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1 / 2)

这题超纲了 木瓜黄 4771 字 2023-09-07

邵湛刚走到围墙下,眼前就是一片白,许盛身上的衣服被风吹得向后扬起,远看像只白色的飞鸟,然而这只鸟并不能逃脱地心引力,正以惊人的速度往下坠。

“轰”!

霎时间天空风起云涌,不知哪里响起一声惊雷,电闪雷鸣间整片夜空开始闪烁。

第六章

“同学……能听见我说话吗同学。”

“奇了怪了,怎么还不醒。”

“你不是说他没什么问题吗,既然好端端的,怎么叫不醒?”

“都检查过了,这确实是没发现什么问题。”

“……”

这些声音好像隔着一层膜,不太清晰地传进许盛耳朵里。

“哎,顾主任你别急。”

“什么别急,他俩一块儿躺在墙下躺着,瞅着跟两具尸体似的,我能不急吗!他身上真没有打斗痕迹?不是许盛那小子干的?”

听到自己的名字,许盛意识清醒了些,伴随而来的还有剧烈的头疼,那份抽搐感一直延续到大脑神经末梢,导致他没有反应过来自己的名字出现的角度似乎有些不对。

年级主任姓顾,江湖人称顾阎王,在临江六中颇有威望,号称没有他治不好的学生。直到他教学生涯里撞见了许盛。

许盛整个高一都在和顾阎王斗智斗勇,顾阎王让他往东他就往西,检讨台上互呛那都是常规操作,一句“我错了,我下次不保证不再犯”把顾阎王气得当场暴走。

“许盛你他妈给我回来,老子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是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你给我站好了——”

然而顾阎王此刻语气堪称温柔,用一种许盛从未听过,并且很容易让人起一地鸡皮疙瘩的语气在他耳边说:“孩子啊……”

许盛彻底清醒了。

“醒了醒了,我就说没事吧!”校医惊喜道。

许盛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间陌生寝室里,面前是顾阎王放大版的脸,中年男人略微发福的面庞,神情满是担忧:“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

许盛:“……”

真不是想打我一顿让我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而是担心吗。

许盛刚醒,整个人都有点懵,脑子转不过弯来,后知后觉发现疼的地方是后脑勺,紧接着才慢半拍地想:不过两米高的墙,最多也只是崴个脚,他居然晕过去了?

顾阎王的目光越发慈爱:“你赶紧动动胳膊,动动腿,看看有没有哪里伤着,头疼不疼?渴吗,我给你倒杯水?”

“不用。”许盛受宠若惊,然而一出声,被自己发出的声音震住。

顾阎王:“你这孩子,跟我客气什么。”

许盛撑着床板,坐起身:“我真不……”不想喝水,也不劳驾您给我倒。

如果刚才可能是意外幻听的话,那他这回确定了,这不是他声音。

许盛后知后觉地抬起手。

他的手长得相比其他男生来说细了些,小时候总被老妈说跟个小姑娘似的,还曾一度有逆反心理过,然而面前这双手骨节修长,手指挺直分明,肤色是冷淡的白。

许盛目光往下移半寸,入目是他从入学第一天起就没有穿过的六中标志性蓝灰色校服。

顾阎王还真去倒了杯水,他从饮水机下面拿出一次性纸杯,并且十分贴心地在冷水里兑了点热水:“可把吓我一跳,他们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好下班,说你和……”

许盛没有理会他,他猛地下了床,寝室墙上有一面镜子,估计是上一届学生留下来的,平时不怎么使用,看着有些旧。

他冲到镜子前,镜子里赫然是一张熟悉且高冷到仿佛写着“滚开”这两个字的脸。

顾阎王松开热水按钮,说出后半句话:“说你和许盛两个人躺在地上,你老实和我说,是不是许盛那小子打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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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国伟已经在许盛宿舍里转三圈了,他双手背在身后,万分焦灼,等“许盛”醒的时候,他反而已经冷静下来,整理好自己的情绪:“你是不是打人了。”

“我说了多少遍,要遵纪守法,同学之间相互友善,怎么能……”孟国伟这句话说得艰难,“怎么能动手呢,还把人打得躺在地上,结果两败俱伤,多大仇啊这是。”

打人?

打什么人。

邵湛睁开眼就背上“不遵纪守法把同学打趴在地”的罪名。

邵湛压根听不懂孟国伟在说些什么,他试图回忆被砸晕之前看到的最后一个场景——是许盛带着风往他身上撞,鼻梁狠狠撞在他胸口,他被撞得没支撑住,两人齐齐倒下。

邵湛想到这里,不知道为什么感觉鼻梁也跟着隐隐作痛。

几秒后,他发现这疼痛居然是真实的。

孟国伟还在继续细数罪状:“你平时上课睡觉,成绩考得一团糟,这些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还对同学使用暴力!”

