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平迷迷糊糊之间耳朵里好像似乎听到许多人闯进自己的屋子,他的头很痛,沉沉的好像又要再次晕过去。他试图睁开眼,眼入眼帘的是穿着盔甲带着军帽的侍卫,身边一个他没见过的官状样的人正严肃的看着自己。
只听他冷声道:“带走。”
拓跋平这才一惊猛地坐起身来,正要抽出床边的宝剑却发现自己手中已然握着一把血淋淋的短刀,他呆了呆,但极快问道:“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擅闯本王的屋子!”
“七皇子,你涉嫌绑架谋害临淮公主,人证物证具有,请随下官到大理寺一趟!”
“谋杀临淮?你们再胡说什么!本王什么时候害她了!这刀子不是本王的!”
只听官员冷笑一声:“临淮公主的尸体在你屋子里发现,如果下官猜的不错,你手里这把短刀就是杀死临淮公主的凶器吧。”
“胡说!本王说了这把短刀不是本王的!一定是有人诬陷本王!今晚本王喝多了,根本就不知道为什么临淮公主会在本王的屋子,本王也没有动机!”
“有没有动机,可不是下官说了算的。还是请七殿下走一趟吧。”说着对着身后的侍卫使了使眼色,侍卫纷纷往前挪动几步,拓跋平见状心知躲不过去,干脆一发狠将短刀扔在了地上。
“罢了,本王随你们走一趟便是,本王是北魏七皇子,不信你们敢胡来!”
“殿下请。”
颜师伯听到拓跋平的消息,面露惊色,他看上去不像好色之徒况且这是在帝都不是在北魏,他怎么能傻到做这种事?
“将军,属下觉得此事蹊跷的很。”
“是啊,事情怕也不简单,但是拓跋平会和谁结仇呢?现在这个时候,拉拢他还来不及,谁会去打他的主意。”
张启文顿了顿:“刘楚玉刚出宫,晚上就发生了这样的事,会不会是她?”
颜师伯却摇头:“刘楚玉与他没有交集,没有陷害他的必要。”
张启文认同的点头,但他转念一想,此事颇有刘楚玉的行事风格,即便跟拖把平确实没有交集,他们也不能完全排除这个可能。
想到这里,他突然眼睛一亮。
“将军,既然事已至此,不论是谁陷害了拓跋平只要我们制造是刘楚玉陷害的不就行了?”
颜师伯眯了眯眼,赞赏的看了一眼张启文:“既能给刘楚玉树敌,还能拉拢拓跋平,一箭双雕……好!如此说来,临淮虽然死了,但她的死却比活着更有价值。”
“将军英明。”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么么哒,啪啪啪。
第34章计中有计
颜师伯不知道的是他的算盘打得再好也还是晚了一步。
此时夜半刚刚过了三更了,打更的人打着灯笼从黑漆漆雾蒙蒙的街面上匆匆走过。寒色的风雪没有一丝征兆的飘飘然落下,他拢了拢衣裳,不由打了个抖,脚下的步子不由走得更快了。
远处拐角口突然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听起来人数还不少,男人好奇的又超前走了几步,他一眼就认出领头的是大理寺新任的寺卿穆成光,他的身后跟着数十个侍卫,好像还押着什么人,男子揉了揉眼,却见穆成光等人停了下来,原是他们的正前方一顶青色的轿撵迎面而来。
轿撵身旁走出了一个披着貂绒的女人,只见她一步步走向穆成光,男人想听清他们说什么的时候,只觉脑门被一道劲气打中,瞬间失去了意识。
刘楚玉瞥了一眼拐角处,淡然收回了眼神,对着跪地的穆成光等人轻声道了句:“穆大人请起。”
“这么晚了,公主应当不是与微臣凑巧碰到吧?”
楚玉笑了笑:“自然不是,本宫出现自然有出现的道理。不知穆大人方不方便本宫与七殿下借一步说话?”
*****
“七殿下见到本宫似乎一点也不吃惊?”
拓跋平冷笑一声:“本来是吃惊的,可是本王仔细想想也就不吃惊了。”
楚玉问:“哦?七殿下想到了什么?”
“今日之事是你指使的吧?如果本王猜得不错,你是想威胁本王与晋安王合作……”
拓跋平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楚玉低声笑道:“本宫还以为七殿下是聪明人,没想到你还真上了人家的套。”
“你什么意思?”
“本宫想与晋安王交好是不错,希望晋安王得到北魏的支持也不错,可是谁又能说本宫就一定要用这种方式呢?本宫没有记错的话,七殿下几日前还对本宫表以真心,本宫若要得到你的支持完全不用这么麻烦。”
“这么说的话,害本王的人不是你咯?”
“七殿下,想要得到你支持的人可不止晋安王啊。你许久不回应,怕是有些人已经等不及了。”
拓跋平眯了眯眼:“颜师伯?!可本王又怎么知道你是不是信口雌黄呢?”
“本宫想颜师伯费尽心思做了这么一场大戏,一定会有所有行动,颜师伯野心勃勃他想要得到你的支持势必会借这件事拉拢你,可本宫不一样,本宫只要七殿下一句承诺。”
“什么承诺?”
