愉快的午餐之后,乐芹收拾餐具,陆离在院子里散步。
她回忆着剧情,知道这个时候女主的父亲、兄长在天牢,而女主的母亲、堂弟在贾伯光家,日子苦不堪言。
贾伯光对女主母亲、堂弟自然是好的,但他是男人,大部分时间不在家。
贾伯光没有儿子,只有一个女儿叫贾清涟。贾伯光想过继女主的堂弟陆亮为嗣子,因为这个,雷氏恨透了陆亮。
女主的母亲沈萍是个大美人,雷氏疑神疑鬼,总以为沈萍在勾引贾伯光。贾伯光不在家的时候,百般折磨沈萍。
沈萍视贾伯光为恩人,知道贾伯光和雷氏夫妻感情很好,所以把这一切都忍了。偶尔见到贾伯光,一字不提。
父兄在狱中,等着女主搭救;母亲和堂弟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也等着女主搭救。
任重而道远啊。
陆离摸摸自己的肩膀,轻轻叹气。
这柔弱的双肩,要挑起怎样的重担?
“姐姐。”乐芹跑过来找她,嘴唇发白,“我奶娘,她,她胸闷,透不过气……怎么办?小寒庄没有大夫……”
陆离心一紧。
瘟疫!书里写过的,女主被关在小寒庄的这段时期,小寒庄以及小寒庄所在的怀县,发生了瘟疫!
陆离果断挥挥小手,“立即上山!乐乐,山上有一种叶子血红血红的野草,你知道吧?当地人叫它红叶草。这种草能治你奶娘的病。”
“院子里就有几株。”乐芹忙提醒。
陆离和乐芹找到红叶草,采摘下来,回到屋里,陆离指挥乐芹,“里外各一层棉布,红叶草放中间,你用针线这样缝,对,就这样缝,然后穿上棉绳。好,口罩做成了。”
“口罩?”乐芹奇道。
“嗯,口罩。”陆离自己先戴好,然后帮着乐芹也戴好,“你奶娘的病是会过人的,咱们戴上口罩,便好多了。”
陆离吩咐乐芹,“你把红叶草煮了,汤汁喂给奶娘。”
乐芹喂过奶娘红叶草汤汁,奶娘舒服了些,睡着了。
乐芹忙着照顾奶娘的功夫,陆离双手托腮,仔细思量。
她记得书里的情节是女主也中了招,在病床上躺了好几天,差一点就死了。后来无意之中发现红叶草可以治瘟疫,女主救治过小寒庄的人,之后不顾男主的禁令,出发到怀县救治百姓。
女主不眠不休,废寝忘食,救治了无数的百姓。最后,她累病了,累得倒下了。功劳却算在了怀县县丞的头上。
怀县县丞赵大损,是盛兴昌的内侄。
赵大损因功连升三级,盛兴昌的势力更大,扳倒他更难了。
女主是圣母,虽然后果对她不利,但她并不后悔。
“百姓无辜”,女主是这么说的。
陆离觉得吧,女主虽然是个恋爱脑,这句话倒没说错。
百姓确实无辜。
医者父母心嘛,百姓是必须要救治的。不过,功劳不能算在赵大损头上。不能因为陆离的行为,让盛兴昌这个小人、贪官得利。
陆离要改变剧情,改变文风。以她为女主的小说,可以是甜文,可以是爽文,可以是沙雕文,却不可能是既虐女主心又虐女主身的虐文。
陆离记得,功劳之所以落到怀县县丞赵大损身上,是多方角力的结果。其中比较重要的一个原因,是怀县县令李晓枫死于这场瘟疫。李县令死后,怀县的政务便由赵大损接管了。
李晓枫进士出身,座师是朝中大佬。如果李县令健在,赵大损这个县丞想抢功劳可就难了。
与其让赵大损捡便宜,不如把功劳送给李县令。
陆离需要往怀县送封信。
陆离让乐芹去把庄主甄清泉和女学士朱慧菲叫过来说话,但乐芹不久之后就气呼呼的回来了,“姐姐,看门的那两条狗不许我出去!我说奉您的命令去唤庄主和女学士,那两条狗怪腔怪调的,说庄主和女学士都没空。这些人,这些人都不把您放在眼里……”
乐芹到底年纪小,气得吧嗒吧嗒掉眼泪。
陆离拍拍她,“好了好了,乖,不哭。这两条看门狗神气不了多久了。他们很快便会倒下来了。”
这场瘟疫不是玩的,别看这些个侍卫、庄主、女学士现在一个比一个神气,将来倒下来了,都得女主搭救。
今天这些人对她爱搭不理,明天却要靠她治理瘟疫。
原书中女主因为这场瘟疫,打了一个小小的翻身仗。陆离就不一样了,她要打一个大大的翻身仗。救百姓,救父母亲人,离开渣男,合家团聚。
干就完了,奥利给!