邵湛:“……”

孟国伟对这位问题少年谈不上讨厌,除了许盛倔起来一副“你别管我”刀枪不入的样子,其他时间还是嬉皮笑脸、你说什么他都没意见,毕竟是自己班学生,生气之余也略有些偏心:“这事连顾主任都惊动了,就是校长来了也救不了你,你自己好好反思反思。”

邵湛在短短数十秒之间理清了现在的状态,是寝室没错,但显然不是他的寝室——他不会往寝室墙上贴漫画海报。

书桌上也不会一本练习题都没有。

更别提他身上穿着的,好像是许盛的衣服。

许盛平时夸张的行事作风完全贯彻在穿衣这件事上了。从不穿校服,身上这件白T恤很难不引人注意。

孟国伟:“我们临江六中的校训是什么,是什么!是文明、和谐!”

邵湛打断他:“这是哪儿?”

邵湛这话一说出口,准确说是少年清亮、张扬的音色一出来,甚至不需要孟国伟回答,所有疑问都自觉指向了某个最为奇幻、也最不可能的答案。

“你自己寝室都不认识了?”孟国伟愣了一秒,之后出奇地愤怒了:“你别跟我装傻!犯错了就要认,男子汉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你起来,去跟邵湛同学道个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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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许盛还在做最后的挣扎,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镜子前那张脸,根本没办法接受自己跳个墙就跳到别人身体里去了这件事:“顾阎……顾主任,今天周几?”

顾阎王说:“周三啊。”

“人类进程发展到了哪一年?”许盛闭上眼,脑海里一下闪过好几部科幻大片,领军的有《迷失在时空夹缝的那些年》,“今年是2019年?”

顾阎王忧心忡忡:“……今年不光是2019年,你现在在临江六中,咱们刚考完摸底考你还记得吗,你是不是撞坏脑子了。”

“……”

许盛确认了他是不是在做梦。

顾阎王看着一向冷静理智的邵湛同学突然间开始胡言乱语,对罪魁祸首更是深恶痛绝:“这许盛真是干什么什么不行,惹事总是第一名。”

不管时空夹缝是不是存在,也不管他有没有在做梦,但有一点是人的本能。邵湛跟在孟国伟身后进对面寝室的时候,许盛已经跟顾阎王聊了有七八分钟。

“我现在这个情况跟他没关系,顾主任,你误会他了,我得为许盛同学正名,他这个人虽然看起来桀骜,但优点也不少。”

“长得帅这就不用提了。”

“当然除了这点,他身上也有很多精神品质,比如内心其实很善良,平时对同学十分友善,乐于助人,”许盛说得挺像那么回事,“啊,还有一点,与众不同,很有个性,我很欣赏他。”

许盛最后简单地做了一番总结:“所以说许盛这个人,不是你想的那样。”

顾阎王听得恍恍惚惚:“是吗……”我们认识的是同一个人吗。

正一把推开门的孟国伟:“……”

跟在后面的邵湛:“……”

任谁发生了这种事都冷静不下来,邵湛刚把自己从崩溃边缘拽回来,一下又被许盛踢了回去,他站在门口说:“你出来。”

许盛头一回发现自己那张脸能冷成这个温度。

顾阎王和孟国伟两个都弄不懂这是个什么情况,但刚才听邵湛夸许盛夸那么半天,夸得他都开始错乱了,又看这两人看起来精神状态不错的样子,心想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也行,那你们俩回去好好休息,”顾阎王说完又说,“对了,打架这事是老师误会你了,但翻墙这事你躲不过去,明天交三千五百字检讨上来。”

邵湛僵了僵,隔几秒才反应过来顾阎王这话是对他说的。

这他妈还得写三千五百字检讨。

许盛一时间不知道该同情谁。

两人最后去的是许盛寝室,许盛这才知道两人住的是对门,门关上之后,两人面对面干站着,想说什么又说不出。

最后是许盛先爆了一句脏话。

“操,”许盛说,“这怎么回事?”

邵湛听不得许盛用自己的声音骂脏话:“别骂脏话。”

“行,”许盛不太舒服地抬手把校服纽扣解开一颗,然后翻开自己书桌抽屉,掏出一叠A4纸,外加一只黑色水笔,“那先写检讨。”

邵湛看他这架势,不像是要自己写检讨的样子:“谁写?”

虽然现在情况非常操蛋,但撇开这些不谈,许盛算是找到机会报那一墙之仇了:“谁是许盛谁写,你要觉得你现在不是,出去喊一嗓子看看有人应吗。”

第七章

许盛寝室里要什么什么没有,A4纸倒是一大堆,全是写检讨用的,顾阎王不止一次感慨过他要是能把写检讨这份激情带到学习上,平均成绩怎么着也能上四十分了。

邵湛在桌上这叠厚度大概有五厘米的A4纸冲击下,一时间也忘了现在这种诡异的情况:“你打算出书?”

