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湘南眼底闪过一抹失望,但旋即又笑了起来,“好。”
回去的路,陆雁北没有再牵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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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好
吃饭的地方是一家海鲜餐厅,考虑到蒲湘南的口味,陆雁北只点了烧烤。
坐着等东西上来时,气氛有些沉默。
蒲湘南有些不安地抬头看了陆雁北好几眼,但对方一直盯着桌面,仿佛能从上面看出花来。她不迟钝,当然知道这是为什么,调整了一下坐姿,正要开口,服务员就过来开了火,她只好把满肚子的话咽了回去。
海鲜陆续送上来,陆雁北给她烤了一只虾,“吃吧。”
蒲湘南只好低头吃东西。这家的海鲜处理得很好,没什么腥味,蒲湘南吃了两个,才意识到不对,迟疑地问,“你怎么不吃?”
“我不饿。”陆雁北这么说,但还是拿起筷子,夹了一个扇贝放在面前。
但蒲湘南还是能感觉到,整个过程她都没怎么吃。虽然陆雁北并没有在看她,但对只有自己一个人在吃东西,感觉始终怪怪的,她的动作就慢了下来。
“不习惯吗?”陆雁北立刻注意到了,抬手叫来服务员,“再要一个虾仁炒饭。”
“不用!”蒲湘南连忙出声阻止。等服务员走开,她才犹豫地问,“飒飒,我刚才是不是……”
“吃东西。”陆雁北把烤好的鱿鱼放进了她面前的盘子里。
蒲湘南再迟钝,也意识到陆雁北这是不想跟自己谈这个话题了。她好像打算装傻,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蒲湘南的心一下子沉下去,这跟她预料的反应不太一样。
但是这么长时间的异样,其实已经足够她做好心里准备了。
陆雁北不想提,对自己来说是好事。至少她并没有因此觉得厌恶,想要疏远自己甚至绝交,而是直接掩盖过去。
她不说,蒲湘南也没有勇气再提,只好低下头继续吃东西。
一顿饭吃得沉闷无比,蒲湘南不知道陆雁北原本是否还有其他的计划,但现在都不会再继续了,吃完了饭,她们就准备打道回府。
回去又要开一个多小时的车,两个人坐在车里,闷着不说话是很奇怪的,于是蒲湘南只好靠着车窗,假装自己睡着了。就这样一路回到学校,陆雁北把她放在宿舍楼下,说自己要去还车,就又把车开走了。
蒲湘南站在楼下发了一会儿呆,被冷风一吹才清醒过来。
沉默是无声的拒绝,她很怕自己把一切搞砸了。
原本蒲湘南还定了生日蛋糕,但晚饭前她去店里取了蛋糕回来,却不知道还要不要拿回宿舍去。陆雁北下午一直没有回来,未必还希望自己这么积极地替她庆生。
蒲湘南抱着蛋糕坐在宿舍楼前的长椅上,思考起要怎么处理这个蛋糕。
还没等她想好,左边的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蒲湘南转头看去,立刻惊得瞪大了眼睛,呆呆地看着来人,一时反应不过来。
“坐在这里干什么?”陆雁北收回手,问她,“你不冷吗?”
又看了看她手里的盒子,“这是我的生日蛋糕?”
蒲湘南傻乎乎地点头,她有点弄不明白陆雁北的态度,所以也不确定自己要怎么反应。
陆雁北已经接过了蛋糕盒,“走,回去切蛋糕。”
蒲湘南跟在她身后走了几步,才慢慢回过味来。陆雁北这是打算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两人继续像以前那样相处?
