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畅自然不是不累的,这一夜顶风冒雪又是爬山又是背人,折腾了足足三四个时辰,铁打的人也会累。但她的坚韧显然也出乎了其他人的预料,不说一路走来没给老兵们拖过后腿,更是背着乔玥走了一路也没将人放下,着实让人刮目相看。
尤其是乔家那些赶路赶得要死要活的仆从,看着季畅健步如飞的模样,再也不觉得这未来姑爷单薄病弱了。他们看看自己,再看看对方,怀疑自己才是那个身体不行的病秧子。
季畅确实累了,脚下看着稳健如初,其实速度已经慢了下来。可她听了乔玥的话也没将人放下,只背着人喘着气说道:没关系,我记得路上还有几户人家。到时如果实在累了,今晚咱们在那里借宿歇脚也行,只要让人将伯母尽早送回城去就医,咱们明日再回城也没什么。
乔玥听了,这才放心下来。至于大半夜别人都已经睡下这一点,两人也都没有在意,大不了就多给些钱财补贴,几户人家里总能有愿意收留他们的。
两人打算得不错,旁边听了季畅话的人也都放松了不少,感觉希望就在眼前。
只是谁也没想到,他们刚刚看到季畅所说的那几户人家,就听见轰隆一声巨响,远处那隐约可见的房屋竟是在这瞬间崩塌了!
作者有话要说:乔玥(感动):媳妇身体不好,还坚持背我下山,是真爱了。
世子(霸道):自己的媳妇当然自己背,别人休想碰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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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望着远处突然崩塌的屋子,一行人都沉默了。
季畅觉得有些心累,也很倒霉,她只是想过去借宿暂时歇脚而已,为什么房子就塌了呢?而且早不塌晚不塌,好巧不巧是他们刚刚看到就塌了!
同行的乔家众人更心累,更觉得倒霉。他们的倒霉已经不止是现在了,而是从他们踏上朝阳山那一刻开始,一直倒霉到了现在。就连被担架抬着的乔夫人都忍不住在心中盘算,要不要等病好了去护国寺上香,拜拜菩萨也好改改运气这真是倒霉的没谁了。
短暂的沉默后,有人弱弱问道:咱们,还要过去吗?
屋子倒了一间,倒还有其他人家,不过现在显然不是想歇脚的问题了。远处相连的几乎人家显然也被这巨响惊动,陆陆续续燃起了灯火,而后便有隐约的吵杂声传来。
季畅抿着唇沉吟了一瞬,还是背着乔玥迈步向前走去:过去看看吧。屋子半夜塌了,里面肯定埋了人,咱们既然看到了,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吧。
这话不好反驳,虽然众人都已是疲惫不堪,但毕竟人命关天也不好置身事外。
事实上季畅一行人的到来也确实帮了不少忙,这几户人家住在路边,也并没有形成一个村子。现在屋子突然塌了,左邻右舍想要帮忙也是人手不足,更何况是这样恶劣的天气,天知道那屋子里被埋的人再被多埋片刻还有没有命在?
季畅一行足有二十来人,身强体壮的老兵也有十几个,救起人来并不含糊。前后不过用了不到一刻钟功夫,倒塌的屋子便被翻开,屋主夫妇和他们的小儿子也被侯府老兵们挖了出来。
帮了忙,救了人,季畅一行人自然得到了邻里的热情招待。
季畅没敢耽搁,叫了两个体力上佳的老兵,又派了常清跟随,便使他们抬着生病的乔夫人匆匆回了城。至于其他人,尤其是乔府众人早已是筋疲力尽,这时能有个暖和的屋子待着,还有碗热水能够暖胃,也就半点不想动弹了,只等着明日两府派了马车来接。
众人暂时安置下来,季畅事后问过方知,原是今夜雪下得太大太急,那屋子倒塌全因屋顶积雪太厚,生生将房子压塌的。于是众人救过人后,头一件事也是清扫屋顶积雪。
乔玥听了这般缘由,心中也不由生出两分感慨来当时她要下山,便以猎户小屋破旧,屋顶不堪重负做过借口。那时她还只是随口一提,哪知下山后还真见到有人屋子被雪压塌的。现在想想如果他们真的留在山上,那小屋还不如这些屋子坚固,说不定一个不留神就真被埋里面了!
