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地,就是门锁的轻微响动声,渝汐急了,赶紧诶诶两声喊住他。他气呼呼地从温暖的被窝里爬起来,两条细白的小腿触地,鞋也来不及穿就去开门,嘴里生气地说道:没礼貌!
可不能让人自己进来,他要掌握主动地势!渝汐决定了,一会就在门口赶客,不然这外表正经的流氓进来了指不定还会怎么耍赖皮。
毕竟是在别人家里,渝汐一直没好意思锁门,怕那样显得太不礼貌了。现在居然让戎狄钻了空子,渝汐认命地赶到门边,开了门,仰头瞪视戎狄,语气冷硬,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戎狄差点被他这副小地主的霸道样子逗笑,他是不是忘了这可是自己家,居然这么冠冕堂皇,欠收拾。
今晚的晚安糖呢?
渝汐的微挑的桃花眼都快瞪成圆溜溜的杏眼了,里面明晃晃地写着你这个人,好不要脸。
我、我昨天晚上不是还给了你一把吗?渝汐孩子气地皱起眉头,控诉地看着他,伸出软嫩的手掌心自己比划了一下。
那么大一把呢!我抓了两手!渝汐抓的两手糖果,放到戎狄的掌心,就是一手掌的糖了。但尽管如此,也没道理这么快就没有了。
少将面不改色地撒谎,我吃完了,一晚上。
其实他就吃了一颗,剩下都收进抽屉里好好放起来了,没舍得再吃。少将一边审批文件,一边守株待兔,可左等右等,也没等到和昨天一样贴心又乖巧地自动送上门的小兔子。
文件都看不下去了,他只好亲自上门来讨。
渝汐才不信他,吃完了那我也没有,你回去吧,我要睡了。说完就想关门送客,戎狄一把挡住。
视线下移,看到少年没穿鞋的脚丫子嫌冷似的蜷缩起来,戎狄眉头一蹙,不由分说地把人抱起来,毫不客气地走进房间。左脚一踢,门稳稳当当地关上了。
渝汐目瞪口呆,气得锤他,又不好意思喊人怕惊动了戎爸戎妈。
没有糖,那就得用别的补。戎狄毫不让步,手下的动作却温柔极了,走到床边把少年塞进被窝里。枕头竖起来,让他半坐着被围困在自己的臂弯间,强势地逼迫他直视自己。
渝汐把头撇开,哼唧着说,你不是不用我管吗,那你也不要管我。
戎狄原本被他冷落了一个晚上,最近的工作上头又只知道一个劲的催,让他非常不爽利。渝汐这一句似娇似怨的嘟哝像一根软针,挑破了他的郁气,一颗心酸酸软软的,舍不得给他脸色看了。
对不起,我今天太凶了。戎狄认错,侧脸在暖黄的壁灯映照下缓缓凑近。温凉的唇落下,只印在了少年软嘟嘟的唇角上。
渝汐把头扭开了,他可没那么好哄。
一个军人的好品质之一就是不屈不挠。戎狄紧随其上,誓要讨要到他的晚安糖。
渝汐气坏了,不好好说就想耍流氓?顿时挣扎起来,脚丫子在被窝里乱窜。左脚不老实地从被窝里翘起来,踩在戎狄寒气尚存的庄严军衣上。
戎狄:
少年白生生的脚丫子踏在他的胸口,修剪得很干净的莹润脚趾似乎替主人害羞了,透着一层粉色。看着无端让人口干舌燥,戎狄的淡金色眸子逐渐幽暗。
不许过来!我在生气呢!渝汐色厉内荏道。
说完他还怕戎狄嫌弃,巴巴地补上一句,我洗过脚了,不臭的。
戎狄轻笑,小兔子太勾人了,偏偏说话腔调还纯纯的,更让人想欺负。他都不用碰,胸口都能感受到那软软的触感。
他的声音有点哑,汐汐,听话,放下来。
渝汐被他注视得脸上发烫,但毫不让步,他觉得自己有点像电影里恃宠而骄的小人,不行,你不说清楚,我就不理你。你跟别人好去吧。
哦?戎狄失笑,眼睛是漂亮的暗金色,那我说清楚了你就跟我好?
渝汐给自己挖坑跳下去了,恼羞成怒,右脚也要抬起来顶开他,好给自己留一段安全距离。
戎狄见他动作的幅度变大了,怕又伤着他没好全的左脚脚踝,赶紧叫停,无奈投降。好了好了,我不闹你。汐汐听话不要乱动,不然脚又要肿起来了。
特别是今天渝汐还走了挺多路的,身边也一直没人跟着,还有点肿的脚肯定已经很疲劳了。
你是不是觉得反正我也帮不上什么忙,知道都不愿意让我知道啊?我都知道了!厨师长都告诉我了!
戎狄:
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你自己能解决就解决嘛,我又不是要抢功劳,我也没上赶着要去什么国宴呀。你急什么哼,还那么凶。大家都知道,就我不能知道
说着说着,渝汐的桃花眼真成桃花了,眼睛红了一圈,原本琥珀色的眸子被水雾氤氲,乌溜溜的,很惹人疼。
戎狄听着他说到后面都带上了点鼻音的埋怨,手足无措起来。要哄人也不知道怎么哄,他叹了口气,心里的小旖旎也没了,赶紧顺毛捋兔子,不哭不哭,我不是想瞒着你。你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不哭了。
渝汐瞪眼,把那一点眼泪硬生生流回去,凶巴巴道:我没哭!我不想知道!
戎狄:
傻眼。
他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有人能倒流眼泪的,差点没忍住笑出来。但碍于少年的薄面,忍住了,怕人更生气。
我不告诉你,是因为这是我的事情,不想让你跟着忙活。我忙,那是我该做的。而你其实已经为我们分担了很多了,这段时间肯定也没怎么休息好,所以我就不想再让你忙活。
戎狄一边说,手上一边不着痕迹地握住那踩在自己胸口上的嫩脚丫,轻轻地拿下来。小小凉凉的脚丫子,像一块无暇的美玉,手感柔滑。
渝汐没说话,戎狄继续道:这件事其实我妈也知道,但她是不是也没跟你说?
渝汐愣愣地点了点头,心里一个咯噔,忙追问:为什么?
来到这里之后,秋夫人温柔的关怀就像他的妈妈一样,给了渝汐很多温暖。还有改善军部食堂伙食的事,他那么积极当天就要赶制出来,渝汐心里扪心自问,早就不只是为了他的复兴美食任务了。
可难道人家并没有把他当一回事吗?
见渝汐的小脸唰的变白,戎狄就在知道他想岔了,说道:我妈是净化师公会的副会长,国宴的事她是直系任务接收人,她当然知道得清清楚楚。可她不告诉你,和我的理由一样,只是不想你那么累,还背负那些你不该承受的声音。
不该承受?什么意思渝汐抓紧了被子,忘了安全距离的事儿,急忙凑前问。
戎狄揉了揉他毛乎乎的脑袋,声音放得很轻柔,国宴是帝国接待外国最高待遇的宴席,对于食品级净化师的手艺和声望要求极高。注意,这里的声望,并不只是知名度而已。
国宴并不常摆,通常都是好几年才举行一次,就连皇子们的满月宴也不用那么高规格。所以以往的国宴都是德高望重的元老级星厨和元老级的食品净化师,年龄应该都比你大了快十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