本心里,蒲湘南觉得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发生了就是发生了,闭上眼睛也不会消失,又怎么可能假装不存在?可是另一方面,这个反应又让她松了一口气。
没有明确的答复,就能欺骗自己并没有被拒绝,就能抱着单方面恋爱的心情继续跟对方相处。
只要她不再莽撞,或许就能继续这样相安无事下去。
回到宿舍,蒲湘南才发现房间已经被谢文楠和苏日娜重新布置过,挂上了气球和彩纸,很有生日的氛围。显然,这两位室友也早有准备,只是蒲湘南这一天光顾着自己的事,完全没意识到,更没想过要跟她们商量。
有这里两人在,气氛顿时热烈了许多,不再总是弥漫着尴尬。唱了生日歌,切了蛋糕,谢文楠才抱怨道,“飒飒你怎么回事啊?竟然一整天都不在。本来打算出去吃一顿给你庆祝,再找地方唱个歌什么的,因为不确定你回不回来,就没定。”
“那现在去吧。吃饭来不及了,唱歌还是可以的。我请客。”陆雁北立刻诚恳认错,并提出补救措施。
蒲湘南以为自己会很难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但实际上她做得比自己想的更好。至少接下来的整个考试周都一切如常,就连同宿舍的谢文楠和苏日娜都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
最后一科考试是在上午,中午开班会,下午就能各回各家了。但蒲湘南没有买到当天的票,只能坐第二天的火车。
把谢文楠和苏日娜送上车,她转头看到陆雁北时,才意识到,又只剩下她们两个了。
这两周,她们看起来没什么异常,但那也只是看起来而已。打着考试复习的借口,蒲湘南不管做什么都跟谢文楠和苏日娜搭伴,陆雁北也没有提出异议,所以她们几乎没有单独相处的时刻。
然而这种担心显然是多余的,回到学校,陆雁北就说要去自己的房子那边看看,让蒲湘南自己回宿舍,根本没有想象中的单独相处。
直到她把行李全部收拾好,吃过晚饭,眼看快要到睡觉的时间,陆雁北才回来,把一个保鲜盒放在了她的桌子上。
“什么?”蒲湘南打开盒子,顿时又惊了一下。
是一盒饺子。但不是普通的饺子,左边是红色的玫瑰花饺子,中间是绿色的白菜饺子,右边则是黄色的胡萝卜饺子,不管颜色还是造型都很还原,很显然花费了很多心思。
因为装在保温盒里,饺子还是热的。
蒲湘南捧着盒子,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生出了一股完全无法抑制的委屈,鼻尖一酸,眼前的视线就被泪水模糊了。
她捧着饺子无声地哭了一会儿,陆雁北才察觉到。
还没等她想好该怎么安慰,就听见蒲湘南哽咽的声音说,“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陆雁北站在蒲湘南身后,蒲湘南背对着她,她看不见对方的表情,只能看见她微微颤动的肩膀,听见低低的啜泣声。即便如此,也能看出来她伤心得不得了。
“不,是我的错。”陆雁北沉默片刻,才低声道。
蒲湘南还在哭,她有很多很多话想说、想问,可是又好像根本不必说、不必问,答案早就已经在她的心里。越是这样,她就越是觉得委屈,也就越是哭得停不下来。
陆雁北等了一会儿,又觉得看不见彼此的表情也好,便继续道,“对不起,小小。我很喜欢你,但……不是你想要的那种喜欢。你很好,真的。是我……是我没有掌握好距离,让你产生了错误的感觉。你……”
她说得很慢,如果蒲湘南此刻回头,会发现她几乎已经在绞尽脑汁斟酌措辞。
“你可能对我有一些误解,以为我是多好的人,”她竭尽所能地贬低自己,“其实我和你表面看到的不一样,你看到的我,开朗、热情、豪爽、乐于助人,全都只是我的伪装。”
更深的东西她不愿再多说,想了半天才又找出一句,“我不值得你这样。”
安静片刻,身后传来“咔哒”两声轻响,是门打开又被合上。屋子里归于岑寂,再没有任何声音,蒲湘南只能听见自己的啜泣声。她转过头,站在身后的人果然已经走了。
在留下了一堆自说自话之后。
可是不管她说得多委婉,表达的都是同一个意思:她不能接受蒲湘南的心意。
她被拒绝了。
蒲湘南自己一个人哭了一会儿,哭得有点累,甚至因为巨大的消耗而觉得有点饿。她坐起来,看着放在桌上的那盒饺子。
陆雁北到底在想什么?来拒绝她还不忘带一份饺子。
但旋即她就想起来了,冬至那天包饺子的时候,陆雁北答应过她,等寒假放假的时候,如果她考得不错,就给她做一顿材料价讲究的不普通的饺子。
她居然没忘了。
“这算什么?可怜我吗?还是连这种时候,都卸不下所谓的伪装?”蒲湘南运了一会儿气,忍不住伸手拎起一个饺子,用力塞进嘴里,把它当做陆雁北给嚼了。
饺子果然很好吃,色香味俱全。蒲湘南气得全部都吃光了,有点撑得慌。
去洗手间洗饭盒的时候,她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她为什么会误会?还不就是因为陆雁北实在面面俱到。所以明明那么可恶,可是直到现在,她也恨不起来。
难道要恨她对自己太好吗?可是陆雁北一不图她什么,二没有蓄意引诱,对她好并不能成为罪名,蒲湘南也没那么没良心。
话是这么说,但第二天陆雁北出现,说要送她去车站时,蒲湘南还是忍不住在心里咬牙切齿。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昨天都已经把话说到那个地步了,她难道不知道什么叫保、持、距、离吗?!