想想有些后怕,又有些庆幸,不过她们终究已经下山了,而且是被她心心念念的人亲自背下山的。这样一想,那些后怕似乎也都褪去了,至于些许甜蜜盘桓心间。
这边乔玥只在庆幸,那边季畅想着被大雪压塌的房屋,却已经想到了其他
她生在北疆,每年冬日都是大雪纷飞,比京城这一场雪大的时候多了去了,积雪甚至及腰。可即便在这样的情况下,房屋被大雪压塌的事在北疆其实反而不常见。毕竟积年累月的大雪,人们早做好了准备,屋子建得坚固不说,人们也不会忘了定时清扫屋顶积雪。
反倒是京城这边的人,许是习惯了安逸没经历过这些,一场不大不小的雪竟也能将屋子压塌了。说实话季畅刚听到这缘故时,还有些始料未及,随后想想又觉释然。
然后不自觉的,季畅的思绪开始发散。她首先想到了今夜同样被大雪压塌的屋子,肯定不止他们撞见的这一处,京城附近的贫户也不知有多少遭了央。而后她又想到了至今未停的大雪,这雪下了不到一天一夜,就已有这般威力,若是继续又当如何?
雪灾这两个字,渐渐出现在了季畅的脑海。但凡沾个灾字显然就不是什么好事,季畅想到这里心中也不由得一惊,转瞬她又想到了司天监和汉王。
如果司天监能够测算上奏,雪灾被控制预防便是好事,否则她就要想想汉王要如何从中谋利了。
季畅想得有些远,但若没有雪灾,明日大雪就停了自然更好。她想着这些有的没的,便忽视了身边的乔玥,不经意间一抬眸,却发现对方并没有闭目休息,反而蹙着眉似在忍耐些什么。
是不习惯在这样的环境下坐着休息吗?可他们这许多人,能向人家借几间屋子暂避风雪已是不易,再想要家中高床软枕的好环境,那是不可能的平心而论,这样的农户人家,就算他们借了床给她们,季畅和乔玥也不一定睡得惯,还不如坐一晚呢。
季畅想到这些,倒也没有觉得乔玥娇贵或者矫情,毕竟人家姑娘是被宠大的。她扫一眼屋中已经东倒西歪睡着休息的其他人,压低声音问道:阿玥,可是有何不适?
乔玥闻言,蹙起的眉头微微舒展,答道:没,就是有些不习惯。
季畅原是猜她不习惯环境,可真见她如此回答,又不信了。尤其是乔玥勉强收敛表情时的模样,更像是在强忍些什么,并不仅仅是不习惯而已。于是她追问道:你到底怎么了?有何不适就与我说,千万别自己忍着,忍出问题可怎么办?
乔玥听着季畅的话,莫名感觉两人间的关系似又亲近了几分,这让她心中也放松了些许。又见季畅着急模样,抿抿唇,终究还是说了:也没什么,我就是,就是脚有些疼。
这话出口,乔玥着实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她下山以来几乎全都是季畅背着走的,季畅足足背了她两个时辰,别人累死累活她却轻轻松松。这会儿背了她一路的季畅还没说什么,她反而说自己脚疼,这话听着可真是再矫情不过了虽然她确实脚疼。
季畅听了却没觉得她矫情,相反一双眉头都皱了起来,脸上还不免有些担忧。她低头看了看乔玥藏在裙下的脚,而后抬头问她:我能看看你的脚吗?
这般要求显然有些逾越,但季畅说得却很认真,满脸的担忧好似在验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