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楚佩:“……”她很想说放肆,但见王姐对这卜算师有点兴趣便当做没听见了。
“不必了,本宫想知道御水池那些悬空变换的灯笼你是怎么做到的?”刘楚玉无论怎么看都不明白。
少舍摆摆手,眼里却还带着笑意:“这是独门秘法,不能外传的。”
刘楚玉自问没有见过如此爱笑的人,少舍的笑很干净,清透,无论说什么他的话都没有深层的含义,很简单。或者说太简单了,简单到最初刘楚玉以为他是在演戏。
可慢慢的刘楚玉发现他是真的不谙世事。
第84章金龙转世
少舍的样子让刘楚玉仿佛看到了霍水最初的样子,不同的是霍水是因为年纪小因而单纯如白纸,可少舍却比霍水大很多,他的样子大概二十四五岁了,在这世上活了二十多年却还有这样的心性,着实太难得。
“王姐,这哪里是什么卜算师啊,就是一个乡野孩子嘛。”刘楚佩摇摇头,方才他们进院子里,里头真是乱七八糟,还拉着王姐与他干活,种草药?看手相?王姐竟然一一配合了。
刘楚佩想到这里突然顿住,难道王姐看上了少舍了?也只有这种可能了。
“你觉得他看的不准?”刘楚玉的心情似乎很不错,此刻淡笑着问道刘楚佩。
“他说王姐金龙转世但要经大灾经大难,哪里准了,王姐就算是转世也该是金凤转世,大灾大难……”原本刘楚佩想说哪有什么大灾大难,但想到那时候王姐因为背负陷害刘子业的罪名而被迫前往北魏的事情,止住了话头。
刘楚玉没有放在心里,笑了笑:“权当一乐吧。”
“王姐说的是,王姐可是要出宫了?”
“唔。”
“我送王姐吧。”
刘楚玉摆摆手:“不必,你想看晚上的御水池便留下来吧。”
刘楚佩将她只是不想自己跟着,便应承了下来。今日跟王姐在一起的时间已经够多了,她已经很知足了。
刘楚玉几人从卜院宫离开后,少舍也没有闲着,他将调好的汤药装了满满的两个罐子然后叫来外头的侍卫:“麻烦你将这个给山阴公主送去。”
侍卫:“……这可不是属下想送就能送的。您这里的事得有皇上的恩准,而且您这东西是送到公主府的要经过层层把关,不是那么容易的。”
“跟我有什么关系,那你去啊。”少舍叉腰说道:“皇上说了我的要求都可以满足,这汤药是给公主沐浴用的,能安神。又不是坏东西。”
侍卫愁苦着脸:“那,那属下试试吧。”心里想着您是来给皇上办事的,怎么才见了公主一面就给公主示好去了。侍卫想起刘楚玉那张倾城的容貌,心中一阵发痒,他能理解,他能理解。
宫门口,墨染将霍水送回去之后便直接到她们停放在宫门口的马车前等候刘楚玉,有的事她必须要在公主回到公主府前就禀报。
“奴婢留下静香盯着,拓跋平虽然受了伤但并不严重。”原本刘楚玉是让她留在府中的,但是怕拓跋平到时候起疑,才决定留下静香。她在刘楚玉身边出现的次数较少,因此不会引起拓跋平的重视。
“但是……他的人闯进了书阁。”
刘楚玉闻言,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墨染垂下头轻声道:“他们应当是拿走了什么东西,因为书阁是您的境地,所以奴婢并不知道少了什么……公主恕罪。”
“那本宫倒想知道公主府那些暗卫都是干什么吃的?!”书阁里放着许多大臣之间,北魏和她之间的许多联系,这些东西都是见不得光的,至少现在是。
刘楚玉眯了眯眼:“什么时候发现东西丢的?”
墨染抿了抿唇:“拓跋平受伤回到西院之后,府卫前来禀报留下来看守书阁的两个人不见了,而且书阁的锁换了方向……奴婢询问之后才知道,在这之前褚大人的院子进了刺客,书阁外的守卫便去保护褚大人了,只留下了那失踪的两个人看守。”
“刺客?公主府不是一两日进来刺客了吧?怎么?公主府就这么好进?”
“公主息怒。”
“肖锐呢?本宫养着他是干什么的!”
“肖锐知道公主会生气,已经领完五十鞭刑,现下跪在您院外呢。”
刘楚玉冷笑一声:“他最好祈祷书阁丢的不是要他命的东西。”她闭了闭眼沉声问道:“褚渊如何?”
“公主放心,褚大人无事。”
昨日让褚渊陪同去宫中的时候,他拒绝了,今日拓跋平派来的刺客就这么巧找上了他?还将暗室和书阁的距离算的这般准确。
刘楚玉吸了一口气:“快些。”
墨染闻讯忙的掀开车帘对外头的小厮道:“加快速度回府!”
“公主喝口茶消消气吧。”墨染看着刘楚玉略微干渴的嘴皮,倒了一杯茶递给刘楚玉,楚玉的马车经过特殊的改造,就算外头颠簸,里头依旧安然无恙,因此墨染才能在此刻还能稳稳给刘楚玉倒一杯热茶。
刘楚玉接过茶喝了一口,皱了皱眉头:“那静香是何时提上来的?”
