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花生地距离比较深,绕过去以后就看不见人了,不过这一片地方也比较小,大概只需要五六分钟,再三确认了张清野还在原地,站在只要大声喊两声就能听见的地方,许相臣便潜了进去,把这一小片地方都浇完了水,差不多就可以收工了,许相臣提着水桶往回走,心里想着,趁天没黑要把张清野的秋千给修好,虽然小孩别扭嘴上不说,许相臣却是很明白的,他很喜欢这样飞似得感觉。
绕过房后那一堵红墙,许相臣愣了半晌。
面前并没有张清野的身影,从他的位置上,只能看见小孩从屋里带出来舍不得离手的鸡蛋,整个碎在地上,周围却没有一个人。
许相臣无法形容这一刻的感受。
愤怒,恐惧还有很多很多情绪交杂,心脏被人狠狠揉搓过,那是他悉心呵护的孩子,正被人按在地上,满脸都是鲜血和泥渍,他身上还穿着自己找出来的鹅黄色衣服,上头有着一片一片的尿渍,用来挖土的大铲子比他人都高,整个扎在张清野的胳膊上,小小的身体不停地抽搐发出痛呼,却又好像在克制自己,那一声一声,他甚至不曾呼唤过许相臣的名字,只是一遍一遍发出啊!啊!啊!没有意义的叫喊。
在许相臣离开的五分钟里,张清野被在河边遇见的一群孩子,重新抓回了河边。
为首那一个高个的男孩,把他的头按进水里,窒息感传来的同时,他也发出笑声:你爸不是很牛/逼吗?那么爱出风头,怎么儿子跟条狗似得,各位爷爷给你的滋润怎么样?你喜欢吗?还不快点去把你爸也叫出来,让他也来享受享受。
男孩们并没有捂住他的嘴,是张清野他自己,在那么近的距离里,没有叫过许相臣一次。
细小的身体不停想要逃跑,却也因此更加激起了对方凌/虐的心理,他们把张清野的两条胳膊按在地上,用铲子和刀戳进去,固定在土地里头,这样每一次挣扎,都会是牵动骨肉的疼痛,慢慢地,张清野不动了,他不停地流着血,一张脸上几乎已经麻木。
系统里很多攻击性的武器,用现在的身体都召唤不出来。
直到拳头一次又一次落在那一群男孩脸上身上,许相臣才惊觉自己的失控,他根本不想用镰刀赶走他们,只想用最简单的暴力,回神之际,地上半大孩子的鼻梁已经被打断了,不停流着血,肋骨也断了两根,锅铲一次又一次砸在那一张肥胖的脸上,许相臣提着他的领子,发出母兽般的怒喊,完全不顾周围人的攻击,几乎要了对方的命似得打法,逐渐也把周围的人们都吓住了,他甚至来不及考虑在游戏中杀人到底算不算杀人,此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要把这群人杀了,他要这些人死!