小寒庄地方偏僻,没什么娱乐活动,所以这些侍卫、猎户等人一有机会便会往怀县县城跑,女学士的侍女也频频去县城采买,已经染上瘟疫了。只有女主和乐芹,因为一直被禁足不许出门,目前为止还是健康的。
奶娘每天会出去替女主和乐芹拿饭菜,和厨房的人接触多了,中了招。
按书中情节,奶娘得病后乐芹照顾她,被传染了。然后乐芹又传染给了女主。
现在陆离及时把奶娘隔离了,相信她自己和乐芹暂时不会有事。
陆离吩咐乐芹好好休息,自己找了个小背篓背上,要上山采药。
她才到庄门口,就被侍卫拦住了,“谁啊?怪模怪样的。脸上戴的这是什么?”
“瞎了你的狗眼。”陆离跟男主的狗腿子也不用讲什么客气,“连我都不认识了?”
“原来是陆夫人。”侍卫甲这才认出陆离,忙笑着说道:“陆夫人,王爷交待过,您禁足于此,不准出庄。”
侍卫甲看似恭敬,其实并不是。
潭王身边的红人,他当然是得罪不起的。可一个被发配到小寒庄的、已经失宠的陆夫人,还有什么份量。
侍卫甲还肯装出恭敬的样子,侍卫乙则是装也懒得装,命令陆离道:“赶紧回去。不许乱跑。”
陆离慢吞吞的道:“如果我一定要出去呢?”
侍卫甲和侍卫乙齐声道:“那就别怪我们兄弟二人不客气了。”
侍卫甲和侍卫乙双手抱臂,心中好笑。
这位陆夫人如此纤弱,他兄弟二人别说出手了,大吼一声,都能把她吓趴下。
“是么?”陆离依旧不慌不忙,不紧不慢,“你二人怎么个不客气法,难道还能跟我动手动脚不成?哼,尔等若敢轻举妄动,我便高喊非礼,到时候尔等吃不了兜着走!”
侍卫甲、侍卫乙大惊失色。
陆夫人再怎么落魄,也是潭王的人。如果陆夫人喊非礼,他俩可就倒霉了。
非礼陆夫人,就是对潭王不敬。他俩是嫌命长么,凭白无故,惹上这种麻烦。
“陆夫人,有话好好说。”侍卫甲语气软和多了,“不是属下不听您的话,确实是王爷吩咐过,您在小寒庄闭门思过,不许出庄。”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明天见。
第3章
陆离冷笑,“小寒庄三面环山,只有一条小路通往怀县。我又不去往怀县,只不过到山上转转,这也叫出庄?”
“可是,山上有狼啊。”侍卫甲还是不愿意放陆离出去,故意吓唬。
“狼会吃人的。”侍卫乙笑容轻慢。
“本姑娘属虎的。”陆离傲然道:“狼怕虎,懂不懂?”
陆离大模大样往外走,侍卫甲侍卫乙想拦,陆离威胁,“敢靠近我试试?我真的要喊非礼了。”
侍卫甲侍卫乙大惊失色跳开,给陆离让出一条路。
陆离哼了一声,“谅尔等也不敢。”得意洋洋背着小背篓出了院子,径直上山了。
侍卫甲侍卫乙木头一样站在原地,目送陆离走远。
过了好半晌,两个侍卫才如梦方醒,“这性子,怪不得王爷要送到小寒庄磨磨。”“听说这位陆夫人是大家闺秀?这不像啊。”“陆夫人上山了,咱们是不是得上报?”“对,赶紧上报。”
侍卫甲侍卫乙硬着头皮报上去,庄主甄清泉和女学士朱慧菲先后赶来,兴师问罪。
甄清泉虽是来大张挞伐的,说话依旧和平时一样少气无力,“王爷命陆夫人在此闭门思过,陆夫人却违反王爷之命擅自出庄,不太好吧?”
女学士朱慧菲本来就严肃高傲不近人情,黑着一张脸,可让人望而生畏,“陆夫人不守闺训,哪有半分大家闺秀的模样?比那些不识字的宫女尚且不如了。”
女学士见不着陆离,把乐芹骂了一通,“你脸上戴着这个丑东西作甚?做出这幅怪模样吓唬谁?还不快快摘了!”
乐芹被女学士罚过多回,胆子都吓小了,浑身哆嗦。
乐芹的奶娘姓许,对乐芹像对亲生女儿一样疼爱。奶娘知道这些人来者不善,也知道自己的病是会过人的,戴上口罩强撑着出来,偷偷掐了乐芹一把,“快晕倒。”乐芹听话,瘦弱的身子软软倒下。
奶娘满口陪不是,把乐芹抱起来,放到里间床榻之上,逼乐芹睡下了。
奶娘自己硬撑着给庄主、女学士端茶送水。
女学士皱眉头,“你是个老人家了,怎地也学得这般不三不四的?你脸上戴的这是什么?”
