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阳祖太后言语未停,从楚夫人手中接过一杯茶水,轻抿数口,又是一句深言落下。
近年来,后宫之内的尊卑秩序有些失常,一切都是那个公孙丽带来的,她区区一个卫国民女,身份下贱,却被大王这般宠幸。
不仅入宫便是良人,诞下阳滋公主以后,更是晋位夫人,直接同楚国夫人、敏夫人并列,何其荒谬,更有之言,大王要赐封其王后尊位。
以大王对她的宠幸,如果是先前,华阳祖太后还不以为然,但现在不同,大王大权独揽,唯其独尊,一切诸事,自己也难以插手。
“哦,果有此事?”
“政却是不知,想来是祖太后过虑了。”
秦王政神色未改,轻轻一笑,摇摇头。
“没有此事最好,国政大事有着大王处理,本宫虽无才能,一个后宫还是可以料理的。”
“丽夫人今岁身体不好,多有不来觐见,本宫不予为难,不过,她身边的那个孩子终究越来越大了,咸阳后宫,大王也要慎之。”
对于那个话题,华阳祖太后同样没有深究,无论如何,那个民女身份卑贱,纵然大王想要将其扶上王后尊位,满朝文武也不会同意的。
提及那人,又想起近来的一件要事,近年来,跟随扶苏身边一同习练文武的,还有那个叫天明的,他非大王子嗣,如今也大了,虽可荣耀,但后宫毕竟是赢秦一族的后宫。
“对于天明,政自有安排。”
“烟儿,祖太后近来身体抱恙,你当随时入内伺候,后宫诸事有你协助处理。”
“叨扰祖太后甚久,政还有要事处理,暂行离去,待明日再来一见祖太后。”
闻祖太后之语,秦王政神情如旧,看不出太多,伴随口中轻言,从榻上起身,拱手一礼,吩咐一侧的楚夫人,便是转身离去。
“祖太后!”
周清亦是一礼,离去。
“大王,祖太后于臣有抚养之恩,待臣尽孝一二。”
昌平君熊启也是一礼,不过,其人却是未曾离去。
秦王政轻嗯一声,没有多做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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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儿,中枢之内,对于立下王储看法如何?”
半柱香之后,昌平君熊启同华阳祖太后轻言宫内外趣事,一旁的楚夫人则是将厅殿内的侍女吩咐出去,未几,内殿之内,并无外人在场。
躺靠在软榻之上,看着烟儿从外殿归来,华阳太后话锋一转,落到如今秦廷内的一个话题之上,启儿如今为相邦,份量很重。
“这个……,有过半重臣都倾向于立下王储,扶苏公子也是最佳人选,但大王却没有任何意见落下,故而,我等也未敢多言。”
“近年来,大王威势日重。”
大王如今已经不是十多年前刚刚登位的大王了,那个时候的大王,身边诸多事情,由相邦文信候一手办理,反抗的可能性都没有。
然而,随着文信候被罢黜,长信侯被杀,大王收拢军中势力,再加上郑国渠之事,如今的朝堂之上,威势正盛,鲜少有人敢于对抗。
熊启身为相邦,更是清楚的直达这一点。
“只怪当初没有提前立下王储,如今想要立下,却是艰难,扶苏自小也是生长在华阳宫,他性情宽厚,颇有仁德之风,本宫很看好他。”
“有你在身边,本宫也放心。近来楚国的形势如此,负刍可有什么举动?”
对于公子负刍,华阳祖太后知晓他的存在,当初考烈王还在秦国的时候,自己也与之相交过,加上都是楚人,负刍当初离开秦国,自己也是助力过的。
想不到,现在却是蹦了出来,而且带给自己的消息,还揭露楚国王室之耻辱。
“公子负刍势力逐步增强,有着鬼谷弟子相助,有着诸子百家相助,灭杀李园不过近期之事。”
从血脉上而言,公子负刍为自己的异母弟,虽没有见过对方,但如今先考烈王的子嗣中,除了自己,也就只有负刍了。
根据自己掌握的渠道,加上罗网的消息,公子负刍近两年在出国发展的很顺利,虽然李园身边也有高人相助,但毕竟屈昭景三大家族已经表态。
李园败亡已成定局。
“春申君实乃楚国之贼,枉费考烈王那般信任他,他却做出那般之事。”
“如今大秦攻赵,形势如何?”
春申君祸乱宫闱,实在是可恨之极,华阳祖太后身为楚国王室一脉,与有同感,其人虽死,但仍为楚国之贼,如今的李园也是如此,盗国之贼。
好在负刍还算争气,有了重整楚国秩序的可能性,对于大秦一天下之策略,也是知晓,楚国乃是放在最后,虽为世代姻亲,但天下之主只能有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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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无意外,灭赵已成定局,长平之战后,赵国已然不是秦国对手,近年来,又先后折损兵力二三十万,而大秦主力未动,高下立判。”
迎着祖太后看过来的目光,熊启答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