许盛把手里的纸笔一块拍桌上:“你先写再说。”

邵湛冷静下来,提醒他:“我字迹跟你不一样。”

许盛对自己那狗爬一样的字很有自知之明:“我那字简单,你用左手写就行,写出来肯定跟我一样潇洒。”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邵湛白天刚拿检讨这事治过他,没想过现在检讨这事到了自己头上。

邵湛握笔,用左手写出歪歪扭扭的三个字“检讨书”,手边有许盛上回写检讨时丢弃的废稿,乍一眼看过去字迹对比起来还真没什么差别:“……”

许盛这字真挺让人服气的。

高二住宿的人并不多,除了个别寝室住着两个人以外,宿舍楼基本都是单人寝。临江六中并不强制住宿,对住宿生提的要求也都尽量满足。

邵湛是自己申请的单人寝,许盛不同,他并不排斥舍友,事实上他不是不爱交际的性格,但也得有人不怕死愿意跟他当舍友。

桌椅就一份,许盛找不到地方坐,直接在挨着课桌不远的床位上坐下了。

许盛开始还担心学霸不会写,砸自己招牌:“你会写吗。”

邵湛没搭理他。

许盛曲起一条腿,手肘搭在膝盖上,几门学科考题一道不会,检讨心得倒是讲得头头是道:“一般检讨结构分三大块,认错、拍马屁再加上展望未来。”

“认错这块很好理解,拍马屁就是吹吹老师和学校,什么临江六中是非常有秩序的中学,教学育人,为社会做出了巨大贡献,”许盛不知不觉给学神上起了课,他往后仰了仰,后背直接靠在墙上,最后说,“随便扯点就行。”

邵湛终于动了,他把A4纸翻过去一张,垂目说:“别烦。”

邵湛说话时习惯性压短尾音,不像许盛似的还懒懒散散往后拖,这样说话导致的结果就是听起来非常冷酷。

许盛听得心情复杂且微妙,心说这位现在在自己身体里的学神,怎么看起来比他更像个校霸。

不得不说,写检讨确实是一个能让人在最短时间内冷静下来的方法。

抛开一切,只剩检讨。

邵湛这三千五百字写得很快,许盛不禁思考是不是学霸的脑构造和常人不一样,怎么写检讨这种事也那么有天赋。

等邵湛写完,两人都已经被迫接受现在这个局面——许盛跳墙,跳下来砸在邵湛身上,然后就跟网络里无数本穿越写的一样。

他俩,穿了。

寝室窗外没有下过雨的痕迹,划开手机,天气预报从昨天到后天一整排都是大太阳,甚至许盛跳墙时那一瞬间的惊雷都不知道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许盛身上那套校服穿得他浑身上下都难受,他刚才已经解开一颗衣扣,坐在床上难受半天,又抬手把第二颗也解开了。

衣领顿时大开,顺着凸起的喉结往下,整片锁骨露在外边。

邵湛平时一副禁欲冰山样,这会儿坐在床上的样子要是让其他同学见了,可能要怀疑人生。

其他同学看见了会怎么样邵湛不知道,他自己先看不过去了:“衣服,扣上。”

许盛性子向来随意,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你整天扣成这样不紧吗。”

邵湛重复第二遍:“扣上。”

许盛啧一声,勉强把第二颗给扣上了:“打个商量,只能到这,再往上我受不了。”

从跳墙到陷入昏迷,折腾完检讨已经是夜里十点,再去纠结目前这个灵异问题已经没有意义,根本没有答案,与其琢磨这个不如寄希望于闭上眼一觉醒来发现两个人已经换回来了来得实在。

好在宿舍楼只需要进出时签到就行,熄灯以后不会再安排宿管查寝,两人决定还是按原来的宿舍住。

邵湛出门时,许盛倚在门口,突然冒出来一个念头:“你今天晚上洗澡吗。”

这个问题一出,两个人一起僵住了。

邵湛走后,许盛把灯关了,摸黑进浴室。

他不知道邵湛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虽然知道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他还是决定能躲一时是一时。当他闭着眼脱衣服、闭着眼推开玻璃门、闭着眼凭感觉去拧淋浴开关……然后一股滚烫的热水倾盆而下的时候,他忍不住爆了一句粗,猛地睁开了眼:“我操!”

这澡洗得实在艰难。

许盛觉得他快疯了。

在崩溃边缘,许盛胡乱把头上的泡沫冲下去,这才后知后觉发现后背有点疼。

他把淋浴开关关了,低头甩了把头发上的水,扯过毛巾挂在脖子上,心想可能是刚才摔的时候蹭到了地上的石子,刚才又被热水烫了那么一下,伤口痛觉被放大。

许盛借着浴室里那一点微弱的、从窗外照进来的光凑在洗手池镜子前,侧身去照。

由于人体可动性有限,许盛扭得脖子都快断了也只能照到半片肩膀——说实话,邵湛身材真挺不错的,该有的都有,连腹肌都有。还是十七八岁的年纪,有肌肉也并不夸张,透着少年人特有的朝气。

肩胛骨突起,清瘦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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