墨染一惊,知晓刘楚玉话里的意思,呐呐回答:“一月有余了,那时候平太子还未来南宋……奴婢也是看她做事勤快,头脑灵活,因此才提了上来。”
“本宫未免人打书阁的主意鲜少去书阁,拓跋平怎么可能会知道书阁的秘密?查,此事必然是身边人透露出去的消息。尤其是本宫院子里的那些人,一个都不能放过。本宫倒要看看,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爬到本宫头上来了。”
“奴婢尊旨!”
刘楚玉回到公主府,府中的气氛也许因为那一场小小的动乱以及拓跋平的受伤变得格外阴沉。刘楚玉的院子里,拓跋平端坐在院外的椅子上,微闭着眸子,神情平淡,直到刘楚玉进门他也未曾有睁眼亦或者起身的意思,显然是想给刘楚玉一点下马威。
他的不远处,肖锐一脸苍白跪在刘楚玉的屋子门口,身形挺拔,但背心一道道的血痕和偶尔因为疼痛止不住的颤抖可以看出,他此刻也是强忍。
“本太子到府中那个也两日了,不过是想好好多了解一些公主,我只是无意间进了一间暗室,便遭此大难。没想到公主府还有这样凶险的地方?不知公主府这么多院子里其他的屋子是不是也这般凶险?本太子着实好奇。”
拓跋平语气里的嘲讽毫不掩饰,今日若非他运气好,便真的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好在他到底拿到了那封信。
刘楚玉冷笑一声没有应答,而是走到肖锐身后抬脚狠狠踹了他一脚,凉凉道:“你这性命不要也罢,不过是些畜生都能将你耍得团团转,这些年你也是白活了!”
肖锐疼的倒吸一口气,但还是快速爬了起来,跪地道:“公主息怒,是属下看管不严才使府中进了刺客。”
“哦,对了对了。”拓跋平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拿起边上的茶杯喝了一口继续道:“你说的是褚大人遇刺之事吧?说来褚大人的命也是大,我倒是为他捏了一把冷汗。不过,这刺客好好为何要刺杀他啊?好在公主不在府中,否则当真是凶险。”
“如此说来太子的性命也挺大了,只伤到了胳膊。”刘楚玉回过身看着拓跋平,眉眼含笑,一字一句里却听不出半分的笑意。
拓跋平笑了笑站起身,走向刘楚玉:“多谢公主关心。想来公主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本太子就先回去了。”说着拓跋平扫了一眼四周,缓缓退了两步,而后神情愉悦的走出了刘楚玉的院子。
刘楚玉不语,看向拓跋平的背影,眼里一片冰冷。
拓跋平一离开,刘楚玉便朝着书阁走去,她看着门外被人故意挂反的锁,脸色又黑了几分。推开门,书阁依旧整齐,但偏偏角落的暗格还是打开的状态。这是拿走东西的人故意给她示威呢。
刘楚玉走上前,其余几处都没有人动,只开了眼前这一处暗格。
而这个暗格偏偏是冯皇后与她的信件往来。
刘楚玉看着空空如也的抽屉,一时陷入了沉思,她回忆着那些书信的内容,冯皇后也是警惕之人,一般来信都较为隐晦,唯一一次气急败坏大概便是自己让明祁玉威胁她扶植拓跋平成为太子一事……
“呵呵,有意思。”这些信函谁拿了去对她都没有好处,唯独拓跋平拿走了这些东西对她无伤大雅,反而会成为拓跋平自己的绊脚石。
试问,拓跋平自己若是知道冯皇后根本没想立他为太子,而他的太子之位说到底是她刘楚玉给的。拓跋平必然还不知道冯皇后有什么把柄在她手上,但起码拓跋平对她短期内不会越距,也不敢越距。
之前因为她和拓跋平的隔阂不敢贸然将冯皇后扯进来,如今明祁玉不在北魏,就怕到时候拓跋平和冯皇后突然联手,因此她才对拓跋平一忍再忍。但现在。若是拓跋平拿到信函之事告知了冯皇后,冯皇后必然会误以为拓跋平知道了什么,他日,拓跋平回到北魏也绝不会安生。
看方才拓跋平的样子大抵是还未看到那些信函的内容。
“公主没事吧?”墨染在外头等了许久不见刘楚玉出来,担心问道。
刘楚玉默了默:“为何不见褚渊?”
