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2 / 2)

喜妻盈盈 涵叶今心 5012 字 2023-09-07

gu903();“我不赞成!”盈若高声道,“我光裕哥哥说了,山长乃是进士出身,当年也是入朝为官的。我认为,能够将山长生的这般优秀的母亲,肯定是个伟大的女人!那么,敢问山长,您的母亲是知书达理,还是粗鄙无知?”

王逸挺直了脊背,“自然是知书达理的!”

盈若咧嘴,露出缺了门牙的笑容,“那么,再问山长,不读书,如何知书?不知书,如何达理?”

王逸就有种掉了坑里去的感觉,不由得看了旁边的李光裕一眼。

李光裕却只顾看着那沐浴在阳光里如同发光的小人儿,浅淡的笑容里满满的都是宠溺。

“说得好!”岳老夫人大声喝道。

第九十四章义正言辞

盈若却只管目不斜视的看向王逸。

“是得读书!”王逸只得硬着头皮道。

盈若道:“天下女子,早早晚晚,或为人妻,或为人母,日后是要影响一代人,两代人,甚至三代人的。若没有接受教化,多半粗鄙无知,非但成不了夫君的助力,甚至还有可能拖后腿。此乃其一害!若不知书达理,在孕育后代上,或是溺爱孩子,或是谩骂毒打孩子,试想一下,那样子成长起来的孩子可能成为国之栋梁?此乃其二害!尤其是后一种,只怕要祸害数代呢!民间有言,爹熊熊一个,娘熊熊一窝,话糙理不糙,可不就是说明了这个道理。所以,女子读书,可以不为科举,只为了将来辅助夫君教化后代,这书也是必须读的,甚至,比男子更应该读书。”

“说得好!”一下子响起了三声叫好声。

岳老夫人的,褚兹九的,还有一道来自李光裕的身后,安太傅正倒背着个手,目光炯炯的看向盈若。

盈若又是一个标准的福礼,“盈若想跟太傅大人手谈一局,不知可否?”

安太傅呵呵笑,“我若说不行,你是不是又要搬出我母亲来压我?”

盈若想了想,然后很认真的道:“太傅大人的母亲,祖母,曾祖母,应该都可以搬出来。”

“盈若!”褚兹九连忙冲了过来,“不可无礼!”

安太傅瞅了褚兹九一眼,然后低头问盈若,“你爹这么呆板,怎么养出这么鲜活的你的?”

盈若看了看自家老爹一脸的尴尬样子,抿了抿唇,“我爹教我读书写字画画,我娘亲教我做人的道理。但日常都是跟娘亲在一起的多,所以,潜移默化,就养成了这个样子。”

安太傅哈哈大笑,“把娘亲的功劳说的这么大,还是要告诉我,女子在家庭的地位之重要,对吗?”

盈若歪着小脑袋反问:“难道太傅大人不觉得母亲就是一个家里的灵魂人物吗?”

安太傅突然叹了口气,“在你问之前,我好像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不过,从此以后,我会认真考虑的。现在,咱们去手谈?”他把右手伸了出去。

盈若看了眼李光裕,就将自己的小手送了过去。

在他们的身后,唏嘘声落了一地。

王金枝气的跺脚,“她凭什么?一个毛都没有长长的矮坨子,她凭什么得到安太傅的另眼相看?”

“巧舌如簧呗!”万彩霞道。

“你们若是有巧舌如簧也可以施展啊!”高华锦的声音响在她们的不远处。

两人齐齐变了脸色,却是敢怒不敢言。还得面带微笑的对着高华锦行礼。

“她这是要去攻棋吗?”人群中一个瘦高个男子突然出声道。

“不错!她就是去攻棋的!”安之恒的声音夹杂着笑意响起,“褚盈若可不止会巧舌如簧,不出意外地话,她这次攻棋会有九成成功的可能呢!”

“安公子!”高华锦行礼。

安之恒笑笑,却连个眼神都没有瞟向王金枝表姐妹身边。

“安兄!”瘦高个男子行礼。

“李思齐?”安之恒眼中有了一丝错愕,但又很快恢复了镇静,“你这是来游历的?”

“不!我是来考陵山书院的!”李思齐笑道,左腮颊上立马现出了一个大而深的酒窝。

“你要来陵山书院读书?你在国子监读书读得好好,怎么突然来陵山书院读书?”安之恒不由得提高了声音,见到周围人的侧目,赶忙推着李思齐往旁边而去。

李思齐一脸的无奈,“安兄,我这要去攻琴了!咱们稍后再叙旧啊!”

“说清楚!”安之恒却不放人。

“说什么呀?”李思齐耸耸肩,“这陵山书院,你和光裕兄来的,为何我来不的?”

