有短短一行字,疑惑地看向穆萨,问道:“就一句吗?”

穆萨点点头,笃定地说:“是,就一句。”

我微微一怔,不禁再次垂下头,捧起手中的薄纸,一词一顿,细细地看起来。

白纸的正中,是穆萨遒劲有力的字迹,每一笔,都像是认真刻在纸上一般。

“我承诺,若有一天,我幸得娶到cece为妻,必定会请公证处进行公证,只她一人,再无二妇。”

第142章祝福

他说,只我一人,再无二妇。

他在一切结果还未知时,郑重地许下了这份承诺。无论未来是喜是悲,都不会让我再承受从前的尴尬与羞耻。这正是一年多的时间以来,我一直想要追寻的东西。他懂了,他如今终于懂了。我们之间,再也不会出现罗马酒吧里那样的分歧场面。

我的眼眶一瞬濡湿,透过这遒劲有力的字体,攫取出一份真诚与真心。每一个单词都在浅淡的薄暮下铺展开来,被泪水模糊,继而升腾起强烈的冲击。

我抬起水雾氤氲的眼,柔软地看着他:“你可想好了,说出来,就不能反悔了。”

穆萨轻笑着,摸了摸我的头:“我以为你早该知道,不想只娶你一人的话,我干嘛要离婚?”

“是呵,你如果不只娶我一个,我也不嫁你。”我娇嗔着说,把整个人埋在穆萨的胸怀中,笑意盈盈。

这样的承诺,放在国内,实在算不得承诺。因为一夫一妻,本就是法律制定的道德框架。事实上,就算是在可以一夫多妻的阿拉伯国家,大多数人也会尽量只娶一人。但是,这个世界上,最无定数的便是男女之情。既然有了这份权利,便鲜有人提前断绝后路。

穆萨搂着我的肩,黄昏的光线照在他脸上,梦幻般地流动着。他的眼光一片温柔,蕴含着深深的情绪。然后,他的目光定了定,又染上几分莫名的担忧,轻声道:“我倒是希望,我能有机会实现这句诺言。”

我的心像是泡在了泪水里,被咸咸的盐侵蚀着,微微抽痛。的确,他的父母,我的父母,还有我们周身太多零零碎碎的障碍,都需要跨越瓦解。

一丝现实的凄凉爬上情绪,很快被自己强力抹去,只淡淡一笑说:“那好,我们现在,就来做实现诺言的第一步。”

我把纸上的英文翻译成汉语,一个字一个字地教他读音。穆萨目前的中文水平只停留在最日常的词组,这段话对他来说有些太难,费了好一会儿劲,才全部记住。可这过程是愉悦的,尤其是那句“只她一人,身无二妇。”我一遍又一遍地重复,教得乐此不疲。

“准备好了吗?”我站在录像机前,问着端坐在沙发上的穆萨。瞧着他的衣襟有些乱,又上前替他理了理,顺便将手放在他的左胸,听得心脏砰砰直跳的声音。

“紧张?”我问他。

“当然,怕你父母看见我又气晕过去。”他深吸一口气,闭上眼平静了一会儿,“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