蒲湘南就静静看着她表演,直到检票进站之前,才转过身看着陆雁北……的下巴。
她默默后退了几步,确保不需要仰视也能看到对方的眼睛,才开口,“谢谢你这段时间的关照,不过,以后就请把我当成任何一个普通同学那样对待吧,我不想再继续误会下去了。”
陆雁北看了她一会儿,那双锐利的眼睛似乎失去了往日的锋芒,片刻后,她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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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发烧
从火车站出来,有一段长长的楼梯。陆雁北站在上面看了一眼,感觉本来就晕乎乎的脑袋似乎更晕了,随时都能栽倒。
反正现在没人看着,她索性直接在梯子上坐了下来。
头枕在臂弯里,等那一阵晕眩的感觉过去,她才觉出来心率快得有点不正常。
“姑娘,姑娘?”没等她缓过来,胳膊就被人拍了一下,呼唤声仿佛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最后在耳边变得清晰,让陆雁北一下子清醒过来。
她抬起头,就见火车站负责巡逻的警察正站在自己面前,颇为担忧地看着她,“姑娘,你没事吧?”
“没事。”陆雁北连忙站起来。
但起得太急,又引来了一阵体位性晕眩,眼前骤然一黑,原地站了几秒钟才缓过来。
“你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警察仍旧担忧地看着她,出声提醒。
“没事,”陆雁北朝对方勉强笑了笑,抬起沉重的脚步,慢慢下了楼梯。平时她下楼梯时虽然会心慌,但基本不会表现出来,但今天身体状况实在太差,那种心慌似乎也被放大了好多倍,完全无法压制。
好心的警察一直跟着她下了楼梯,见她伸手招了一辆出租车,这才转身离开。
陆雁北靠进柔软的座椅之中,下意识地报了学校的名字。
等车子开出去几十米,她才反应过来,学校已经放假了,大一是最后离校的,现在学校只有极少数留校的学生还在,就连食堂都关了门,只剩下三食堂还开着两个窗口,图书馆之类的公共设施也改成了每周定期开放。
所以她讨厌冬天,也讨厌假期。
她静默了一瞬,改了口,让出租车把自己送回家。
走到半路时,电话响了。陆雁北看了一眼,见是赵助理,只得勉强打起精神,接了电话。
“陆小姐,公司今年的中层管理会议定在夏威夷,陆总让我问您,今年要不要参加?”赵助理在电话那头态度恭敬地问。
所谓中层管理会议,其实也是公司团建的一种,不过只有中高层管理人员能够参加,档次自然比全体员工都能参加的年会要高很多。陆雁北从来没有去过,但赵助理却年年都要打电话问一遍。
陆雁北顿时头更疼了。
“不去。”她简洁地回应。
“好的,陆总说,他回来时会给您带礼物。”赵助理立刻道。
陆雁北不由笑了一声,这谎话说得太没有水平了,难道身为助理,他会当着老板的面打这通电话吗?连停顿都没有,一看就是早就准备好的社交辞令。
陆成华确实每次出国都会给她带礼物,陆雁北虽然没见过,但也可以想到,估计从购买到赠送,全都是赵助理一手包办。
不过这也不奇怪,毕竟助理的职责,就是为雇主解决生活和工作之中遇到的一切疑难。
家里果然没有人。
这么说也不确切,应该说,这个家大部分时候都是空的。陆雁北不喜欢这个家,能不回就不回,陆成华就更是如此。他在外面不知道金屋藏了多少个娇,天天都有新鲜的住处,这里反而是最不必来的了。
不过现在陆雁北没力气计较这些。
她连上楼的力气都没有,艰难地挪进客厅,就一头栽倒在了沙发上。与其说是睡着了,不如说是晕过去了。
再醒来时,大脑里那种昏沉的感觉消退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剧烈的钝痛,从太阳穴向整个头部扩散。力气倒是恢复了一点,陆雁北摸索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竟然才过去了一个多小时。
各个聊天软件里静悄悄的,没有任何人找她。陆雁北点进朋友圈,看到蒲湘南一小时前发的火车自拍,滑动屏幕的手指不由一顿,不巧正点在了她的头像上,自动载入了她的朋友圈。