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岩叹了一口气:“我刚出公主府,你们就来了。这目的不难猜吧?”
“看你倒是个聪明人,也剩的我费力气了。只要我问的你都老实交代清楚,我可以考虑饶你一命。”阿川拧了拧脖子,懒散说道。
“当真?”
阿川闻言,心里倒是松了松,这事好办了。“说吧。”
刘岩左右看了看,指着阿川身后的屋门:“里面说。”
阿川笑了一声,抬步径直走到屋内,踢了踢脚边的木凳,将它踢到边上然后坐了上去。刘岩跟在身后也进了屋门。
没多久,阿川从刘岩处回到公主府内拓跋平的住处,一一禀告了方才从刘岩嘴里听到的秘密。
“但他说给那人诊脉的时候都是隔着屏风,因此看不清那人的长相。只知道年岁不大,是个男子。刘楚玉对他很是看重。”
拓跋平皱起眉,年岁不大的男子?“这算什么秘密,她面首众多,不过一个不想给人看见的面首罢了。”
阿川继续道:
“这个人被刘楚玉藏在一处密室,留言说每次进这个密室的时候他会被蒙上眼睛,因此他也不知道这个密室具体在哪里。所以属下以为,这个被刘楚玉藏起来的人一定不只是面首这么简单。”
“这大夫家中还有何人?”
“属下查过还有个儿子,此人每日都会到公主府给密室之人诊脉,属下以其性命和儿子相要挟,他已经答应做我们的内应。”阿川道。说完他想起刚才在刘岩家中之时,这人贪生怕死的模样,只觉得刘楚玉英明一世糊涂一时,竟然用了这么个软柿子。
拓跋平摸了摸下巴,透露出一抹疑色:“他真的答应你做我们的内应?”
阿川肯定点头。
“自我认识刘楚玉以来,她用人做事从不只看眼前,又如何会这么不小心用这样一个贪生怕死的人?”
“属下看那刘岩倒不是一个怕死的人,但他得为儿子着想。这个时候他的儿子还在书院,属下怕打草惊蛇没敢贸然行动,但下面人已经在书院外盯住了,只要那孩子出来必然会落入我们的手中,到时候就算这刘岩有什么花招也使不出来。”阿川信誓旦旦的样子将拓跋平心中那一丝丝的疑虑也打消了。
片刻,拓跋平道:“既然如此,那就盯好他的儿子,让他查出来那个被刘楚玉藏在密室的人到底是谁。”
“是!”
卯时
刘楚玉从半梦半醒之间醒来,她揉了揉昏沉沉的脑袋,皱眉喊了一声墨染,墨染闻讯轻声推门而进,见刘楚玉脸色不善,心中提了一口气,福了福身轻声道:“公主。”说完走上桌边倒了一杯热茶,走到床边递给刘楚玉。
“什么时辰?”
“回公主,卯时了。”
她竟睡了这么久?今晚怕是又难以入睡了。她没有接过茶杯,又问:“西院如何?”
西院是安排给拓跋平的住处,离这里不远,但想要靠近这里却还有绕很多弯弯角角。
墨染:“他身边的人出去了一次,隔了两个时辰回来的。太子没什么动向。”
“去了哪?”刘楚玉从床榻起身,墨染转身一面取过披风搭在刘楚玉身上,一面回答:“跟着刘大夫出去的。”
见刘楚玉没说话,继续又说:“看样子是想用刘岩家那个孩子威胁他就范。这太子殿下也太小看公主了。”墨染冷笑一声。他们以为公主当真会暴露这么大一个隐患给他们?
“且看拓跋平要做些什么吧。”刘楚玉不以为意,瞥了一眼桌上一顶红灯笼状的物件儿,里头好似还有什么东西:“那是什么?”
墨染:“这是明王给公主带来的糖人。”
“糖人?”刘楚玉哑然失笑,什么样子的糖人她都见过,唯独用灯笼装的糖人没见过,虽然没见过她却有一种很奇怪的熟悉感。
糖人么?七岁的时候,她带着刘子业偷偷跑出宫,第一次见到民间的糖人。小摊周围围着很多人,小孩子居多,她和刘子业就是其中两人。换了便服的宫人扎在人群里各个面露惶恐,生怕一个不小心那些莽撞的孩子会伤了他们两个。
做糖人的师傅很厉害,听说祖祖辈辈都是做这手艺的。
她和刘子业都很喜欢。
可是第二次再去的时候,就再也没见过那个做糖人的师傅,甚至整条街上都再也没看见做糖人的人。后来回到宫里,母后已经坐在殿内等候他们二人。
母后非常漂亮,甚至妖媚,但对她和刘子业而言,却是如猛兽般的存在。刘子业是最害怕她的。
“今日你们是不是没有见到那个买糖人的人?”