奶娘笑声憨厚,“老奴什么也不懂,陆夫人这般吩咐,老奴自然遵从。”
女学士没好气,“陆夫人年轻不识大体,你应该劝着些才是。”
奶娘笑得更憨了,“敢问女学士,什么是大体?”
女学士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甄庄主很想回屋喝酒,但事情没处理完,不便离开,把玩着手上的绿玉班指叹气道:“陆夫人在这里安生数日,真心悔过,王爷便会接她回府了。何苦胡闹?”
不管他们说什么,奶娘总是回之以憨笑。
甄庄主无奈的耷拉下脑袋。
女学士心里憋气,脸拉得长长的。
等这位陆夫人回来了,一定要好好收拾、训斥!
甄庄主和女学士等啊等啊等啊,茶续了一杯又一杯,从汤色嫩绿明亮到没了颜色,从回甘绵长齿颊留香到没滋没味如同白水,陆离还是没回来。
女学士坐不住了,“陆夫人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甄庄主迷迷糊糊抬头,抹去嘴角的口水,随口道:“不会被狼给吃了吧?”
“山上真的有狼?”奶娘心一紧。
“不多,有。”甄庄主揉着眼睛,打个哈欠。
嗖的一声,乐芹从里间蹿出来,声音里带了哭腔,“快救人啊,山上有狼!”
“快救人啊。”乐芹这么一喊,甄庄主慌了,侍卫甲侍卫乙也慌了,叫上小寒庄的猎户,成群结队,提刀提剑,一起上山。
山林之中,一群黑衣刺客听到暄闹声,不由的一愣。
“老大,萧淙不是单人独骑出来打猎么?这些人是怎么回事?”
“老大,是不是情报有误啊。”
“老大,萧淙不好对付,咱们小心些为好。”
被称作老大的为首之人亲自过去查看,不多时回来了,没好气的骂道:“你们一下一个都被吓傻了不成?这样的乌合之众,怎么可能是萧淙的人。”
黑衣刺客纷纷低头,一脸羞愧。
萧淙名声在外,刺杀萧淙,他们心里没底……
山花烂漫,空气清新,这里没有人,陆离也不用怕被传染,摘下口罩收起来,自由呼吸,心情愉快。
陆离一路哼着歌,找着红叶草,找到了便摘下来,装入小背篓。
“采蘑菇的小姑娘,背着一个大竹筐,清早光着小脚丫,走遍树林和山冈……”陆离童心未泯,唱起儿歌。
低沉的笑声,自耳边掠过。
“谁?”陆离警觉。
没有人出现,也没有低沉的笑声了,唯有林间风、山间泉。
陆离给自己壮胆,摆出太极拳的姿势,“有本事你出来啊。告诉你,我是练过的。你别想吓唬我。”
还是没有人出现,陆离一颗心放回到肚子里,拍拍双手,得意的道:“不敢出来对不对?算了,不和你一般见识。”
一只白狼出现在正前方。
陆离心惊肉跳再三辨认,真的是狼。
雪白雪白的,长得还不赖,但它是狼,吃人的狼。
白狼发出嗷呜嗷呜悲怆又威武的嚎叫声。
陆离不敢前进,不敢后退,一动不敢动,“狼兄,幸会幸会。狼兄你这是要回家对吧?赶紧回吧,老婆孩子在家里等着你呢。”
白狼摇摆着尾巴,向陆离这边走过来了。
陆离紧张到了极点,艰难挤出丝笑意,“狼兄,有话好说……”
陆离跟这只白狼套着近乎,心里非常生气。
没有狼,没有狼,原书的情节里根本没有狼!谁能告诉她,这匹狼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你,马上给我停下来。”陆离气极,愤而命令,“我告诉你啊,人是万物之灵,你不过是一匹狼,胆敢向万物之灵发起挑衅,后果是极其严重嘀,是你承受不了嘀……”
耳边又响起低沉的笑声。
陆离隐约听到一声忽哨,那白狼驯顺的原地趴下了。
陆离大喜,“狼兄你听得懂我说话啊?这样才对嘛,听人劝,吃饱饭,一意孤行是没有好下场嘀。”
攀交情是有用嘀,可喜可贺。
一只猎犬跑过来,冲着白狼汪汪叫,好像老师在训学生。
白狼低着头,像做错事的孩子。
陆离眼睛圆溜溜的。
白狼并非孤狼,并非野狼,有家长?
猎犬和白狼一起抬头狂吠。
“好了,别吵了。”白色的人影,从树上徐徐落地。
衣袂飘飞,君子如玉。
山林之间,竟有此翩翩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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