安之恒难得拧着个眉头,“你们李家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什么风声?”李思齐一脸的莫名其妙,“对了,你发现了吗?刚刚那小姑娘居然跟我妹妹长得挺像呢!你干吗瞪着我?我没说瞎话!我妹妹你也是见过的啊,那眉眼真的很像。”

“别瞎说啊!”安之恒抬手揉着眉心,“你妹妹可是养在深闺里的,我几时见过了?”

“是我口误了!”李思齐连忙赔笑,“不过,光裕好像很维护那个小姑娘呢!真是难得啊!他们是亲戚吗?”

“别套近乎啊!”安之恒警告的看着他,“他那个‘李’,跟你们这个‘李’可不是一家啊!”

李思齐叹气,“都是上一辈的恩怨了,何必呢?不说了!我真的要去攻琴了。”说完,很怕安之恒又抓住他似的,逃也似的冲向了牌坊。

琴桌前坐的少年,郎朗如月,李思齐的目光去不受他吸引,而是看向了不远处对弈的一老一少。

小小的女孩儿,矮矮的,似是只在棋盘上露了个头的样子。而她的身后,少年如竹般挺立。

观棋不语,安太傅和盈若都没有说话。

棋子你方下罢,我离手。

安太傅是越下眉头拧的越紧。

盈若却是越下越轻松,因为她发现了,安太傅这棋技,是连岳老夫人都不如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对她故意放水的缘故。

她前世是个多少有些自闭的人,因为父母拘得太紧,几乎没有什么朋友,对于交际更是懒得应酬,闲来无事的时候,除了看书,就是研究棋谱了。

很多时候,她也会跟岳老夫人一样,自己跟自己下棋。

前世的那些棋谱,都已经是数代人的智慧了,所以,再来跟这时代的人下棋,着实有些欺负人了。

好在,有褚兹九和岳老夫人给她打掩护,她在棋艺上的绝杀也就有了出处。

对弈持续了两刻钟,安太傅就站起身来,“光裕,你可有跟她对弈过?”

李光裕笑,“太傅是否已经发现她的棋路中有谁的影子了?”

安太傅看向牌坊的另一面,精神矍铄的老太太,就算在一群人之中,还是能被一眼挖出来。

“好吧!我输了!”

“多谢太傅大人放水!”盈若起身,笑意盈盈的行礼。

第九十五章望春湖闹灯图

安太傅道:“丫头可别高兴的太早了,这踢山门不过是获得入试资格而已。并非是说明,你已经一只脚迈进陵山书院了。”

盈若道:“太傅大人放心!盈若会戒骄戒躁的。”

安太傅捋着胡须审视她,“你爹你娘已经把你教的很好了,为何非要来陵山书院读书?为了博名声?为了将来嫁个如意夫婿?”

盈若用手指了指牌坊外面,“为了那些个在观望的女子!以我一己之力,激励她们读书的心。”

“你这是意在提高女子的地位?”安太傅拧眉道。

“有这个必要吗?”王逸的声音插了进来,“现在的大启朝,女子的地位已经够高了。”

“山长慎言!”李光裕的声音响在盈若的头顶。

盈若小小的吐了口气,她倒是忘了,宫里还有两个搅天搅地的大启朝最最尊贵的女人呢!

只是,那俩的地位再高,又跟她有什么关系?

“山长所说的地位很高的女子,离我都太远了。我只想影响身边的人,跟我一样的人!那些爹娘不能教给她们读书的女子!你们说的那些,我不懂。我来你们这儿读书,学到了知识,自然不是为了考状元。我将来也是要办书院的,将来我的书院,只招女子,而且主要是面向穷人家的女子。所以,你们说的地位崇高的女子,跟我是扯不上关系的。”盈若急急的争辩道。

到了这个时候,她突然就生出了一种无力感。

难怪当初她娘亲会有阻止她跟岳老夫人学习的想法,却原来她这样子做都是要被诟病的啊!

这可真是太打击人了。

前进的路上,怕的不是艰难,而是被重重的误解啊!

她不该走这一趟的吗?

“盈盈儿!”李光裕的手扶在了她的肩头。

盈若仰脸看他,无限委屈的道:“光裕哥哥,我做错了吗?”

李光裕道:“你可是怕了?”

盈若抿唇,将眼中的委屈逼了回去,“我自己选的路,没有回头的道理。我去攻画!”

李光裕冲她笑笑,“我陪你!”

“光裕!”安太傅喊。

李光裕抬眼与之对视,“太傅的道理,我已经听够了。您的担忧不过是杞人忧天。我已经十六岁,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还望太傅不要下结论太早。昨日里就已经说好了,五年后再看。她究竟会长成什么样子,我拭目以待。”

盈若莫名其妙,伸手拽了拽李光裕的衣袖,“光裕哥哥,你在说什么?”