直到温热的血流了一地,许相臣摸了摸脸上喷溅到的一部分,他发现了自己的眼泪。
你,你疯了!你知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你你竟然敢身后再一次有人打过来,被许相臣一巴掌掀翻在地,有技能卡的效果加持,这一下直接把人打飞了出去,许相臣再次扑上去,不管是几个人,没人能拉得住他,也没人能打得过他,许相臣神志不清,把那少年也打到神志不清。
一看势头不对,周围还剩下四人赶紧都跑了,生怕许相臣打完了别人发现自己。
终于还是停了手。
是小男孩躺在地上,望着许相臣几近狂怒的背影,他眼中情绪万千,轻轻开口,把那人从混沌的世界里拉了出来的。许相臣,我想回家。
带我回家吧。
就像往常一样,把小小的身体从地上抱起来,他那么瘦,好像不管许相臣喂他多少饭菜,也弥补不了曾经挨过的饿似得,半条胳膊已经断了,小衣服皱巴破烂,身上甚至还弥漫着一股味道,一切都太狼狈太可怜了,许相臣根本没办法再看他一眼。
也是后来听邻居提起才知道,那个领头的胖子就是所谓的村长家的儿子,名叫罗可,平时在村里就是无法无天,她家的小哑巴,就是在五岁的时候被这一群小畜生给打了,发烧了好几天才捡回一条命,醒来却哑巴了,邻居还说村长是个善人,不过是拿罗可没有办法才放任不管的。
许相臣却没有出声。他心中一笔一笔地记着。
把人重新打理好,已经将近半夜,整整一个下午,除了心跳无法平复以外,许相臣脸上还有一种几乎无法掩饰住的失落,他半蹲着,看向小孩眼中:为什么不叫我?我当时离你并不远。
我看见你在工作。张清野眼睛里亮晶晶地看向许相臣,他觉得眼前这个大人似乎是吓坏了,记忆里张燃每一次都是这样把他丢在身后,张清野不知道这一次是不同的,他以为许相臣也是想把他丢在身前开路,然后自己去做自己的事,毕竟他对他那么好,如果不是为了让自己开路,那又是为什么呢?
他忍不住想要和许相臣解释:我真没事,以前也经常是这样,大家各忙各的,这是游戏里,死不了都可以修复,你就去做你重要的事,我会把自己的问题处理好的。
后者嘴唇颤了好几下,许相臣想不到张清野口中的经常到底是什么意思,也完全无法想象,他根本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表情,再开口时嗓子都有点哑了:不管发生什么事,不管我在干什么,都不会放下你不管的。
在这里你就是我最重要的事。
许相臣轻轻抱着他的头,眼圈都红了,整个人都还有些发抖:以后不要这样了,有危险一定要叫我的名字,你要吓死我了。
张清野犹豫地,也抬起了手,从许相臣背后摸了摸这人的头发,却不知道该如何回话。
天黑之前,邻居家的大婶也来了许相臣家里,她进来就和许相臣说了,刚才看见他家周围还有几个孩子围着,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还是提醒让许相臣小心一点,对方一看就不是善茬。
许相臣的拳头捏的直响,他提起墙上的镰刀锄头,不管今天晚上再有谁敢过来,来一个砍一个。
那邻居的女人看许相臣受了伤,从家里拿来了不少药物,在木石村里药品是很贵很难得的,因为这东西木石村里产出不了,必然要有人冒着被发现的风险去外面买,邻居如此大方的送给许相臣用,说没有触动是不可能的。
不过张清野的系统里有治疗技能卡,比较起来邻居的药也都没什么用了,许相臣心里念着别人的好,他这一位没当了两天的邻居,即使是在集市上的事发生以后,周围人都开始有意无意地避开许相臣,王婶也一直没有过什么别的有色眼镜,她虽然也会一遍一遍地提醒许相臣少惹事多小心,却从来没有把自己撇干净的意思,甚至把最珍贵的药品拿来给许相臣用。
我们家八百年也没人受回伤,留着也是白费。
许相臣是不想连累好人的。
听大婶说,小哑巴的父亲在孩子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木石村,两人有了一个孩子以后王叔就走了,他是第一次当父亲,激动地两天两夜没睡着,一腔热情想把所有最好的一切都给他新出生的孩子,送给他们爱情的结晶,正好当时木石村里有一伙年轻人打算出去打工,王叔便也跟着去了,离开了这份安定以后,到外头的世界很难适应,崭新的高科技和生活习惯,都是木石村住户无法理解的,人们只能做最脏最累的苦工,男主人却甘之如饴。
只是这一走,许多年也没再回来。
村里有很多传闻,有的说在木石村外头正在打仗,这一群人离开以后就被战火吞没了,也有人说是没法适应新生活,在外面大街上饿死了,还有人说村外头有霸王,抓走了这群人去填死人坑,不管哪一种说法,总之没有人再会去说外面世界的好。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