“他日,若楚玉需要殿下的帮助时候,希望殿下能记起今日。”
刘楚玉说的对,比起这样的承诺,颜师伯确实动机和嫌疑要大得多。
拓跋平的神色定了定,如果刘楚玉说的谁真的,他不知道刘楚玉为什么要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如果晋安王能得到北魏的支持,完全有了足够的实力与刘子业抗衡,殿时,楚玉作为这件事的主使者今后的待遇难道不比伺候一个荒淫无道的刘子业来得强吗?
“七殿下可以好好考虑,本宫相信这件事很快就会有答案。殿时,本宫再来为殿下洗清冤屈吧。告辞。”
拓跋平看着楚玉凌美的背影,心中微荡,竟失了片刻的神。
风雪已然停了,但是厚重的雾气夹杂着潮湿的凉意层层席卷着夜色中的行人,楚玉坐在轿撵里,手中抱着暖洋洋的汤婆子,身前还温着一壶御供的酒酿。
“颜师伯已经到大理寺了吧?”楚玉问。
清香回答:“回公主话,大理寺的人刚到驿站,颜师伯的人就去通知了。估摸着在七皇子到大理寺的时候他也该到了。”
“时间倒是刚刚好。”若不是她在半路截住拓跋平,这件事就完全不一样了。
“公主,那穆大人会不会走漏风声?”
“他不敢。”楚玉请轻声道。
清香顿了顿:“公主,奴婢有一事不明,那七皇子真的会相信我们吗?”
楚玉今日的心情似乎格外的好:“只要颜师伯想通过这件事从拓跋平身上得到好处,那拓跋平就一定会相信这件事的主使者就是颜师伯。他跟本宫一样,即便这件事不是本宫做的,他也会栽赃到本宫头上,这也是为什么我们要在半路截住拓跋平的原因。”
“公主才思敏捷,奴婢望尘莫及。”
颜师伯并不知道刘楚玉已然捷足先登,拓跋平刚到达大理寺,颜师伯就悄然去见他。可让颜师伯没有想到的是当自己说出目的的时候,拓跋平不仅全无兴趣反而冷言令色。
他走出大理寺,面色阴沉。
“将军,可是出了何事?”张启文见他面色难看不由问道。
颜师伯冷道:“一定哪里出了问题,否则拓跋平绝不会是这样,我提起刘楚玉的时候,他竟让没有一丝反应。会不会……去查,拓跋平从驿站到大理寺这段时候发生了社么有没有接触过什么人。”
张启文闻讯正要答应,颜师伯却突然叫住他:“等等,我亲自去问穆成光。”
“是。”
只是他从穆成光处得到的答案却是否定的,颜师伯有着寻常人没有警觉性,他直觉这件事和刘楚玉有关,虽然穆成光否认。
“启文,你去找一个今晚随穆成光去驿站的侍卫,不管你用什么方式,我要得到一个真实的结果。”
“属下明白。”
刘楚玉回到公主府的时候天色已经泛白了,楚玉褪下披风对着身后的人挥了挥手,随后径自朝着褚渊的院子走去。
褚渊的院外,蓝儿在外头守着,楚玉站在门外没有刻意叫醒她,屋子里烛火虽然微弱,但依旧能感觉到屋子里的人确是没有睡着的。
褚渊站在窗口,面色发白,十指紧紧的握着他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也不知道烛火换了几支,他的脑海里满满都是临淮临死时的惨色。
“也许你觉得这件事很残忍,如果你无法接受,本宫可以考虑放你出府。但是同样的褚家几十口人的性命……”
楚玉的话没有说完,房门‘吱呀’一声开了:“你除了拿褚家人性命威胁我,还能做什么?!”
褚渊着着一身青色的里衣,寒风吹来,他没有一丝的冷意。楚玉望进他的眼,顿住,她募得转身,院子里有两棵梅花树,此时开得正艳,楚玉瞧着飘然坠下的花瓣,募得笑了。
她没有再说话,只是楚玉的心突然变得悲伤,仿佛一瞬间所有的委屈不甘都被这一句刺出一道出口。她没有话要说,也不想说了。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道身后的人还在不在,楚玉抬起脚独自离开了院子。她不知道身后的褚渊在看到楚玉这样不同往常的表现时面上的纠葛和不知所措。
楚玉慢慢走在公主府,天色已经快亮了,而她竟然到了此时都没有半分的困倦。茯苓早早的从厢房起床,却没有等到刘楚玉,在听到楚玉来了褚渊的院子,她才赶忙的朝着楚玉的方向赶去。果然瞧见身着单薄的刘楚玉正缓缓地走在行廊上。
她几个箭步上去将披肩给楚玉搭上:“公主快披上。”
楚玉竟然愣了愣,她的眸子显得很无神,茯苓能看得出楚玉的疲惫,她心中微微心疼,自己跟了楚玉很多年,她的脸上更多的表情是冷漠、嗜血或者狡黠,可现在楚玉的面上却带着一抹难掩的苦涩。
“公主怎么了?”茯苓问。
楚玉吸了一口气:“准备一下,本宫沐浴。再备好轿撵,一会儿去何府。”
茯苓一惊:“听闻公主一夜未眠,若再行劳顿身体怎么吃得消。”
“何戢的葬礼本宫不去不行,去准备吧。”
作者有话要说:
累,会不会因为雾霾?