她和刘子业乖乖点头,心中充满了惶恐。
母后说话声音很轻,也很慢。“子业,你过来。”母后对着刘子业招手,刘子业看了看她抿了抿唇走了过去,母后对他笑了笑,温和道:“你是未来的太子,这些民间的东西,你最好碰都不要去碰。更要做到喜怒不显,任谁也看不出你的喜乐,你的爱好。尤其是不能给你的那些叔叔、兄弟看到,你明白吗?”
刘子业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但她却明白了母后的意思。那个做糖人的师傅只怕也被杀了。刘子业是要继承大统的人,他的身边还有很多个如狼似虎的叔叔,有比刘子业优秀的刘子鸢,刘子业的喜欢随时会被这些人所利用。母后用这个糖人师傅的血给了刘子业一个警告。
也给她一个警告。
“楚玉,你可知错了?”
她知道这个时候终于来了,子业是未来的太子,因此母后不会真的对他怎么样,可是她呢?她心中惶惶不安,生怕又是被母后关进黑屋子,亦或者要将她送到舅舅那里去。
“公主?”
墨染的喊声让刘楚玉回过神,她摆摆手,心中微微颤动的心跳让她有一丝的不安。
“去送给刘子业吧。”楚玉转过身恢复了神色。
“是。公主……”墨染顿了顿看了一眼屋外的人影,开口道:“明王在外面等了几个时辰了。”
刘楚玉扭头睨了一眼朱红色的门口而后走到桌前,拿起桌上刚刚倒的热茶抿了一口:“寻常惯会偷鸡摸狗,现下倒是给本宫一本正经起来?还不滚进来。”
明祁玉在屋外听闻女子的娇喝,提了提唇,背着身推开门给刘楚玉一个背影。算着刘楚玉快要动怒的时辰扭过头对着刘楚玉嫣然一笑。
墨染见状拿起灯笼缓缓退下,明祁玉拦道:“你不喜欢?”
“下去吧。”刘楚玉没理会,对着墨染吩咐。墨染依言对着明祁玉福了福身,绕开了他,而后走出了屋门。
“你该不会真的信了拓跋平的话吧?”明祁玉毫不客气上前拿起楚玉喝过的茶杯一饮而尽,闷声说道:“我这身子骨只为你一人所有。”
刘楚玉微微一怔,但转瞬恢复如常。淡淡道:“她怎么放过你的?”她一半信一半不信。
明祁玉忽然不说话了,他垂着眉头俯身看着刘楚玉,伸手抬起刘楚玉光洁的下巴将她绝美无双的脸完全暴*露在自己眼中。
“我告诉她。”明祁玉缓缓开口。
“我。”
“那。”
“儿。”
“不。”
“行。”
他一字一句说道。
刘楚玉下意识看了一眼某个地方,眼中露出诧异。“……她信了?”
明祁玉抬了抬头,没注意到刘楚玉的眼神,说道:“一开始不信,用了很多方法逼我就范,后来不见成效,她就放弃了。现在我手里有她找人假冒皇帝的把柄,她也不敢再有这心。”
明祁玉说的很轻松,但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为了楚玉,那些日子的耻辱是怎么熬下来的。他为刘楚玉保住的身却没有留住自己的尊严。
“你不信我?”明祁玉再次低头定神望着刘楚玉的脸,问道。
刘楚玉神色如常,脸色没有半分别的情绪。片刻,在明祁玉的审视下,开口:“这一切,本宫不会忘记,你也不要忘记。”
来日方长,总有报仇的时候。
明祁玉脸上露出笑意,却见刘楚玉眼神不对,尤其是眼神的方向不对。
“你猜本宫接下来想问什么?”刘楚玉意味深长盯着身前男人的某个地方,问道。
明祁玉脸色微变,猛地低下身子含住刘楚玉的红唇,吮了吮,而后抵住额头沙哑吐气:“不必问了,你且试试不就知道了。”
刘楚玉扯了扯嘴角,双手搭上他的脖子,纤细嫩白的指尖勾着他的衣领一寸寸地深入,微凉的指尖触及男人滚烫的肌肤,却彻底点燃了明祁玉心中的烈火。
墨染将糖人送到暗室的时候,刘子业坐在床边的地上目光呆滞,直到墨染的声音在室内响起。“你们怎么做事的?如今地板阴凉,若是小公子因此染了风寒,看你们如何跟公主交代!”
话毕,屋内的几个婢女纷纷面露惊恐,扑腾跪地道:“奴婢们罪该万死,求墨染姐姐千万不要告知公主,奴婢们日后必定尽心尽力!”