“您回来前抓到一个刺客,褚大人去审了。”
刘楚玉打开书阁的门,不看任何人:“告诉他不必审了,杀了便是。”
院子里,肖锐还老老实实的跪在刘楚玉屋子门口,听闻院门口的声音忙的直起腰板,生怕让刘楚玉以为自己偷懒。
“滚进来。”刘楚玉越过肖锐,踱步跨入屋内。
第85章因果轮回
肖锐艰难的站起身颤颤巍巍的跟随刘楚玉走进屋内,然后再次扑腾一声跪在了刘楚玉跟前,说道:“属下无能,公主息怒。”
“本宫实在好奇,如今这外面无论什么阿猫阿狗是不是都觉得本宫这公主府无阻无拦,凡是来的人都可以来去自如?”刘楚玉尾音缓缓扬起,面色虽然平淡,却让肖锐不寒而栗。
肖锐匍匐在地上:“属下知错,属下用性命保证,再无下一次。”他也是委屈的很啊……
肖锐背心的血渍风干,细密的碎布夹在伤口处,疼痛难忍,他的双腿因为长时间的跪在冰冷的地板上,早就冻木了,但他不能表现出一丝。
公主不会真的杀他,但必须要以儆效尤,拿他这个领头羊开刀下面的人才会更听话,试问,出了错连对待他都不会心软,那对待那些下面的人又会如何?但刘楚玉却只罚了肖锐一人,那那些没有收到惩罚的人日后会更尽心为公主府出力。
“下去吧。”
直到刘楚玉发话,肖锐才如释重负,他撑着地板站起身却因为腿部的麻木,咚的一声又跪了下去。刘楚玉瞥了他一眼,肖锐咽了口唾沫,再次试着站起来。
手臂传来陌生的触感,但也是借着这股力道站起身来,肖锐感恩的看着扶起自己的墨染,墨染不等他回应后退一步又站回了刘楚玉身边。肖锐收回视线,对着刘楚玉鞠了一躬而后缓缓退了出去。
直到除了院子,肖锐才贴着墙壁瘫软下来,身后跟着府卫忙的上前扶住肖锐:“肖统领。”
肖锐摆了摆手:“今日点人迟到了那几个也给老子拉去打五十鞭子。今天起,谁敢懈怠公主府的安危,我就剥了谁的皮!”
几人闻言,面色一紧忙的跪地应承道:“是。”
“褚大人。”
肖锐听到他们的话转过头看到褚渊正朝着他们的方向走来,肖锐面色煞白站起身对着褚渊拱了拱手:“褚大人,如何?”
褚渊:“还没审出来,公主说不必审了。”
肖锐惊讶道:“杀了?”
“嗯。你伤怎么样?”褚渊睨了一眼肖锐的背后,血渍一片。
“还忍得住。只是我们总共就抓到这么一个活口,公主……罢了罢了,你我怎么能知道公主的想法。”肖锐摇摇头说道:“褚大人快进去吧,你小心些说话,公主心情不好。”
褚渊点头:“多谢提醒,好生休养去吧。”说完抬步走进楚玉院子里。
刘楚玉看到褚渊进来,不等他说话便问道:“你怎么看?”
“身边的人怕是要好好查查,公主寻常甚少出入书阁,寻常人不可能知晓这么隐秘的消息。”褚渊淡淡道。
刘楚玉点点头:“本宫与你想的一样,此事交给你去查。受伤了吗?”
“没有。”褚渊看了一眼刘楚玉,她没有怀疑自己?昨日她让自己陪同进宫他没有去,今日就这么巧合让他碰到,这些就像是连在一起的串珠,不由得让人怀疑。可是看刘楚玉的样子,竟然是没有怀疑自己。
褚渊心里之前不安的心稍稍松了些。
“拓跋平连你都想拉下水。”刘楚玉冷笑一声:“不过这次他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公主的意思是?”褚渊还不知道拓跋平拿走那些信函的内容。
刘楚玉没有多说信的事情,只说:“如果本宫是他,现在一定在想回北魏的事。褚渊,你马上去邓琬府上告诉邓琬拓跋平有打算离开的迹象。”
“公主想留下他?”
“他可以走,但他不能什么都不留下就这么走了。你去吧。”现在放拓跋平走他也许会为了保住太子之位狗急跳墙,这对她来说不是好事。
褚渊点头离去,在屋门外见到站在门口的明祁玉,顿了顿,却见明祁玉对着自己摇了摇头,褚渊面露疑惑但还是收回视线,抬脚朝着府外走去。
明祁玉又在门外站了一会儿,没有进屋,不知在想什么转过身回了自己在公主府的别院。
没一会儿,就有下人前来禀告,说是宫里人送来了一个水缸子,也没说具体是谁送来的。墨染跟着人去瞧了瞧,打开盖子一股子好闻的药味迎面扑来。
“皇上送来的么?”墨染又闻了闻:“这该不是喝的吧?”
底下人回答道:“那人只说是宫里人送的,奴才看了宫牌确实是宫中人。说是给公主沐浴用的。”
墨染点头想了想吩咐人将东西抬进了刘楚玉的院子,又讲事情告知了刘楚玉,刘楚玉一时间没想到少舍也是怔了怔,待她打开盖子闻到药香的气味才恍然大悟。
墨染见刘楚玉露出笑意,心里惊奇。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公主因为宫里的谁高兴呢。
刘楚玉提了提嘴角,也不知道这少舍能在宫里活多久,他是刘子勋带回宫的卜算,现在却给自己送东西,刘子勋哪里会真的允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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