第35章路遇何迈
楚玉着了一件刻丝泥金银云纹缎裳,外披一件云霞红的蜀锦披风,眉不画而脆,眸不描而灵,唇未点而朱,只是她的面色惨白,显然气色不佳,临到门口楚玉娇躯微晃险些摔倒,茯苓脸色一白慌忙扶住刘楚玉。
“公主!”
楚玉蹙眉,玉手抚额:“无碍,本宫只是有些头晕。”
“公主小心。”
楚玉离府,府内身着青衣的男人也缓缓转了身。适才楚玉头晕,他竟差点冲了出去。
何府,此时白绫满堂,雕玉为棺,文梓为椁,黄纸漫天,哭泣声哀恸伤感,楚玉抬步走进灵堂,只见上头刻有‘儿何戢之灵位’。
楚玉上了香,转头去看何偃,他并没有过的表情,比起泪如泉涌的何夫人,他显得过于冷静。楚玉心中微微疑惑,却听身旁的何夫人道:“公主何必还要来呢!”
“不管你们信不信,何戢的毒不是本宫下的,但是却跟本宫有关系,你们放心,何戢的死,本宫会给你们一个公道。”
楚玉转身,身后的哀哭被无限放大,不知过了多久,那道道哭声才从楚玉的脑海里消逝。
何偃望着紧闭的府门,扶起痛苦的何夫人,安抚道:“夫人,保重身体。”
“夫君!我儿死的惨啊!若非当初你执意要戢儿娶山阴公主,我儿怎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戢儿……不是公主害死的。”
“你说什么?!怎么不是,除了她还会有谁!”何夫人的眸子恨恨道,因为双眼通红,何偃看在心里微微发痛,他拉住何夫人的手继续劝道:
“夫人放心,戢儿不会枉死!”
何夫人闻言,只剩下悲痛的呜咽声,她这一生就这么一个儿子,如今连最后的盼头也没有了。
刘楚玉的轿撵往公主府走着,过往南北街的时候,轿撵忽然停滞,听外头茯苓淡声道:“公主,是何迈。”
楚玉揉了揉眉心:“绕过他,找个安静的地方。”
话毕,茯苓很快明白楚玉的意思,示意轿撵绕过了跟前的何迈,然后朝着远处一座茶楼而去。何迈蹙眉眯着眼盯着刘楚玉的轿撵,咬了咬后槽牙,双拳微握,片刻才跟了上去。
“公主,何迈好像没跟上来。”茯苓朝着楼下望了望对着刘楚玉道。
刘楚玉啄了一口酒,神情笃定:“他一定会来。”
“奴婢还是给您换一壶茶吧。”茯苓说着就要下楼去,却听刘楚玉冷冷道:
“什么时候本宫需要你来做主了?”
茯苓跪地:“奴婢不敢,奴婢只是觉得公主今日身体欠佳,饮酒怕会伤身……”
“罢了,起来吧。”
她连发火的力气都没有了。
过了好一会儿,何迈才幽幽而至。
楚玉瞥了他一眼,眸子清淡如水,缓和开口语气却嵌着冰冷:“何将军终于来了?”
“我夫人到底是怎么死的!”他的声音比起楚玉竟然还要冷淡几分,话语间也不自觉地带了几分硬气。
“如果本宫没有说错的话,何将军现在是在求本宫吧。这样的态度,本宫就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你了。”
“求?”何迈冷笑一声:“今日我来就没想走!”说着手中的宝剑霎时抽去,茯苓眼疾手快也在下一瞬间拔出了宝剑:“何迈!你大胆!”
“大胆?我还有什么不敢的?!你与刘子业狼狈为奸,夺我妻室,杀我妻室,我还有什么不敢!”
刘楚玉见状却突的笑了:“你杀了本宫,新蔡姑姑一样回不来,反而连累了你何家的一众老小。”
话毕,楚玉推开茯苓,缓缓朝着何迈走去。
“公主!”
“没关系,何将军是聪明人。”茯苓闻言只得后退。
何迈紧紧盯着楚玉的一举一动,他紧握着刀柄缓缓提起,却见刘楚玉嗤笑一声坐了下去。
“何迈,你若在不收起手中的剑,新蔡姑姑就真的要死了。”
“你说什么?英媚没死?”
楚玉为何迈倒上一杯酒,点头道:“先坐下。”
何迈恍惚片刻,又见刘楚玉对着她的丫鬟使了使眼色,那丫鬟默默退出了楼阁,何迈这才收起了宝剑,在楚玉对面坐下。
“那日,本宫真心迎姑姑入宫相陪,因为本宫身体不适,所以当晚并未多与姑姑交谈,而是直接回宫睡觉。本宫也是第二日早晨才听闻姑姑去世的消息。本来本宫没有怀疑,可一个宫女的话却让本宫生了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