刘子业呐呐瞥了一眼,好似事不关己。他闭着眼继续靠在床边。自从刘子业头脑不清晰以来,要么大吵大闹哭哭嚷嚷要么疯疯癫癫,亦或者如现在这样一言不发。
作者有话要说:
删车。
第78章谋个前程
墨染将糖人送到暗室的时候,刘子业坐在床边的地上目光呆滞,直到墨染的声音在室内响起。“你们怎么做事的?如今地板阴凉,若是小公子因此染了风寒,看你们如何跟公主交代!”
话毕,屋内的几个婢女纷纷面露惊恐,扑腾跪地道:“奴婢们罪该万死,求墨染姐姐千万不要告知公主,奴婢们日后必定尽心尽力!”
刘子业呐呐瞥了一眼,好似事不关己。他闭着眼继续靠在床边。自从刘子业头脑不清晰以来,要么大吵大闹哭哭嚷嚷要么疯疯癫癫,亦或者如现在这样一言不发。
墨染见刘子业没有反应,对着跪地的人:“你们再替谁做事要掂量清楚,不要以为小公子不理会便好糊弄了!”
“是,是,奴婢们一定尽心竭力!”
“下去吧。”
“小公子,公主让奴婢给您送糖人来了。”对于从皇上变成小公子的称呼,刘子业似乎没有多大的反应,相比起最开始将他带回府里的时候,刘子业看起来倒是没有那么痴傻了。
刘子业闻讯暗沉的眸子微微有了些许颜色,他抬起头望着那顶火红的灯笼,面色微呆,墨染上前将灯笼递给刘子业,说:“您看这里头。”
她指了指里头静躺的橘黄色糖人。
刘子业看完却不知想起了什么一把推开了墨染,而后狠狠将灯笼砸到了地上,糖人从灯笼口被甩了出来,那是一个女子的模样,虽看不出样貌,但从神韵依旧能知道这是刘楚玉。
墨染还没从惊愕中反应,就听刘子业趴在地上抱起那个掉落在地上的糖人呜呜大哭,嘴里喊着:“王姐,王姐。”
墨染回过神,想要将刘子业扶起,刘子业不依,反而重重的踢了墨染一脚。
“小公子快些起来吧,公主若是知道了,是要生气的。”
刘子业闻言募的住了口:“朕不要王姐生气,谁惹王姐生气,朕就砍了谁!”
“对,那小公子快起来。奴婢一会儿就去告诉公主,说您很听话,公主很快就来看您了。”墨染一面安抚刘子业,一面将他扶起来。原是想将他捂在怀里的糖人拿走,但刘子业却无论如何都不肯放手。
最后墨染作罢。
墨染离去,刘子业方才还呆滞的目光微微有了神,他低头望着怀里的糖人。良久,伸出舌头舔了舔,似是黯然:“我最恨糖人了。”
第二日一早,刘楚玉肖锐就传来宫中的消息。
实际上,拓跋莞第一次觉得这深宫是一个她完全陌生的地方。昨日,拓跋莞离去没一会儿刘子勋就从酒醉中醒来,发现身边无人,便问了门外的看守。看守竟然也不知,刘子勋大怒之下,有人将拓跋莞和婢女的对话完完全全的告知了刘子勋。
刘子勋到底不是傻子,当即明白了拓跋莞的去处。
因此在拓跋莞回来的路上被刘子勋的人请了回去,起初拓跋莞没想到刘子勋会这么快醒,而且是在自己离开的时候。这下她有些懵住,要知道事出突然,她连和身边的丫鬟串供的准备都没有。
大丫鬟安宁死了,原先跟在她身边的贴身丫鬟在来南宋的路上也死了,现在这丫鬟叫翠林,是从低下的人里提上来的。原本也就没跟多久,拓跋莞对她也没有什么信心,果然,刘子勋没炸几下,这云儿便受不住统统招了个干净。
拓跋莞自知理亏,见刘子勋盛怒意思性请了罪,但没想到刘子勋却真的罚了她,不仅将那翠林给杖毙连她也被禁足。
拓跋莞甚至连反抗都没来得及,刘子勋便扬长而去。
刘楚玉听到这里,看了一眼边上喝茶的明祁玉,明祁玉察觉目光抬起头对她会心一笑。
“就怕皇上要来寻明王的麻烦。”肖锐想,说起来这事明王也算主角之一,皇上没有绕过那莞妃,心里对明王必然也是记恨的。这世间有哪个男儿能容忍这般?
明祁玉闻言笑了笑:“他想寻本王麻烦也不是一两日了。”
gu903();“这娇滴滴的小公主很快就会知道深宫之内的与她的那些无知手段相比可要残忍的多了。他们想着联合起来就能对付本宫,如今看来,怕是这二人要先散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