李光裕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笑,“我和太傅的一个赌约!走吧!我们去攻画。”

画桌前的人四五十岁的光景,却是一副野人的样子,头发就那么披散着,没有丝毫绑束起来的意思。衣服也是穿着邋遢,有一粒盘扣竟然是扣错了的。

黑黄的脸上,五官很是平凡,黑黄的胡须上闪耀着水的晶莹。

手里拎着个酒葫芦,周围弥漫着浓浓的酒气。

这是一大早就喝上了呢!

盈若怎么也没想到,画名在自己爹爹之上的施鸿先生竟然是这么一副落拓不羁的样子。

施鸿只是快速的扫了李光裕一眼,恐怕连个余光都没有扫到盈若。

盈若却还是礼貌的行了个礼。

李光裕道:“盈盈儿自去作画吧!我给你调色。”

盈若深吸口气,“好!那就开始吧!”

望春湖闹灯图,她思量了很久的画作,那日只是给褚兹九画了一部分。因为胸中有丘壑,所以,尽管是准备了画五米,却也只用了半个时辰的时间。

半个时辰,对于大人来说,或许不算什么,但对于她这小身体,已经是耗损的差不多了。

耳边有重重的喘息声,盈若头也不回的道:“光裕哥哥看看,十六那日的花灯,我可是都画上了?”

“这是你的创意?”沙哑的声音响起。

盈若放了笔,转身,眼前一黑,差点儿栽倒,然后就被一只大手扶了一下。

“盈盈儿!”李光裕闪身过来,从施鸿身边将盈若扯到自己怀里,“哪里不舒服?”

“光裕哥哥,我没事!”只是刚刚转身有些猛了,头晕了一下。抬眼看向施鸿,此人又恢复了懒懒散散的样子。

“答先生的问话,画作本该来源于生活,而又高于生活。”盈若一脸的恭敬道。

施鸿盯着她看,良久。

盈若的身后站着李光裕,并不惧怕这种审视。

“你干吗对我毕恭毕敬?”施鸿终于开了口。

盈若道:“先生是长辈,我本该敬重。先生坐在这里,作为守画者,我尊重先生,也就是尊重这次考试。仅此而已!”

“为何不是尊重我的人?”施鸿目光如炬道,“就因为我是酒鬼吗?”

盈若皱了皱小鼻子,“先生是一个撒谎的人!明明没有喝酒,却伪装成酒鬼的样子。不诚实!我爹娘从小就教导我,要做一个诚实守信的人。所以,先生觉得自己值得尊重吗?”

施鸿哼了一声,“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没有喝酒?”

盈若道:“我不是眼睛看到的,我是鼻子闻到的。先生对我说话的时候,嘴里根本就没有酒气。酒在外,不在内,所以,先生根本就没有喝酒。”

施鸿再看盈若一眼,便向安太傅和王逸那边走去。

“他这是被我揭了老底,恼羞成怒以至于拂袖而去了吗?”盈若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心里还有些泄气,准备了那么久,这是被自己的大嘴巴给连累了吗?早知道,就该做个锯嘴的葫芦,一言不发的。

“他是恼羞成怒!”李光裕拍了拍她的小肩膀,“因为你的画,突然有了自惭形秽的感觉。”

“怎么可能?”盈若还是知晓自己有几两重的,前世虽然学过国画,但绝对没有跟大师比肩的可能。说到临摹,她倒是很拿手。她绞尽脑汁构思了这幅《望春湖闹灯图》就是立意比较好一些,所以,她为取巧而来。“爹爹说了,施鸿先生的画那可是要五百两银子一幅的!”

李光裕道:“可他一年也就出那么一幅啊!不是他不想多出,而是出不了。但你刚刚那句话或许点化了他,画作来源于生活,而又高于生活。”

第九十六章一鸣惊人

盈若汗颜,这话是她篡改了名言名句得来的啊!

就见施鸿跟安太傅和王逸连说带比划的,还望他们这边指了指,然后王逸招了两个书院学子模样的人跑了过来,对着二人微微颔首行礼,二话不说,就一人拽着一头,将画作抬了起来。

“你们要做什么?”盈若大急。

李光裕拉着她往上冲的身子,“施鸿先生的意思,接下来的攻画者,要么画出超越你这幅画的画作来,要么就只能参悟你画里的意境了。”

盈若愕然,“光裕哥哥怎么知道的?这又不是儿戏,怎么可能随便更改规则。光裕哥哥你逗我玩的吧?”

李光裕道:“我听到的!”

盈若小下巴掉了下去,“光裕哥哥这是长了一双狼的耳朵吗?隔了那么远的距离,我根本什么都没有听到啊!”

李光裕低笑,“练武之人,听力自然要比别人好一些,谈不上狼的耳朵。没咱们什么事了,走吧!”

盈若乖巧的嗯了一声,与他并肩往回走,“我这算踢山门成功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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